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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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从形式到数量都不胜枚举，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和开拓者们在充满刺激的旅途中可能遇到的种种意外相比，死亡的威胁反而是最寻常的那种。
所以看到桑博在打电话说些你听不懂的话的时候，你不觉得意外；
后颈忽然抵上一柄寒锋的时候，你不觉得意外；
熟悉的热潮再次汹涌而来的时候，你不觉得意外。
你只是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平等地憎恨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嗐，原来是你啊，老板。”后颈处的寒意逐渐远去，熟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来，“偷偷藏在这里，吓了我一跳，是不是该来点精神损失费呀？”
你沉默着半转过身，攥住了他胸前的带子。
“……帮帮我。”
“哟，”然而，他的手覆上来，颇有安抚意味却又毫不妥协地拿开了你的手，“我老桑博再怎么说也是正经生意人，这种买卖我不做。您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
“？”第一次是谁死乞白赖着要交易来着？你张了张嘴，还是没能把破廉耻的话说出口，只好用眼神来表达对他趁火打劫行为的鄙视。“……只要利益到位，世界上就没有你不会做的生意吧。”
“嗯哼。”桑博笑眯眯地看着你。
“行吧。”你深吸了一口气，调动最后一点清醒的思维努力提出谈判的条件，“你要什么？冬城盾还是信用点？”
桑博默了一会儿，带着笑意叹了一声。
“老板，有些债，光用现金可是没法了结的呀。”
视野已经逐渐变得朦胧起来，脑袋被莫须有的蒸汽蒸得一阵阵发热，却仍然贪恋着更加炽热的温度。你挣扎着仰头，撞进那双幽邃的翠色眼瞳。
“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你猜~”
“……我猜不到，你痛快说。”
“那就没办法了。”黑心商人无奈地摊了摊手，状似无心地添了一句，“行动上这么热情，说话还是跟从前一样冷漠。该说不愧是我的老板吗？”
……你听懂了。或者说，你自以为听懂了。
抓着他胸前皮带的手紧了紧，已经抓握到指尖泛白的地步了，但你的感官却全然屏蔽掉了这些微小的刺激。思绪在大脑里乱成一片。
陷阱第二次发作时如果不采取任何行动会怎么样？资料上的介绍有待完善。穹翻了多少垃圾桶了？先前忘了问，丹恒的智库里会有这样的记载吗？你现在还有多少冬城盾来着？桑博半路下车，哪有这样做生意的道理——哦，他也不是一般的商人。话说，他刚刚打的电话，是打给谁的？说了些你听不懂的话，如果能记住的话，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就会发挥作用的。
无声对峙。
……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你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帮帮我吧。”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带子，你伸出双臂，克服了身高差，踮起脚搂住他的脖子。“……求求你了。”
似乎只等待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很久，你原本搭在他后颈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被风吹得冰凉的腰侧。大脑总是后知后觉而身体先行一步，你下意识地摊开手掌帮他捂了捂。
耳侧听得一声愉悦的轻笑，接着视野天旋地转，他把你抱起来，轻巧地跑过两条街巷，寻了个屋子，推开门。
“还像上一次那样的话，未免也太寒酸了些。”落在脸颊的吻触感鲜明，“这回好歹找了个合适地方，不用谢，老板。我有预感，我们之间的交易会很愉快，这是契约精神。”
……当真是本色出演的奸商了呢。
*
再次睁开眼睛，你看到的竟然是娜塔莎诊所的天花板。
周围很安静，你和坐在床边看书的丹恒大眼瞪小眼。
……
在脑海里默默梳理了一遍事件的经过，你得出一个结论：和丹恒里应外合这条线不能走了。
三月七给你看了张你被桑博带回来时的照片，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毯子，几乎把你包成一条毛毛虫，而你对此毫无印象——当时你睡得正香，一眼也没瞅丹恒。
“……这只是为形势所迫。”你忍着对世间万物的憎恶，提出自己的观点。
“……”
“真的是意外！”
丹恒看向三月七，后者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着语言：“我们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啦，只是，只是……”她凑上前来，颜色绚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你有没有感觉，桑博对你不太一样？”
*
几天之前，铆钉镇，孤儿院旧址。
桑博不着痕迹地避开你的手，却又熟练地揽着你的肩膀把你抱在怀里，让你看布满繁星的黑色夜空。
“看到那边那几颗星星了吗？老工坊的烟囱上边，形状像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他笑了一下，平日里跳脱的声音放得温缓，“星相学家给它们起了个名字，叫仙女座。”
你配合地勾起嘴角。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背靠着男人结实的胸膛，透过不算厚实的衣服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被他牵着手，被他教会怎样去辨识天上的星星。他离你那么近，微热的吐息轻轻喷洒在你的侧脸，你只要稍稍转过脸去，就能亲到那两瓣惯会吐出甜言蜜语的嘴唇。
可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那双绿色的眼睛无论何时都保持着一分残酷的清醒，你在他眼里看到过很多东西，最寻常的情绪便是无动于衷。
明明把你搂在怀里，表面功夫做得无可挑剔，却不肯给你哪怕一点点真心。
想让你先动心吗？还是过剩的表演欲作祟呢？
真是——
你眼睫微垂。
真是无聊。
*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