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潜修院辩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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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年前，前任天帝蒙初亲自率领十万天兵天将攻打妖界，苦战九九八十一天，终将妖王斩首，妖界在重创之下从此一蹶不振。
两万年前，蒙初薨，大行前指定长子青玄继任天帝之位，次子幽渲掌管冥界。
万年前，天帝青玄迎娶凤族王之幼妹凤悦为后，并立下不论天上人间，后位归于凤族女的规矩，一时引来争议无数，但青玄一意孤行。众仙皆叹，群臣力谏终究不敌红颜一笑。
一朝得帝宠，举族俱兴荣。凤悦从凤族籍籍无名之辈，一跃成为闻名各界的传奇人物。
盛传帝后情深，仙佛盛会上自是少不了天后凤悦的身影。
众仙入座后，天帝青玄偕同天后凤悦足踏七彩祥云而来。青玄身着深紫色衣袍，举止之间透出一股威严华贵气息。凤悦身着胭脂色落霞袍，上绣百鸟朝凤图，立在长须飘逸的青玄身边，更显娇俏可人。
青玄表情肃穆，目光从台下扫过，清咳一声，道：“众仙卿，西天尊者旅途劳累，诸位切莫再令尊者多费神。”
青玄言毕，静默了许久，不知在琢磨什么，又似在等谁说些什么。
众仙无不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不知天帝陛下作何盘算，若一不小心触怒了天威，那可如何是好！
太白金星大胆揣测天帝的心思，几番掂量之后方才开口：“天帝陛下，小仙认为，众仙友若对经文存有疑惑，可留待日后共同探究。此番便由太上老君和文曲星君略微提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即可。”
青玄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众仙心神领会，说白点，就是好歹得给尊者留点面子，切莫提些刁难问题，令尊者下不了台。虽说众仙未必能提得出令尊者为难的问题，又或许尊者更喜欢解答刁钻的问题，但未免多生枝节，还是保守为妙。
逾辉对仙佛会的兴致顿减过半，这么说来，纯粹是听西天尊者念经，那跟去凡间和尚庙听小和尚诵经有何区别？原来神仙也爱瞎折腾！
凤寂见天帝天后驾到，竟也不端坐起身，仍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凤悦轻蹙柳叶眉，道：“凤寂，你可有听明白诸位仙卿的意思？此事关乎仙佛两界的友好往来，你切莫生出事端。”
她虽相貌柔美，但毕竟久居高位，谈吐间自有一股凌厉气势。
逾辉又细细打量了凤寂一番，他如听耳边风一般，旁若无人地从果篮中拿了个脆梨就往嘴里送，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
凤悦轻叹了一声，无奈地对青玄道：“陛下，寂儿自幼无父无母，由臣妾那早逝的家姐一手带大，缺乏管束，性子未免顽劣些。”
青玄只淡淡地瞟了凤寂一眼。
凤寂闻言，脸色阴沉了下来。
众仙暗地里摇头。
逾辉看得甚有滋味，原来凤寂与天后有这层关系，连天帝都对他格外宽容，难怪流洛神君对他这般忍让。
青玄的目光停在锁仙瓶身上，问：“不知韶华神君从何处觅得此草？”
韶华神君喜滋滋地回答：“天帝陛下，这草离奇出现在芳草殿，看来是与本神君极有缘分。”
缘分你个头，即使有缘，那也是孽缘！逾辉颇为不满，这种囚禁与被囚禁的缘分，不要也罢，若不是在凡间一时心软背起了垂死的韶华，她现在仍是一匹自由奔腾的凡马，不会莫名其妙化成一株草，更不会时常被碎梦缠身。
青玄微微皱了皱眉。
此时，巡逻天兵一脸兴奋地冲进来，“启禀陛下，观世音菩萨和文殊菩萨已到南天门，二郎神君正引他们来潜修殿。”
众仙哗然，以往西天不过派一两名尊者前来，这次竟派出了佛祖座下两大菩萨。
青玄清咳两下，众仙噤声不语。
观世音菩萨和文殊菩萨，前者主慈悲，后者主智慧，不知佛祖此番安排有何意味？
但，既然是仙佛会，旨在弘扬道学佛法，那么不管来的是佛祖、菩萨，或是西天小喽啰，照样离不开讲经论佛。
文殊菩萨顶结五髻，面如童子，身着紫金色天衣，右手持智慧剑，左手持青莲华。他进了潜修殿便直奔主题，开始端坐在红莲上讲般若经。
观世音菩萨身着白衣，足踏红莲，左手持净瓶，右手拈柳枝，微笑静听文殊菩萨讲经。
众仙不管听不听进去，都端出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
太上老君和文曲星君时不时提出疑问，比如佛祖成佛前有无家室？佛祖割肉喂鹰是否真有其事？降龙尊者是如何从罗汉升为尊者的？佛家经书中最有名的是哪一部？佛祖至今有多少岁？佛界如何看待凡间和尚有关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种说法？如此这般与文殊菩萨正在讲述的般若经无半点关系的问题。
直问得天帝脸色发青又不好当场发作，问得文殊菩萨不得不停止传授般若经精髓，开始讲述佛家故事。
逾辉听文殊菩萨讲述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很艰难才从他那晦涩难懂的言辞中听懂了个大概。照她理解，故事大抵如此：一只饥饿的老鹰追赶一只可怜的鸽子，释尊为救那只鸽子，愿割自身肉替代鸽子喂饱老鹰，本以为割几片肉就能抵得过鸽子的重量，谁知那天平不知抽了什么疯，直到释尊割完最后一片肉，天平两端才平了，这时天地为之变色，释尊成了佛祖。
太上老君和文曲星君边听边点头，表示极为钦佩佛祖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
逾辉疑惑不解，若释尊早知这天平这么诡异，他还会不会答应割肉救鸽？或许以释尊的智慧可以救更多受苦受难的凡人，可他却以宝贵的性命换来区区一只鸽子，值得吗？
北泠问出了逾辉的心声：“与其以性命救得区区一只鸽子，不如留待救世间苦难的众多凡人，不是吗？”
文曲星君恍悟：“鸽子的命是命，凡人的命也是命，本应无分轻重，这大抵便是佛家主张的众生平等。”
太白金星道：“不单西天佛界如此，东方仙冥界向来也讲究善恶有报，天理循环，穷凶极恶的凡人可能下一世就投胎于畜生道，多施善行的凡人可能下一世就投胎于富贵人家，如此因果循环，也正合了众生平等的主张。”
西海水君道：“如此看来，仙佛本是一家！”
逾辉已经被搅昏了，不明白怎么就拐成了仙佛一家，难得菩萨还能拈花微笑。
在场除了绷着冰霜脸的流洛神君、含笑托腮看草的韶华神君和啃完脆梨剥葡萄的凤寂，其余众仙均对佛家的高深境界表示万分景仰，对仙佛一家的观点表示极为赞同！
青玄抚须微笑，太上老君和文曲星君的问题虽提得有些不着边，但结果还算是好的。
凤寂忽然嗤笑一声，问：“众生平等？天枢星君，听说凡人也有提出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是否真有其事？”
天枢星君慎重思量片刻，细细斟酌了一番，回道：“凡间确有个别国家如此。”
凤寂冷哼一声，道：“这不过是屁话，说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天子真的犯了法，又有谁敢治天子的罪？若皇族犯了事，顶多割撮头发了事，但若贫民犯了事可能就人头不保啦。”
众仙作垂首状，谁也不愿出声。
一直笑意盈盈的凤悦顿时拉下脸来，不安地看了看青玄的脸色。
观世音菩萨和文殊菩萨依旧慈悲微笑。文殊菩萨只道：“众生皆可成佛。”
佛偈向来高深，以凤寂的资质显然领悟不来，不单凤寂，估计在场众仙未必有谁领悟得来。
凤寂道：“所谓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凡人上一世的作下的孽可留下一世来报，勉强也算说得通。”
天枢星君舒了一口气，还真怕这凤寂没完没了纠缠下去，殃及池鱼就不好。
凤寂剥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眸光慢悠悠地从青玄脸上掠过，然后吐出葡萄籽，冷冷一笑道：“神仙只要潜心修行，飞升仙阶时扛得过天劫雷，便能长生不老，但若元神尽毁，却不能像凡人一般轮回再生，而是永久的灭亡。对神仙而言，如果不能当世罪孽当世还，那么所谓善恶终有报也不过是屁话！”
众仙脸色皆变，面面相觑，不知凤寂还会有什么惊人言论。
凤悦喝道：“凤寂，不得无礼，有什么疑惑容后再提，先好好听菩萨讲经。”
凤寂不予理会，面带嘲讽道：“在这九天之上，难不成也可讲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所谓天道，难道真是公平的？难道雷震神君当真是只按天劫镜所示的天启来掌刑？”
不幸被殃及的雷震神君脸一黑，厉声道：“凤寂仙君，此话何意？本神君自千年前起执掌雷刑，从无半点徇私，一切遵照天启而行，你休得胡说！”
凤寂又一声嗤笑，“你确是依天启行事，但有谁知这天启究竟是如何得来？”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天帝青玄的身上。
雷震气得直发抖，但碍于场面，不好发飙。
青玄若无其事地抿了口花茶，目光转向文殊菩萨，道：“凤寂仙君仙资甚佳，对凡界和仙界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不知菩萨对此有何高见？
文殊菩萨依旧慈悲微笑，只念了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众仙一头雾水，不知何解，莫非菩萨此次前来仙佛会，并不是为了讲经，而是要把天界众仙都度成佛？
此时，巡逻天兵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启禀陛下，冥君带了个女子硬要闯进来，我等拦不住。”
话音方落，便响起一道醇厚的男声：“天帝陛下，如此热闹的仙佛会怎能少了本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潜修院辩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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