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学园]近水星星先得月》言言和煦

85、隐瞒之事

　　“嗯，有一件既让我不开心又让我想要生气的事，想问你。”
　　乌克娜娜非常坦然地点头答，望见谜亚星脸上浮现茫然又不安的神色，讷讷看着她道：“这么严重吗？那可不可以现在先透露一下，我想提前做个心理准备……”
　　“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乌克娜娜抿抿唇，“只是想要问你，昨天在大甜甜护理长的魔法里，你做了什么梦。”
　　“原来你想知道这个啊，”原本如临大敌的谜亚星在听到这话后稍稍松了一口气，“离开保健室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些小时候的事——”
　　然而话至末尾，谜亚星的语气再次弱了下来，因为他在乌克娜娜安静凝望过来的目光下，忽然有了一种非常非常不好的预感。
　　之后从寝室至餐厅以及前往阁楼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谜亚星不断在心里斟酌着如果待会儿乌克娜娜要说的真的是有关梦境疗法的真正意图，他该怎么回答。而乌克娜娜则是在感觉到少年焦躁不安的心情后，垂眸默默叹口气。
　　她有些想不通：既然知道真相有可能被揭露，也害怕面对被质问的结果，那一开始为什么隐瞒呢？
　　谜亚星很快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在进了阁楼、将早餐放好并坐下后，把自己的椅子向乌克娜娜这边挪了挪，双手合十非常真挚地道：“娜娜，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又因为什么生气，但我想先告诉你的是，我绝对绝对没有要伤害你或者欺骗你的意思，我所做的一切、所有的出发点，一定都是为了保护你！只是可能方式不太对……”
　　“只是方式不对吗？”乌克娜娜问。
　　谜亚星在她那平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当然，明明是有关于你的事情，却只瞒着你，也不对。”
　　“那你先说说，瞒了我什么？”乌克娜娜不再看他，将两人袋子里的早餐一一拿出来，拆开了三明治的包装袋。
　　谜亚星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忍不住嘀咕道：“你这很像是在炸我套话诶。”
　　但见她咬了一口三明治后，便殷勤地给牛奶插上吸管而后递过去。
　　乌克娜娜接过，看他一眼，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只道：“你不吃吗？吃完了再说。”
　　“你说这话让我有种这是我最后一顿好饭的感觉……”谜亚星摸摸鼻子，“你边吃边说嘛。”
　　“不行，”乌克娜娜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那样我会因为生气而吃不下。”
　　早餐是维持上午能量的来源，可不容忽视。
　　“可我现在已经因为紧张而吃不下了。”谜亚星无奈地答。
　　“好吧。”乌克娜娜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于是把三明治放下装好，谜亚星见状立即坐直身子，一副准备认真倾听的模样。
　　乌克娜娜看向他，缓缓开口，“昨天，你并没有进到大甜甜护理长的梦境魔法里，对吗？不只是昨天，过去的每一年，每一次所谓的新魔药和新魔法，真正在进行体验的人都只有我一个，对不对？”
　　看见谜亚星的神色从微怔转到复杂，最后低眸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乌克娜娜心内便已经确定了答案。
　　“对不起。”许久的沉默之后，谜亚星只吐出了这一句。
　　“会道歉，说明你认为这是一件错事吗？”乌克娜娜轻声问。
　　谜亚星摇了摇头，终于抬眼看她，“我的道歉是针对我的隐瞒，不该什么都不跟你说的。但是保护你这件事，我从来不认为有错。娜娜，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可以不生气，”乌克娜娜说，“只要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危机需要每年都进行这么一次郑重全面的保护，甚至连校长都亲自下场？”
　　谜亚星一愣，他原以为乌克娜娜是这次以后自己联想到过去几年的实验，从而琢磨出的不对劲，但现在看来怎么像是偷看到了现场一样？
　　于是忍不住问，“娜娜，你是怎么知道校长当时也在的？”
　　明明昨天直到结束梦境疗法离开保健室，她都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怀疑。
　　乌克娜娜并不想说出飘呀飘的名字，于是抿抿唇道：“谜亚星，不要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我，我会觉得你这是在逃避。”
　　谜亚星只好正面回答：“……你是奈亚公主，当然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的。”
　　这是一个很理所应当的答案，毕竟乌克娜娜自己也深知“奈亚公主”的重要性，所以她并没有产生别的疑虑，而是继续问出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危机是什么呢？”
　　“你记得你来到萌学园第一年的那次入学鉴定考吗？”谜亚星犹豫了一会儿，问她。
　　乌克娜娜点点头，“记得，出了一次意外，你也在那个时候成为了智之星。难道那次意外真的会延续到每一年吗？”
　　虽然自己昨晚已经隐隐猜测出来了，但她还是觉得这种事太过离奇。如果对方要致自己于死地的话，不应该连番进攻吗？为什么要那么死板地选择一年一次固定时日，像是不得不遵守什么规则一样。
　　“是的，”谜亚星犹疑地点点头，“的确是从那次意外开始，之后每年的同一天那伙人都会再次出现。其实，我当时是有跟你说过的，娜娜，你记得吗？在找欧趴帮忙制作魔药配方的时候，有提过那个透明的预言书吧？”
　　乌克娜娜闻言微微一愣，拧着眉头仔细回忆，“好像是有……那我就更不明白了，一开始你都已经把这件事透露给我，那为什么之后的每一年又都要做一场戏来隐瞒呢？”
　　“因为我不想让你再次直面那样的危险和伤害，就拜托大甜甜护理长帮忙，找个方法让你可以安全又安心地度过危机。”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不能让你知道校长的身份。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一无所知的确最幸福，”乌克娜娜低声道，“但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最坏的结局是作为奈亚公主死掉，相比起来这种危险好像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娜娜，不要这么说好不好？”谜亚星微微蹙起眉头，“你才不会死掉，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这样对于她悲观态度的纠正许多年来已经重复过数次，以往乌克娜娜总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现在看来，不管是什么每年一次莫名其妙的危险，还是最终不得不去面对的所谓“结局”，他似乎真的在一直用心地保护着她的世界不受任何干扰和伤害。
　　心里对他隐瞒自己的埋怨便由此减轻了许多，乌克娜娜望向谜亚星，“那你就答应我，至少有关于我的事情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不管是危险的事情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然而谜亚星张了张口，没能像过去每次和她立下约定那样，立即答出那个“好”字。
　　气氛在这突然中断的对话中微妙地安静下来，乌克娜娜在凝望谜亚星许久却只得到他避开目光的回应后，垂下眼眸，站起身。
　　“好吧，我知道了。”她轻声道，收拾好自己的早餐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谜亚星蓦地抓住了手腕。
　　回过头，看见他紧抿嘴唇直直仰视着自己。
　　“你生气了吗？”他问。
　　生气了吗？好像算不上，只是觉得有一点，就一点点的不高兴。
　　但乌克娜娜从来不想要无理取闹，所以在沉默两秒后，放弃了自己没得到预期答案便要离开的赌气行为，重新坐回椅子上。
　　她没有看向谜亚星，而是拿出了三明治继续缓慢地吃着，直到耳边传来少年有些犹豫的嗓音。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想问，因为大概可以猜到你会给我什么样的解释，”乌克娜娜答，“而且，这些事你本来也不想主动对我说的吧，我再继续追问就像是勉强你一样。”
　　“我没有觉得勉强，”谜亚星忙道，“我只是——”
　　“只是你总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没办法把所有事情都对我说清楚，对吗？”乌克娜娜抬眸望过去。
　　谜亚星便像熄火了一般，有些丧气地点了点脑袋。
　　乌克娜娜便笑了笑，“所以我才没有问啊，毕竟怎么样都会是这个答案的。”
　　“但你可以埋怨我，可以生气地骂我，或者用冰冻术冻我或者直接冰风暴打我都没关系——”急切的话到这里顿了一顿，谜亚星的语气随即弱了下去，“怎么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可你说的这些都解决不了问题，”乌克娜娜轻轻摇头，“沟通和理解是才最有效的方式。”
　　谜亚星默默叹了口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呢？然而现在的他偏偏只能选择对乌克娜娜想要了解的事情三缄其口。
　　既不能把话说清楚，又想要获得对方的理解和宽容，谜亚星自己都觉得他有些混蛋。
　　“好了，别说这个了吧，”乌克娜娜觉得这样言语上的来回推拉没什么意义，叹口气转了话题，“你的面包再不吃，就要从早餐变成午餐了。”
　　“……好。”知道她不愿意于同一个问题上不断纠缠，谜亚星便也没再继续，有些郁闷地从袋子里拿出面包，一条条撕下塞进嘴里，食不知味地嚼着。
　　等到早餐全部解决完毕，谜亚星问乌克娜娜今天打算怎么安排。学校为了迎接新生特意把各处翻新了一遍，趁着现在学校没几个人，他本来打算和乌克娜娜先去逛一遍，免得之后人多起来就没什么好的机会。
　　但现在还不太能确定乌克娜娜是不是仍然在介怀刚才的事，所以谜亚星犹豫了下，没有提。
　　“我昨天答应飘呀飘今天要和她一起，”乌克娜娜说，“可能在寝室看书吧。”
　　“飘呀飘？她回校了？”
　　“嗯，前天晚上到的，昨天没来得及和你说。”
　　“这样吗？”谜亚星食指推推眼镜，想到了什么，“所以昨天——”
　　是飘呀飘看到了保健室里的情形？
　　这后半句话没敢问出口，在乌克娜娜的幽幽一瞥下，谜亚星非常有眼力见地当作自己什么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