《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98、番外：照片

　　赵斯年来电话约周冀一起去体育馆打球时，周冀母子正因为出国留学的事发生争执。周母因为周父的突然故去，患得患失，严令禁止周冀去报军校，母子两时常因此闹得面红耳赤。周冀压根不想去什么美国，不想走安安稳稳的留学路，他只想留在中国，报考首都的军校。
　　除却这个，周冀的心中还有一个隐秘，那就是越梨。按照越梨的成绩，考上首都的大学不成问题，两人只要在一个城市，总是能见到的，那，离自己的梦会不会更近些？
　　周冀没打算在高中阶段表白，怕扰乱了对方的心绪，影响学习，他甚至打算高考一结束出了考场就向越梨剖白自己的感情。如果越梨不愿意去首都这么远，他也愿意报杭市的军校，只要能离她近点就行。
　　赵斯年的电话来得及时，周冀赌气出了门，骑车去了体育馆。一下午都泡在了球场上，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打得十分痛快，大汗一出，似乎什么烦恼都抛光了。
　　看台上经常有女生来看男生打球，尖叫声呼喊声常常能穿透体育馆的顶棚。
　　周冀临时下场休息，正擦着汗仰头喝水，一个黑长头发，面孔秀气的女生走了过来，小心翼翼递出一瓶可乐。
　　周冀撩了眼皮看了眼，女孩更羞涩了，但仍是鼓足勇气开口道：“你叫周冀吗？我经常来这里看你打球。”
　　“嗯。”周冀淡淡回了声。
　　“喝不喝可乐？”女孩又将可乐往前递过去。
　　“不用了，谢谢。”周冀一如往常面无表情拒绝了。
　　女孩似乎不甘心，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上来搭话，她磨蹭着说道：“周冀，能不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我没手机。”
　　“我上次看你给你朋友打电话了。”女孩眼眶已经红了，委屈地抢白道。
　　“那是我朋友的。”周冀没说谎，手机确实是赵斯年的。
　　“哦，那……那能跟你做朋友吗，我很喜欢看你打球。”
　　这时，赵斯年和几个球友也来到了看台休息，一来就看到女生表白的场景，有个哥们还吹起了口哨，瞬间气氛被抬了起来，几个大男生一起起哄大喊：
　　“答应她！答应她！”
　　周冀盖好矿泉水瓶，如同看客似的漫不经心，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形立刻使女孩往后退了几步：“对不起，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起哄声瞬间熄灭，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女孩所有勇气在那一刻已全部，她哭着转身跑出了场馆，留下一群看客面面相觑。
　　“你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动作这么快？”赵斯年一群打在周冀肩膀。
　　“嗯。”周冀摸摸鼻子，难得露出害羞的神情，“我……挺喜欢她的。”
　　“你小子，动作比我快啊，才回韶安半年多，这么快就谈上了。”赵斯年一边招呼着球友结束今天的球赛，一边揽着周冀的肩往更衣室走去。
　　“嗯，刚转进这个学校，第一次见她，觉得和别的女生都不一样，后来还经常碰到，我准备……等高考完向她表白。”
　　赵斯年靠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谁呀？我认识？”
　　周冀清了清嗓子，想说出“越梨”的名字，可转念又觉得不合适，就含含糊糊说道：“别的班的，你不认识。”
　　“别的班的？你小子眼光放挺远啊。”
　　两人说话间已进了更衣室，赵斯年打开储物柜准备拿毛巾洗澡，谁知把钱包一起扯了出来，滚到了周冀脚边。一个对折的男士钱包，没有搭扣，掉地上时打开了，周冀随手捡起想还给赵斯年，无意中瞥到了钱包里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赵斯年和越梨的合照，背景应该是早期的斯年书店，越梨还是初中生的模样，站在赵斯年身边，灵动美好，像一朵春日里的花。
　　周冀拿着钱包，一时发怔。他突然想起赵斯年曾经跟自己在□□上聊过喜欢的那个女孩，黑黑的长头发，文静内敛，笑起来很好看，名字也很好听，是她吗？赵斯年曾经无数次向他谈起的女孩，是越梨吗？
　　“喂，周冀……”
　　直到赵斯年拍着周冀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拿着我钱包发呆？”
　　“没有，就看到你和越梨的照片，挺……挺突然的。你以前跟我提到的那个喜欢很久的女孩子，就是越梨？”周冀声带发紧，无来由得开始紧张，他希望自己猜错了，赵斯年只是把越梨当朋友，可赵斯年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也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谁会不爱！
　　“一会去斯年书店吃饭，我爸今天做了糖醋排骨。”赵斯年换好了衣服，抬头看周冀一脸苍白失魂落魄的表情，不觉诧异，“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不舒服？”
　　“没……”周冀此刻一点都不想去斯年书店了，他只想回家，便换口道，“嗯，估计出了刚出汗受凉了，嗓子有点痛。”
　　赵斯年开了瓶水，递给周冀，嘱咐他赶紧穿衣服回家。周冀接过水，仓皇灌下几口，脑子里却是一片糊涂，失落一阵阵伴着心痛袭来，突然全身没了力气。
　　两人一起出了体育馆，分别时周冀的神情还是心不在焉，赵斯年多少也知道周冀家里的事，心里猜测大概又是周冀出国读书的事和母亲起了争执。两人一时没了话，只在分别时嘱咐他和妈妈好好谈谈，母子俩别总吵架。
　　和赵斯年分开后，周冀失魂落魄地坐上了公交车，摇摇晃晃回了家，中途还差点坐过了站，可家里空荡荡的，母亲也不在。
　　周冀上了楼，回到房间，灯也没开，澡也没洗，疲累得只想往床上一趟，闷上被子睡一觉，也许醒来了，一切都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