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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觉醒来成为岩神遗孀 ...

  •   神明遇刺让璃月陷入短暂的混乱。
      所幸作为天权的凝光以强硬的手段压下了大多数仗着岩神离世便蠢蠢欲动的暗潮,而玉衡星刻晴带着千岩军时刻维持着璃月全境的秩序,加上月海亭与总务处各位职员的辅佐,提瓦特大陆上最为繁盛且人员流动最为频繁的商业之国最终免于遭受更大的损失。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璃月港最优秀的律法咨询师并未太将帝君的离世放在心上,正如其师父萍姥姥所言,神明与仙人的时代已经到了谢幕的阶段,至于璃月这艘巨舰应当驶向何处便是要交由凡人来决定的事项。红色法冠压在珊瑚粉的齐腰长发上,相貌年轻的女子走进总务处,站到工作人员面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人不知所措。
      “岩王帝君仙逝,依照璃月的律法,帝君的所有遗产都应当由其妻子继承,是这样没错吧?”烟绯从来没想过自己接下无数委托,在律法界杀得七进七出,竟然有朝一日要为替帝君操心身后事。确切来说,是替帝君的遗孀操心遗产继承。
      半仙的血统让璃月港的大律师能够知晓更多有关长生种的信息。她当年还是幼儿的时候就听父亲獬豸提及岩王爷那位在魔神战争时期订下人类婚契的伴侣,说那位重霄少君自五百年前力量耗尽后就鲜少入世,更多时候都是陷入沉睡。留云借风真君曾经担忧过缩进两个巴掌大小的鸟蛋里休眠的不死鸟会不会真的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她听说摩拉克斯离世时还和削月筑阳说起在睡梦中变成了岩神遗孀的少君阁下。
      多少有点可怜了。哪怕是对帝君怀有敬畏之心的几位真君,想到那个女人没了约束之后的潇洒日子就忍不住因璃月,或者说提瓦特大陆未来堪称鸡飞狗跳的日子别开目光。自魔神战争结束就随留云借风一同隐居奥藏山的归终倒是没把老友的社会性死亡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摩拉克斯通过这种方式断掉与祝诵之间以婚姻为表象的契约,迟早会遭报应。
      “别看菲尼克斯睡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摩拉克斯用一纸婚契打发了大部分别有心思的人,她未必是岩神的重霄少君。”尘之魔神用宽大的袖摆遮掩弯起的嘴角,没告诉几位真君她当年也算是觊觎着祝诵的人之一,至于另一位同样被明明火光吸引的可怜家伙还待在南天门伏龙树底下蹲大牢。她神神叨叨地对诸位因岩神离世而重聚绝云间的仙人们说:“趋光逐暖可是所有生物的本性。”

      祝诵,菲尼克斯,或者说重霄少君第一次在睡醒之后没在洞府里看见耐心等待她再一次破壳而出的法律上的丈夫。
      这挺难得。哪怕不是为了在璃月的民众面前落实岩王帝君与重霄少君这对看似感情至深实则更像联姻形婚的夫妻之间感情甚笃的传言,在诞生之初便相伴同行的岩神也对这位总是在经历死亡与涅槃的老友颇为上心,像今天这样连半点痕迹都不留的遗忘反倒不像摩拉克斯的性子。
      自火焰中重生的不死火鸟身披赤红的羽毛,华丽的尾羽长长地拖曳在地上。化为人形走出洞府,没等她好好舒展筋骨,受归终所托紧盯此处的降魔大圣现身于其眼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说诸位仙人与归终大人在绝云间等候少君阁下的回归。语毕,少年模样的夜叉用金色的眼瞳谨慎地瞥了一眼黑发红瞳的年轻女子,犹豫片刻,补充了一句:七星之一的天权与烟绯小姐也邀重霄少君前往群玉阁……就遗产继承方面一叙。
      ……遗产继承?
      彼时祝诵还不知道她的形婚丈夫到底给她留下了一个多大的惊喜,跟着魈抵达绝云间时众仙们一瞬间的僵硬和她到场之后就没有再自在过的言行举止让她感觉这群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摩拉克斯人呢?”目光扫视一圈,仍旧没有寻找到那个身姿挺拔的背影。倒是留云借风在听到岩王帝君作为魔□□讳时看天看地就是不敢让眼神多落在祝诵身上一秒,她用手肘捅捅一旁的理水叠山,理水叠山则朝削月筑阳挤挤眼睛,削月筑阳清了清嗓子,说少君阁下,鸣海栖霞有要事禀告。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鸣海栖霞真君沉吟片刻。就在几位仙人都以为鸣海栖霞终于要揽下重担,开不可轻易开之口时,对方搬出了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归终。
      “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由归终大人告知少君更为合适。”
      “你说得对。”归终放下茶盅,来到祝诵身前,牵起她的手,说我们现在就去总务处,在契约之神的见证下缔结婚契吧。
      祝诵闻言,笑眯眯地回答:好啊,亲爱的,但我现在是帝君之妻,谁敢接手帝君的离婚诉讼?
      “哎呀,这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摩拉克斯已经死了嘛。”
      ……哇哦。
      黑发女人依旧维持着笑脸,但归终能够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指在一瞬间发力。
      过了片刻,祝诵开口:“那石头脑袋终于把自己磨没了是吗?”
      “请仙典仪的时候一头栽在地上呢,估计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太好。”归终回答。
      旁边的几位仙人没敢参与两位魔神对山岳之主的评价,尽管归终和祝诵早在几千年前就不怵于当着本人的面说对方坏话。倘若摩拉克斯本人在这里,听到妻子和挚友对自己的揶揄也只会拍拍祝诵的头,敲敲归终的脑袋,叫两人不要再拿他说笑。
      天权还在群玉阁等你过去。广袖长发的魔神叹了口气,伸出手抚上祝诵由黑转红的发尾。她对帝君仙逝一事早有猜测,先前与化名钟离的摩拉克斯在三碗不过岗听书喝茶时便隐隐料到璃月未来必有一日要交付到凡人手中,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她以为凭摩拉克斯千百年来养成的不容他人轻易置喙决定的性子,在用神明的身份彻底告别璃月之前怎么也该先处理好尚在休眠的妻子,哪有让人一觉醒来就成为未亡人的道理。
      旁人都说帝君少君伉俪情深,哪怕两人从未承认,作为共同好友的归终也明白摩拉克斯用婚契将对方留在身边的用意——长着翅膀的鸟总是要飞走的。
      她能够亲眼见证和平年代的璃月是祝诵用永恒之火焚尽一切邪祟的结果。那一日满目的燎原焰火席卷归离原,赤色的火鸟振翅飞至空中唱响这短暂一生的挽歌。灼热的火焰吞噬了魔神的残秽,净化了地脉,涤荡所有听见那声绝唱的生灵心中的杂念。在故土的天空,在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日光的时刻,不死的火鸟化为灰烬,在骤然升腾起的火苗当中变成一枚赤金交织的卵。那是尘之魔神第一次看见磐岩的君主和山石的龙王一同为天地之间转瞬即逝却又摄人心魄的一簇火光而震怒。
      所以说,她实在猜不到摩拉克斯以这种方式断掉婚契的理由。
      凝光在得知重霄少君苏醒的第一时间就托月海亭辅佐七星的秘书甘雨前去绝云间,请其到群玉阁一叙。手握璃月至高权柄与财富的白发女子饶是见过再多的风浪,也难以同时着手处理岩神离世和岩神遗孀的遗留问题,更何况重霄少君近五百年来极少出现在世人眼前,想要与对方谈笑风生恐怕有些难度。
      “既然如此,那便公事公办。”作为玉衡星的刻晴语气平淡。她对岩王帝君没有太多的敬畏,比起其他璃月人将岩神的一言一行奉为圭臬的举动,她更乐意把摩拉克斯当作传说话本当中一个颇受欢迎的角色,神威无限,无所不能,仅此而已。对岩神尚且如此,何况是并未留下太多逸事趣闻的重霄少君?紫色长发的少女知晓七星对少君阁下的态度几乎可以等同为凡人未来对待仙人的态度,但刻晴始终认为重霄少君此行的身份仅是一位未亡人,而非昔日的焰之魔神与不死火鸟,只要依照流程完成遗产继承手续,让烟大律师结束对总务司的骚扰就足够了。
      要是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天权星向心腹感叹,随后她发现好像真的有那么简单。
      凝光伸出手,请一袭玄色衣袍的年轻女子落座。百闻取出一早就准备好的茶水,为天权星的贵客沏了半盅。在无数传说之中仅仅得到几句语焉不详描述的魔神给人的感觉和岩神本人并无太大区别,对此,祝诵的解释是“摩拉克斯亲自教导礼仪,就算变成小鸟躲到马科修斯的炉灶里都要被他找出来,根本逃不掉”。凝光轻笑着将茶点的碟子向祝诵推近几分,说,我自幼听闻重霄少君喜食甜味,所见供奉均为花蜜和砂糖,今日少君登临群玉阁,自然也该尝尝数百年后璃月的糕点。
      “……摩拉克斯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说出去。”
      “据说这是归终大人无意间透露的,非帝君所为。”
      “……”好吧,既然是她亲爱的归终老婆,那就是可以原谅的小事。
      有了这寥寥数语作为润滑,祝诵与凝光很快就谈完遗产继承的事情。对于天权星有关日后生活的疑问,黑发红瞳的女子指腹摩挲着茶盅的瓷壁,思索片刻后告诉对方,她大概会去七国旅行,想要休息的时候就回璃月来找旧友喝茶。
      仔细一想,她好像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找巴巴托斯喝酒了。
      告别凝光,走下群玉阁,漫步在璃月的街巷,一切都与五百年前没有多少区别,但又在细微处体现变化。摩拉克斯以人类的身份行走在这烟火人间时是什么心情?祝诵用目光去描摹留在璃月一砖一瓦上五百年的光阴,用脚步去度量流淌而过的春秋与日月,神明的离世没有让这个与仙同行的国度一蹶不振,凡人就像千百年前那样,于一次又一次的挫折中重新挺直脊梁。
      她站在商铺前,伸出手指戳戳店家摆在货架上仙祖法蜕样式的布偶,从凝光给她的钱袋中取出摩拉爽快地付款。像这样可爱又柔软的岩神大概只有在玩具店铺里才能看见,哪怕是祝诵曾经见过的少年时代的摩拉克斯也或多或少地受权柄的影响而显得稳重——其实也没那么稳重,比贵金之神等等称号更早广为人知的毕竟是武神。
      她原以为凭借一纸婚契就束缚在一起的两人,在其中一位旁人眼中注定还要再活六千余年的人突然离世后,另一个会欣喜于自己重获自由。然而现实的情况是鸟儿的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自由的光辉,却不知道突然离开鸟笼之后该飞往何处去。祝诵已经不记得摩拉克斯是用什么花言巧语让自己同意缔结婚姻的契约,或许他根本就没有说什么讨人喜欢的话,只是在某一天,亘古不变的山岩之主就将依照凡人婚书草拟好的契约递到不死的火鸟面前。他们都清楚,这与其说是婚契,不如说是一条将飞鸟困在层岩之间的锁链。
      但是如果这样就能够让岩龙彻底安下心的话,她也不是不能从焰之魔神变成重霄少君。摩拉克斯占据了菲尼克斯六千年生命的绝大多数,见证了不死鸟数次的涅槃重生,而永恒的天火落于这片大陆上的第一粒火星就点燃于层层叠叠的千岩之间。

      ——所以祝诵小姐这么年轻就成为未亡人了吗!漂浮在半空的白发精灵绕着黑发女子转了几圈,最终得出那个死去的丈夫真可怜的结论。
      “为什么会这么说?”祝诵反问。
      很少会有人觉得岩神可怜,风神巴巴托斯或许算一个,因为自由的风神觉得磐岩不移是对世间一切美景的千万种错过。
      “因为……因为……”派蒙想要说因为这么漂亮的妻子说不定很快又会改嫁,随后想起对方似乎是最近才刚刚成了苦命遗孀,丈夫去世没多久就提再婚的事情好像不太礼貌。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交谈的金发少年接过派蒙的话:因为没有办法再爱祝诵小姐,所以死去的丈夫很可怜。
      祝诵闻言,目光落到摊主长顺摆到几人面前的夜泊石上,轻声说,他或许可怜,也或许没有那么爱我。
      ——他要是真的爱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死去了。
      眼睛当中散射出的光亮转移到自始至终都沉默地立在那里的往生堂客卿身上,空看见自称祝诵的女子弯起眉眼,却并没有在水红如火般的眼瞳里瞧见太多的笑意。她像是遗忘自己前不久刚刚成了遗孀,抬起宽大的袖摆遮住嘴角:这位先生我看着就心生欢喜,颇像我那离世的前夫君。
      何止是相似……
      她在派蒙的惊呼声中望向那双熟悉的,不可能被遗忘的暗金色眼珠,还有那张从未改变过的面庞。归终说过的话再一次于耳边响起,作为岩神的摩拉克斯的确已经死了,所以现在行走在人世间的是身为往生堂客卿的钟离。可重霄少君永远不会变成凡人祝诵,帝君仙逝之后总是要有第二个地位在众仙之上的人在七星八门接手璃月一切事务的同时作为他们行动的底气。
      “倘若是几个月后,我或许会主动开口问先生是否婚配,只是现在,我不太想看见你。”
      “让重霄少君心伤至此,是钟某之过。”
      “心伤?不不不,钟离先生,我前夫根本就不知道当年有多少人或者神和我表白——他有猜测,但没猜对——我都用自己早已与前夫订了婚契为由拒绝。现在我成了未亡人,却依然有挚交友人不嫌弃我克死了丈夫,愿意与我一同在契约之神的见证下再续姻缘。”
      “……敢问少君阁下挚友名讳?”
      “比如说归终?”老实说,要不是刚成寡妇未亡人就光速二婚不太合适,祝诵对尘神先前的提议还是相当心动的。就距离而言,若陀龙王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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