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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第二次见吴邪是跟着吴三省在杭州出货,东西都出了手,他才急匆匆的跑进门来。吴邪比上次见的时候成熟了一些,但不多,依然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他怪三爷出货太快,叔侄俩对骂几句才看到在旁边坐着斟茶的我。他有点尴尬,干笑着点了头算是打招呼。

      我给他也斟了一杯,递杯的时候见他目光在我和吴三省之间来回游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了然,知道这是有我这个外人听不得的话。于是停了盘串的手拾起桌面上装钱的文件袋。“我先回铺子了三爷,这钱是存还是?”

      三爷嗯了一声,“老样子。”

      过了几天我接到大潘的电话,让我帮忙联系去山东的车。我正在吴三省杭州的铺子里看账,问他:“三爷是不是又要下地了。”

      大潘说:“是啊,还要带着小三爷呢。”

      我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小三爷是吴邪。合上账本子喝了口茶,想到吴邪那个样子不由摇了摇头。“三爷怎么寻思起来带他下地,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说吴邪他爹,二爷就得把三爷剁了。”

      大潘哈哈笑了几声,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二世祖想长长见识。而且有他在,一定能保证吴邪怎么下去的怎么出来。

      他这是实话。大潘办事利索且相当的护主,人狠话还不多,所以吴三省相当器重他。

      他们出发当天我去送行。

      吴邪还没到,我和吴三省、大潘以及另一个伙计大奎在路边抽烟。还有个面冷的不爱说话,先车上睡觉了。

      潘子跟我随意的聊天。

      我说杭州的菜我吃够了,味太淡,昨天点了个牛肉面要了个爆辣,汤喝起来跟白水似的。

      潘子说我这种湘妹子吃不惯正常,而且我这个年纪也该养生了,吃点清淡的对身体好。

      大奎就插嘴。“娇娇姐,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人家说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值钱,嘿嘿,到时候别嫁不出去了。”

      我一向烦这个大奎,嫌他说话不中听,刚想骂他。潘子先一脚把他踹翻在地,怕我不解气又补了好几脚。“开你娇姐这种玩笑,脑袋在脖子上长够了就直说,我一会给你拧下来。”

      我拉住潘子。“行了行了,动静别整那么大,车上有人往这边看了。”

      大奎嘟嘟囔囔的爬起来,偷偷看吴三省的表情,见吴三省正冷眼看他赶紧闭上了嘴,拽了拽裤腰灰溜溜的上车了。

      我瞅他那副德行直冷笑,默默的跟潘子交换了一个表情。

      在外面,吴三省和大潘都非常给我面子。盘口的人个个见风使舵,而我又是个女人,性别弱势。他们有态度,我才能吃得开。

      烟又抽了三四根,潘子突然拍了我一下,朝我努嘴让我往一个方向看。

      顺着看过去,远远的就看见吴邪背了个大背包颠儿颠儿的正往这边跑呢。他穿了个棕色的夹克衫,衬得脸格外白。刘海都飞到头顶,露着个脑门,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算他大学毕业也得有些年头了,还跟个赶车回学校的大学生似的,一时间竟然有点不忍心让他去斗里吃苦。
      到了跟前吴三省就骂他,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让他赶紧上车。

      潘子把烟丢了踩灭,跟我摆了摆手。“走咯,娇娇。”

      我说:“你们万事小心。”

      杭州我没什么朋友,待着实在无聊,他们走了没几天我也回了长沙。

      我叫着铺子里的伙计连续吃了一周的湘菜,一天三顿爆辣小炒,直到嘴里开始起溃疡才收了手。

      盘口一切照旧,大事没有,小事用不上我出面。每天就开着我的爱丽舍在几个铺子之间闲逛。吴三省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说这段时间不回,若有人打听就说不知道。我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

      中间还收了几次货,我闻不了那种带着腥味的土,一开始还跟到马盘盯着,后来干脆让信得过伙计打点好了再到我铺子里报账。

      一天刚进了铺子,桌上的突然电话响了,接起来,是有点熟悉的声音。“我是吴邪,这两天有我三叔的消息吗?”

      我说:“是我,陈娇,三爷得有一个月没信儿了,长沙这边反正是没见过人。”

      吴邪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礼貌的补了一句。“你好,娇姨。”

      我上了年纪反而在意起称呼,“小兔崽子,叫姐。”又问他:“怎么了,有什么急事,电话都打到长沙来了。”

      他似乎有点犹豫,跟我说了他们在山东下斗发生的事,然后说有人来找他,说三叔在西沙那片失去了联系。

      我听出来他事没有说全,绝对藏了一半我不能听的东西。不知道吴三省怎么直接就从山东搞到西沙,我对那些隐情也不感兴趣。毕竟干这一行,第一件事就是亲手掐死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只问他:“你要去吗?”

      他说:“海洋开发公司的人已经定了当晚的红眼航班。”

      我打心底里觉得吴三省出不了事。一是他跟我打了招呼,按吴邪说的时间推算,那条简讯应该是他出海前发送给我的。二是祸害遗千年,他次次都能死里逃生。

      琢磨了一下,还是打开电脑开始查长沙往三亚的机票。吴邪怎么说也是吴三省的侄子,三爷现在联系不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我要确保他的安全。

      我说:“我应该比你先到。”

      他劝我说我一个女人家就别去了,跟我保证有三叔的信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合着他觉得我跟他三叔伉俪情深呢。

      “想什么呢小三爷,现在三爷失联,你去干这种事,我就得担起你监护人的责任。”

      他觉得自己已经28岁了,监护人这个词过于尖锐了,让我不用管他的事。

      “那你就当我管三爷的事,我不跟你出海,如果你出事了,我至少能第一时间安排个第三梯队,对不对。”

      三亚天气相当好,一下车就能嗅到风里的海咸味。

      我比吴邪先到了一个多小时。接到吴邪的时候他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似乎在飞机上睡了个大觉,头发杂乱,毛茸茸的好像某种小动物。

      我们之间没有太多话,更没有时间寒暄。我有个小翻盖手机,给他留了个号码,说我会在这边沿海帮他打听消息,叫他安心。

      他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那个劳什子公司安排的车。

      “小三爷,祝你平安。”我说。

      直到车的尾灯都消失在视野里,我转头叫停一辆的士让他带我到附近最好的海景酒店。

      我一向不委屈自己,订了一个899套房。想着吴邪此时正在海上颠簸,略带愧疚地躺在浴缸里泡了个花瓣浴。

      真不是我没有良心。吴邪告诉我那个公司已经派船只在出事附近的海域搜寻过了,他们仪器设备齐全都找不到人,我单枪匹马在沿海能打听出来消息才邪门了。

      来之前我找杭州的小刘打听这个海洋资源开发公司,他只是说三爷跟这个公司的老总比较熟悉,早些年有几次合作。我对这种公司有一定的了解,本质上跟我们也差不离,都是靠卖古董赚取收益。他们一次行动打上来的东西数量之庞大,换来的都是天文数字。吴三省跟他们合作,带着的装备绝对是顶尖货,我更加笃定这个老鬼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第二天我托关系在三亚找了几支打捞队,除了吴三省消失的位置,我让他们在几个暗礁区域也多多搜寻。

      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的就是听天命。

      我找了个当地的帅哥的导游,准备开启一个三亚短日游。下午我满心欢喜的听着胸肌起码c杯的小帅哥侃侃而谈,规划着我们未来几天的行程。晚上天杀的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哈哈,他m/l/g/b/的。

      暴雨,打捞队不能再出海,我加了几次价钱仍旧被拒绝,只好作罢,告诉他们一旦天气允许出海,就继续作业。

      吴邪自分别就跟我断了联系,我也不心急,掐算着时间,估计已经下去一天左右。海洋公司不会只找他一个,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团队的,里面怎么也会有几个‘高人’。

      现在我除了烧香拜佛求老天爷停雨,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呆着也是呆着,干脆叫了两个干按摩推拿的小哥在我房间凑三个人斗地主,连着叫了好几天,一天五六个小时。每次结账的时候前台的小妹看我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

      直到第五天,我都准备买头猪杀了祭一下龙王了。吴邪终于联系上我,他跟我讲了大概情况,说还是没找到他三叔,现在跟几个朋友困在永兴岛的卫生院,一时半会没法离开。

      雨噼里啪啦的砸在窗户上,天上的黑云压的极低,连同海面都像是团看不见边际的墨。我这才开始有点心慌,在手机上点了串号码播出去,没有人接听。

      我靠在窗边的椅子上,听着雨声把手里的菩提串盘的咯咯作响。

      后半夜丢在一边的手机才响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是条短信。

      “安好勿念。”

      天气状况稍好一些,吴邪跟我接了个头。他身上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显然受了不少罪。我跟他说让他别管这些事了,以他的本事能活着出来已经很厉害了。

      他直点头,说再也不搞这些了。说我这几天也辛苦了。

      我说不辛苦。心想要是让你知道我这几天的辛苦就是花1700点了两个技师斗地主还赢了人家3500,你不得跳起来骂我。

      我带他在附近玩了一天,当是补偿他,两个人也好缓解缓解情绪。晚上我们喝了当地的番薯酒,他被我灌得半醉,靠在椅子上两眼直直的看着我。

      我就笑:“看什么呢吴邪。”

      吴邪反应有点迟缓,咂了一下嘴,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半晌才说:“你一个女人怎么受得了跟着我三叔干这些。”

      我没想到他问我这个,这问题幼稚又直白。摇摇头,直起身准备给他把酒补满。

      旁边突然跑过来一个提着花篮的小孩,上来就拽住吴邪的胳膊,说:“哥哥哥哥,姐姐这么漂亮,你给她买朵花吧。”

      吴邪就看我,我冲他挑了挑眉,问那小孩多少钱一朵。

      小孩声音脆生生的:“35。”

      篮子里的花是我没见过的品种,应该是热带才有的某种兰花,紫莹莹的确实好看。挑了两朵,吴邪打开钱包付钱。

      把花别到头上,我问吴邪好不好看。他的表情还停留在为两朵花付出去七十块的那种肉疼,我心说都醉成这样了还知道心疼钱呢,这臭小子挺抠门啊。

      又喝了一会,我也有些醉意。脱了鞋把脚踩在板凳边上,抱着膝盖默不作声的看了一会海。

      海岸边停满了渔船,码头打着大灯,渔民刚卸完下午打的海鲜,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喝酒吹牛。一对刚忙完的夫妻领了船老大结的钱,女的在认真的数那一叠零散的纸币,男的搂着她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还粘着海泥的脸上都带着笑。

      我突然想起刚才吴邪的那个问题,我说“等结婚了,就不干了。”

      “嗯?”吴邪被我说的一愣,他醉的厉害,说不定问完他自己都忘了,不知道我没头没尾的一句是个什么意思。他就顺着我的目光去看海岸,看了得有十多分钟。“要不……等找到三叔了,我帮你跟他好好说。”

      我一开始以为他的意思是跟他三叔说,让他放我从良,我还觉得好笑。后来才惊觉他觉得我是他三叔的姘头呢,要劝吴三省娶我,那一刻我的表情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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