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们全都火葬场了（快穿）》晚星雀

4、第 4 章

　　据红月社报导，兰氏集团家主兰恕在大桥发生车祸，经抢救无效，不幸逝世。长子兰泽接管董事一职，成为兰氏集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权者。

　　*
　　系统为正在便利店门口低头吃蛋糕的少年公布任务进程。

　　主线任务：日神舞会的邂逅已完成。
　　火葬场进度：5％。

　　晏恣看向系统公布的下一个任务：海加尔教堂的祷告。
　　获得的任务奖励是[兰泽-心音]。奖励是：在下雨天听到兰泽的心音。
　　能听到兰泽的心音，晏恣想到此，仿佛有一道电流涌进脑海，酥酥麻麻的期待感，让他的鱼尾在浴缸里拍打起晶亮的小水花。

　　兰泽接连操办两场白事，倦色缠身。他坐在车内，望向大雨淋漓的窗外。

　　没有华丽的舞裙，没有任何妆容的粉饰。身穿白色衬衫的少年，正在冒雨行走。他的气质清冽干净，在雨雾中留下一抹令人难以捕捉的虚影。

　　晏恣喜欢下雨。
　　人鱼的本能让他渴求水分，冰凉的雨珠渗透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滋润着他干涸的细胞。

　　即便他是一条精神评级为c的劣质人鱼，但并不是每一条人鱼都有感知精神的天赋。雾山研究所抓过众多没有任何天赋的人鱼，它们有些被作为医学废料处置，有些则成为高级军官的玩物，甚至是盘中餐。

　　晏恣的内心产生一丝悲哀的情绪，来源于宿主遗留下的悲哀。
　　当原主看到那些同胞在人类的残害下死去，又是那般替他们怜悯，感到束手无策。

　　晏恣肆意感受着身侧每一个没有设防的-路人的情绪。他试着发动精神浸染的技能，竟然可以让一个还在吃奶的婴孩，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

　　可这远远不够，像兰泽这种社会级别高的人士，他们的脑子里安装着各种芯片，能够有效抵御人鱼的精神攻击。

　　银白色的翼车在晏恣身侧悬浮停留，透明的车窗落下，露出一张苍白又精致的脸庞。

　　“霍琳。”兰泽看似温文无害的一笑。

　　晏恣在雨幕中并不狼狈。洁白衬衫与怀里捧着的蓝紫色鸢尾，色泽对比格外鲜明。让兰泽有一种从黑白电影走入彩色漫画的错觉。

　　晏恣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车窗前，脸上挂着一丝未尽的轻快：“兰泽先生。”
　　他从新闻中得知，兰泽的父亲兰恕的祷告会将在今日举行，是他特意等在兰泽的归途之中，来设计这样一场难忘的“邂逅”。

　　少年的睫毛很长，被雨水浸润地黑亮。朝他眨眼时，一滴冰凉的雨珠顺势落在他搭在车窗边的手背上。

　　乍然冰凉的触感，让兰泽含着薄雾的眼眸，瞬开一丝清明。

　　少年就这样如同雨后袭来的凉风，闯入他的世界。

　　“兰泽先生。”兰泽今日穿着肃穆的深黑色西装，胸前带着一只快要枯萎泛黄的白玫瑰。

　　对比少年怀里那一捧色泽艳丽的紫色鸢尾，兰泽没来由的，暗沉沉的心境被点明。他把胸前白玫瑰摘下，揉烂，扔到垃圾桶。

　　“要去哪，我送你。”
　　银白轻薄的车翼升起，兰泽指了指自己身侧的位置。

　　晏恣惊喜道：“海加尔教堂。不过兰泽先生，如果您繁忙的话，我可以自己走过去。”

　　兰泽眉梢微挑，用指节轻敲身侧的空位：“上来吧，刚好顺路。”

　　车门如同银白羽翼落下，入座的少年浑身湿漉漉地，却不显狼狈。

　　兰泽音色低沉，翠色的瞳眸蒙尘般，印着一层倦色：“你不是极光市本地人吧？”海加尔教堂是极光本市人爱去的教堂，他查阅过霍弦的资料，霍弦确实有一个名叫霍琳的亲妹妹，因为患有严重的皮肤病，一直在寂鸦洲疗养。

　　舞会结束以后，真雪精神紊乱，声称霍琳便是人鱼。
　　兰泽命人收集了一根霍琳的毛发，经过化验，与他共舞的少年与霍弦确实拥有相同的基因。
　　基因仪器会出错吗？这个时候，兰泽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晏恣的发梢还在滴水，兰泽为他递来纸巾。他满目光彩：“兰泽先生，遇到您，真幸运。”

　　兰泽有些恍惚，渡纱也对他说过：“兰泽哥哥，遇到您，真幸运。”
　　对于渡纱的死，兰泽曾在午夜时分醒来，胸口涌上一丝憋闷，仅仅是那一夜的失眠。
　　他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那一夜过后，他不再主动想起与他朝夕相处多年的人鱼。

　　霍琳，有着和渡纱一样的面孔，却是全新的存在。

　　车内空间宽敞，兰泽让西愔为晏恣冲了一杯红姜茶。晏恣捧着暖滋滋的红姜茶，小抿一口，随即皱眉：“烫。”

　　人鱼对温度很是敏感，冒着热气的杯檐将他的嘴唇烘得通红，软乎乎的唇片透着一种颓败的艳红，像揉烂的花瓣，泛着腥甜的潮气。
　　兰泽用手扯了扯领带，微垂的视线被那一抹鲜艳所吸引，这几个月的紧张节奏，让他无暇声色，所以，单单那一抹鲜艳，就让他莫名有些浮躁。

　　“其实，我更想喝那个。”晏恣指了指兰泽手边的香槟。

　　兰泽仰靠在椅背上，半阖眼眸，冷白长指勾过香槟杯声，他意味深长地轻笑声：“这个度数高，不适合你喝。”

　　晏恣撅了下嘴：“我酒量很好。兰泽先生，喝一小口，好不好？”

　　兰泽唇角微翘，少年似乎在与他撒娇。沉寂片刻，他撩撩长指：“想喝么？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晏恣杏眸微睁，带着好奇的目光问道：“什么问题？”

　　兰泽身体微倾，他面带微笑，晏恣却觉得有种无形的压力朝他笼了过来：“听闻你在寂鸦洲所学的专业是稀有植物培育学？”

　　晏恣微笑着点头。

　　银丝镜片下，那双翡眸显现出考量的目光：“你怀里的花我嫌少见过，是什么品种？”

　　兰泽多疑，即便晏恣利用系统积分，拟造出一份假的基因报告，兰泽依旧不能完全相信他是霍琳。

　　晏恣双眸散发出兴奋的光泽：“蝴蝶，这是鸢尾之中最稀有的品种，金色花蕊，蓝紫渐变的花瓣，只在雨天开花，花期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晏恣生前有段时间十分迷恋稀有植物，越稀有越令人觉得珍贵，最好是万中挑一的那种稀有才能配的上他的尊贵。
　　这种娇贵难养又稀有的鸢尾，种子稀有，种下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几率发芽，百分之三大几率开花。他曾经养过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发现养花比养男人难多了。

　　兰泽眼梢携着一抹笑意：“传说，人鱼最喜欢吃这种鸢尾，只要你在海岸的雨天，带着它，说不定有幸可以见到人鱼。”

　　晏恣一脸天真：“人鱼？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人鱼么？”

　　车内的顶灯映过兰泽的镜片，折射出钻石般的冷光：“当然，你知道海神塞壬么？幼年，一次落水时我曾见过他。”

　　晏恣平静的心境终于迎来一丝波澜：“海神塞壬？”

　　兰泽勾起唇角：“听说过关于海神塞壬的传说么？在南斯维加斯原住民视他为主神，他庇佑着南斯维加斯整片海湾。”

　　“海神塞壬？你见过他。”晏恣忽而笑起来：“兰泽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有趣许多。”
　　像兰泽这样科学至上的唯物主义者说出在幼年见过海神这种童话般的虚幻说辞。论任何一个人看来，都像是他微醺后艺术加工过的妄语。

　　“不能用任何人间的词汇来形容祂的美丽。”兰泽似乎陷入某种回忆，沉闷的翡色眼眸浮现一点光亮，像是在暴风雨中，逐渐显露出灯塔的尖顶。“如果能够亲吻祂的指尖，我将死而无憾。”

　　如果有任何一个雾山研究所的同事听到兰泽这番言论，都会觉得他醉得不轻。

　　晏恣就像是在欣赏一幕令他感兴趣的电影定格画面，他不相信兰泽在说“醉话”。

　　*
　　银白色的海加尔教堂静默在雨幕中，基调伤感。

　　银翼车直接开到教堂门前。

　　兰泽下车后，从西愔手中接过漆黑的大伞：“成年以前，我与我的老师乔伊博士，还有我的......弟弟，经常来海加尔来祷告。”

　　话音刚落，少年已经自然地走到他身侧。

　　晏恣抬起清亮的异瞳，认真询问；"兰泽先生，可以挽着你吗？"

　　兰泽不习惯与人亲近，更别说与人共撑一把伞。除了年幼的渡纱......那时不到150厘米的渡纱，喜欢和他挤一把伞，怯怯地问：“哥哥，我可不可以挽着你的胳膊，这样我们可以挨得更近一些。”
　　幼年的渡纱漂亮可爱，性格柔软，像是异星球来的小王子，他比任何一个人类小孩子看上去都要讨人喜欢。但对于兰泽来说，渡纱更像是附属于他的漂亮玩偶，他不需要的时候，他的出现就是障碍。

　　兰泽音色一沉：“嗯。”他虽然厌恶自己总是想起渡纱，那条卑微的人鱼，就算死了，灵魂也要试图唤起他心中那一丝良知与愧疚。但他贪图享乐，像是一只蝴蝶，会被美丽的鲜花吸引，和霍琳共撑一把伞像是达成某种“情趣。”

　　晏恣提前换好西愔为他准备的一次性雨鞋，那是一双奶黄色的小雨鞋，很明显，是儿童的款式。踩在水洼里，鞋子还会发出一声小鸭子的叫声。

　　西愔感到抱歉：“你的脚太小，只有这双是合适的。”

　　这是兰泽给渡纱准备的雨鞋。
　　兰泽这个时候也意识到，渡纱死了，但关于他的东西，已经渗透到生活各个角落。

　　“好可爱。”晏恣盯着小雨鞋眼神发亮，紧接着，他步伐轻快地踩在水洼里，故意触发鞋底小鸭子的叫声，逐渐脱离兰泽伞下的阴影。

　　他脱离大伞的笼罩，离兰泽愈来愈远，踩过水洼，溅起一朵朵银白的小水花。
　　他因为剧烈活动而皮肤红润，兴奋地站在雨幕里，雨水顺着他异色的瞳仁流落，仿佛热泪盈眶：“兰泽先生，如果世有神明，那祂一定很喜欢雨天。”

　　兰泽发现晏恣和渡纱是不一样的。渡纱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与他亲近的机会，这让他觉得狭隘逼仄，犹如明明有两把伞却非要共撑一把伞的拥挤。

　　但霍琳，他是不在他任何掌控和预料范围内的。

　　晏恣很快就跑到教堂门前，他盯着虚拟机界面上的火葬场进度有了细微的变化。

　　“他的衬衫湿了，腰很细，腰窝很深，在车里的时候，如果抱在腿上，嵌在怀里刚好合适，符合人体工程美学。”
　　“他看起来很愉悦，仰头吻雨的时候，好像高/潮。”
　　晏恣盯着那张黑伞下冷淡漠然的面孔，听到了兰泽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