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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星月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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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便是傍晚了。夕阳西下，霞光万里。
伊莎贝尔抬头，一片烧云色撞入眼帘。死里逃生的少女不禁一怔，感叹道：“啊……晚霞，真漂亮呀。”
“今夜应该有月亮吧？”
伊莎贝尔伸出手，似乎在触摸那片低垂的红霞，和她的红发一样的颜色。
她的声音轻轻的，无端地让人想起城墙上的夜景。那一夜星星稀疏，月亮藏在乌云后。
“应该？”法兰猜测。下午已经放晴，明天大概率不会下雨，晚上应该是能看到月亮的。
“会有的。”
利威尔语气肯定，眼前的薄暮逐渐和某次星月夜重叠。
他们已经不在地下街，天空是辽阔高远的、不受拘束的，鸟儿振翅高飞，植物自在生长。
——这是属于他们的，光明美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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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弗拉格过来说，埃尔文邀请利威尔他们过去谈话。
是聊要不要留在调查兵团的事，三人组心知肚明。
还记得伊莎贝尔曾说过的“不想给他们拖后腿”，虽然法兰笑过“那个饼干真的有那么好吃吗”，但法兰和利威尔都明白，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存了几分留在调查兵团的想法。只是对平稳生活的渴望压过了“为人类献上心脏”的感染。
那么，埃尔文，你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
“走吧。”
余晖侵入地平线，三人组向办公室旧址走去，那里是等待已久的埃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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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不算和谐，甚至说的上火药味十足。
“西莱斯汀透露的足够多了，”副团长转过身来，“你们先前所经历的不过是一场无聊的政治斗争……”
埃尔文只是在陈述事实，却激起差点为不值得的家伙丧命、至死都不知道真相的三人组的怒火。
“你！！！”
“锵——”
刀刃乍起，刀光一闪，利威尔抵住埃尔文的咽喉。后者直视利威尔，眼神中带着决然和愤怒。
“各位……罗伯夫，甚至是地上大部分人——他们自以为享有足够的自由，拥有广阔的天地，觉得缩在城内便可以忽视巨人的威胁。”
埃尔文厉声，问题一个比一个急切。这番话酿足了岁月，埋着自孩童时代开始探寻的疑问。
“但是！巨人来自何处？为什么要存在？为什么要吃人？我们是无知的。若是继续无知下去，只能被动地维持劣势，遭到巨人吞噬。”
埃尔文并没有讲“留在调查兵团是你们唯一的选择”之类的话。他的声音触及到大多数人不关切的地方，他的选择是更高远的世界。
“有些人只会待在没有生命危险的地方，计算自己的利益得失。就是这样的人阻止我们出墙，阻止进一步获取真相的自由。”
“你们的双眼仍遭到蒙蔽吗？”
脖颈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埃尔文推开刀锋，任凭鲜血横流，对上眼神明暗不定的三人。
记忆，突然闯入脑海。
「我只是不想拖他们的后腿。」
「你就当是因为玛格诺利亚吧。」
伊莎贝尔在下水道放飞那只伤鸟时，笑容很灿烂，仿佛振翅高飞、逃离低沉阴暗的地下街的那个是她一样。
巨人很麻烦，墙外很危险，这是这场谈话的关键点。
但是，人怎么会甘心困在樊笼中呢，就算这笼子的空间足以囊括生老病死，就算这成规已延续百年。
——他们曾见过，五十米高墙外是蓝天白云的、如此明媚绮丽的世界。
埃尔文环顾四周，瞥到虚掩着的门后人头攒动，脚步一顿。
仿佛看清了利威尔的动摇一般，他继续道：“我们不会放弃出墙的。利威尔，调查兵团需要你。你的力量对于人类而言，是必要的！”
埃尔文为他压上砝码，赌他成为势不可挡的利刃，劈开一切阻碍。
“加入调查兵团吧！”埃尔文伸出手。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达成一致。
“……我们同意。”
“那么，就谈谈接下来的事吧。”
法兰上前一步，向来是三人组智囊的他列出种种问题，问到以后的薪资假期、发展规划和利威尔的位置——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调查兵团怎么面对贵族的刁难。
以利威尔的实力，分队长的职位未免太过狭窄。
“我们考虑为他专设一个职位，‘士兵长’，如何？”
事实上，他早和基斯团长商量过了，不日将前往王都请求批准。埃尔文颔首，他似乎在为法兰的深谋远虑感到欣慰。
利威尔、法兰、伊莎贝尔，以及西莱斯汀……他一一清点过去，调查兵团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强盛。
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
准队员与副团长之间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三人组很快告辞。
只是，在开门时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
“哦哦哦哦谁啊——啊、利威尔！埃尔文队长……”
弗拉格班士兵们挤在一起，偷听的姿势还未撤下，便尴尬地抬头，与话题主人公对视。
利威尔回头，看到面不改色的埃尔文。
——故意的吗？突然觉得这家伙很欠揍。
“报告！弗拉格违反纪律，罚跑五十圈！”
身为班长的弗拉格主动领罚，接着整个班响起此起彼伏的“报告”声。
“报告！赛拉姆违反纪律！”
“报告！”
“报告！”
反身离开前，那数十道眼神紧紧看向利威尔，带着敬佩和尊重。
“利威尔！”
欢迎加入调查兵团，这群家伙的眼睛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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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据点另一端的西莱斯汀和韩吉对这场偷听一无所知，她们正对新捕获的巨人进行实验。
韩吉曾向基斯团长申请活捉巨人，但各类损失过大，提案很快搁置下来，止于假设。
这次撞上了好时机。在利威尔等人和火药装备的加持下，他们捉到了一只五米高的巨人。
说到火药，这次的壁外调查枪炮并没有发挥特别大的作用，只能说得上四平八稳。
一是负重不足，没有携带可移动炮台验证其合理性；二是长时间使用冷兵器的队员不太习惯快速切换枪械和保持稳定的射击状态。本次调查的战绩仅在于攻击巨人脆弱部位、扰乱奇行种动作和进一步破坏巨人行动力。
这倒给韩吉的研究提供了更多的思考方向。
返回的路上她跃跃欲试，看起来很想对刚捕获的巨人来一发子｜弹。
“咚、咚咚——喂——”
“你好？你好！”
“……还是无法沟通意志呢。”
韩吉第三十六次和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巨人交流，主要形式是她坐在巨人嘴边谈天谈地，巨人被动倾听。
即使是这样，巨人也没有对她的任何话作出特殊反应——如果见人就张开血盆大口算反应的话。
“会不会是他一直在发声，我们听不懂或者听不到呢？”西莱斯汀提出猜想，神色恹恹。
“你是说，他在像蝴蝶振动翅膀一样用特定形式传递信息，或者他的发声频率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
韩吉自顾自地推演。韩吉在实验上遇到的困难数不胜数，她总能以极大的热情重新投入研究。
“首先排除已知的动物的交流频道，巨人对动植物没有特殊反应。说起来，巨人与巨人之间会不会存在交流呢？会不会是……”
“……”
银发少女恍然想起一个更为贴切的例子。
——比如「死神」听到的亡者之音。
下意识地，天青种摸了摸一直没有取下来的知觉同步装置。她觉得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听到什么声音，来自阔别多年的战友。
事实相反。
两年来，通讯从未有启动的迹象。
有的时候，西莱斯汀会后悔自己不是夜黑种或焰红种，无论什么都好，偏偏是天青种。
这双蓝瞳让她遭受共和国的迫害，这头银发让她经受部分八六的迁怒，这类血统让她无缘如「送葬者」般听到死者的声音。
——她如流落荒岛般被被放逐到这个世界。
“西莱斯汀？”
副手瑞比戳戳她的手肘，示意她回过神来。
“要给他取什么名字呢？”
盖上厚重的黑布，韩吉兴致勃勃。
她没有在意西莱斯汀的走神，这在两人的交流中很常见，韩吉也常常沉浸于自己的思维。
缓了一会，韩吉重复问题：“取什么名字？”
“？？？”
西莱斯汀不能理解她的仪式感。她看向随行的瑞比，瑞比露出“如果是韩吉，就很正常”的淡然表情。
不过想想，实验进行得有一段时间了，总不能一直称呼他为“喂”或者“巨人”。
西莱斯汀试探着问出声：“额……星期五？”
请原谅没有受过正经教育、靠阅读强制收容所内有色种留下来的书籍自学的天青种。在她的阅读范围里，星期五已经是较正常的名字了。
韩吉的眼镜闪过一道光：“日期命名？”
“……一位小说角色的名字。一个名为鲁滨逊的男人流浪到荒岛，自力更生后发现了一位即将被同族吃掉的野人，救下他，按救下他的日期取名星期五。”西莱斯汀快速概括。
某种意义上，西莱斯汀就是孤独到和自我、和自然及神对话的“鲁滨逊”。
但是——
她忆起踢开巨人头颅时隐隐含有怒意的韩吉，想起兜帽下骇人的伤口、那划破雨幕的绚烂一刀，和留存下来的战友。
战友么……
她遇到了可以托付后背的“星期五”，西莱斯汀如是想到。
“……听起来很有意思。”
之后过来的埃尔文仔细品味“流浪荒岛”“被同族吃掉”这几个词，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一锤定音：“不如就这个吧。”
“怎么过来了？”韩吉很快接受这个称呼，问起另一个问题。
“一切都结束了。”埃尔文的眼神望了过来，带着某种问询的意味，“这次行动很成功，西莱斯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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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路上，围观者挤满街道。
很明显的，这次调查以难得的胜利结尾：队伍伤亡甚少，大家都笑容满面，和相熟的亲朋好友打招呼。
其中，银发蓝瞳的“美人儿”西莱斯汀格外抓眼。她的脊背挺得笔直，表情严肃。
直到看到某个黑发男孩。
艾伦眼神明亮，兴奋地挥手，身旁黑发黑眼、围着围巾的三笠也抬起眼眸，随后便转过头看着艾伦。
“啊……”
西莱斯汀表情软化，挥挥手作为回应。距离隔的有些远，人群又太吵闹，喊话可能听不清。
说起来，这不是西莱斯汀第一次见到他俩。
那时还有一位抱着书、表情胆怯的金发男孩，艾伦盯着她新换上的自由之翼披风不动，大胆搭话。
“自由之翼！你是调查兵团的……”
鬼使神差地，当时有些焦躁的西莱斯汀坐下来和小孩聊天。
该做什么，能做什么，继续过下去的目的。她擅自把这些意义寄托在「战友」身上。她想听听这些孩子的看法——为什么不甘于现在，为什么喜欢调查兵图，为什么向往外面的世界？
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待在墙内才是上上之选。
“就算不到墙外，也能照样吃饭喝水，这样的生活，和【家畜】有什么区别……”
“外面的世界，炎之水，冰之大地，砂之雪原，以及大海——都在外面！”
“艾伦！”
阿尔敏站起身，脸色惶恐，来不及藏好禁书，三笠挡在艾伦身前，眼神锐利。
“大海？”
圣玛格诺利亚很少提及这类事物。星历2139年，齐亚德帝国向共和国宣战，大部分的国土被帝国占领，这其中包括临海地区。
而这个国家……
西莱斯汀敛眉低眼。
它可能掩盖了某些东西，比如说海，比如说外面的世界。
即使如此，也有追逐自由之人。
「我们从不自认为猪猡。」
「就算明天要死，那么也要战斗到死。」
战友的话再次侵入脑海，视野陡然开阔起来。
——她能做到什么？她将保护好拥有的。
“算了，没什么……”
“没事的，她看起来没有恶意。”艾伦补充道，拍拍三笠的手。
西莱斯汀摆摆手，安抚紧张不已的两人。艾伦眼光闪烁，凑近听她继续讲话。
西莱斯汀搜刮着和海有关的记忆，满足三个小孩的好奇——可能只有两个人。三笠虽然不感兴趣，也听得很认真。
她想开了某些事，这些禁忌之语就算是回报。
西莱斯汀从书籍记载中的碧蓝澄澈、无边无际之景讲到民谣片段，从海的女儿讲到老人与海，最后以一首诗结尾。
“自由的人，你将永远珍爱大海！
大海是你的镜子；在它无尽展开的
波涛里，你凝视着自己的灵魂；
你的精神是一个同样咸苦的深渊……”
当时艾伦听得很认真，哪怕是童话也是。听到那句诗时他格外兴奋，反复念了好几遍，直到完全背下来。
……
“自由的人，你将永远珍爱大海……”
看到那雀跃不已、仿佛是自己取得胜利的艾伦，西莱斯汀下意识地吟诵这首诗。声音乘着风传入斜前方的某人的耳朵，有些低，但足以听清。
眼神晦暗，埃尔文并未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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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调查兵团基地。
还处于兴奋余韵的大家吵吵闹闹着要举行庆功宴，要篝火晚会。可以是可以，不过当天是不太可能了，来不及处理这么多的食材。
调查兵团的大胜，怎么可以马马虎虎对付过去。
作为补偿，韩吉班成员就地取材，把火药实验的材料加工了一下，当作烟花放了。
实验废料有整整三大箱，裁纸、卷筒、填充、钻孔、扦引、结鞭、封装，工艺一样样做下去，成型后竟然有模有样。
「玫瑰好了，一看就是那群人喜欢的“高雅风范”。」
花火还没放，管上财务后天天想着怎么从贵族嘴里抢食的西莱斯汀已经想好新的捞钱大法了。
毕竟，贵族们吃得膘肥体壮，爪子却抓得牢。
钱钱钱，有了钱就有新物资新装备，就能保下更多的战友，探索更多的地域。有粮有枪、心底不慌的生活还需要进一步谋划。
不过，这算不上什么遗憾。
西莱斯汀微微一笑，看向咋咋呼呼的士兵们，眼神柔和。
——他们的时间还很长。
上百个人围成大圈，声音响亮极了。
“准备好了！”
“还有多久？”
“哦哦哦哦要放了嗷要放了！”
“谁第一个点火？”
问到点子上了，明亮视线在基斯团长等人之间来回搜寻。
基斯团长表示不跟小辈抢，埃尔文说这不是他的功劳，韩吉摆摆手猫在最佳观赏位。因此，一番推让之下，“第二作者”西莱斯汀有幸第一个点燃烟花。
“西莱斯汀，可以去了。”韩吉眨眨眼。
“啊、嗯。”
西莱斯汀·上次看烟花还在五六岁·虽然平常有跟进爆｜破实验但莫名很紧张·索耶小心翼翼地挪步，划动火柴，点燃引线，以斩杀巨人的超高敏捷力退开几步，捂住耳朵。
引线“滋滋”钻进，烧得只剩小尾巴。围成一圈的士兵下意识贴近一些，近一步，更近一步，仔细观赏烟花。
“嗖、啾啾——砰——”
一道道光束从纸箱中冲出，上升、再上升，直直地撞进夜幕，扑灭黑暗。
因着手工制作的关系，配料不一定严格规范。或明或暗或冷或暖的光线就这么在空中跳跃绽放，停滞了小会，映亮了一块天空，再如花瓣般四散坠落，光芒逐渐消失。
“哇……”
“好美……”
毕竟是用于军事方面的、不追求美感的材料，焰色反应不是很特殊，只有普普通通的基础色，加上本用于烟雾弹的红、黄、黑、绿、蓝色。
算不上特别花哨，唯一值得说道的，大概就是它的声音，清脆响亮，隔着数十米也能听到声响。
但是，对于调查兵团的成员来说，这烟花美丽极了。
光束跃起，舞动，姿态轻盈，颜色也非常调查兵团风，冷暖映衬，照得人脸明媚光亮，无由来地生出一股暖意。
——更何况，把用于发射信号的烟雾弹材料做成代表胜利与希望的烟花，这不就是独属于调查兵图的浪漫吗？
“啪、咻咻——”
“砰——”
烟花继续燃放，大家说说笑笑。
“啊、那个那个！是我填的！”
“真的吗，飞得好高——”
“让我看看！嗷嗷嗷！！！”
“放完了，快放完了，接下一个吧！”
虽然很兴奋，虽然想亲手点燃自己制作的烟花，但是没有忘记“功臣优先”的原则，大伙一致看向利威尔。
“众望所归啊。”埃尔文颔首笑道。
伊莎贝尔脸上露出有荣与焉的骄傲表情，西莱斯汀则站在韩吉身旁，不得不说，这个位置角度极佳，还不会被烟呛到。
利威尔答应得很快，虽然脸色上看不出差别，不过西莱斯汀根据多次打扫卫生不合格被罚的经验大胆假定他在高兴。
利威尔接过西莱斯汀手里的火柴，点燃，退后，仰头。
“嗖——啾啾——”
“嗷嗷嗷！烟花！”
光芒怦然绽放，花火映入眼帘。
他顿在原地，盯着看盛开于夜幕的灿烂花束好一会，那将要消失的光芒似乎伸手就能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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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漂亮啊……”
再看一次，也忍不住感叹。
——愿今夜永不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公开的情报】
①本来还有干饭情节的，但是，写不动了，真的写不动了。下次一定。
②“你的精神同样是一个咸苦的深渊”还挺应景的，对两个人来说都是。
③下章就是玛利亚墙破了，王政政府干缺德事，西莱斯汀传统艺能PTSD（bushi）之后大概接个86pa，我想写开机甲很久了嘿嘿嘿嘿。感谢在2023-06-18 00:41:59~2023-06-22 15:5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肝不动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