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弥沉

13、进化

　　赤木千湫在看到优秀的小孩们后，也不禁思及起跟自己错峰回家，远在Tokyo的女儿，现如今打球打得怎么样了呢——

　　“你发现了吗？”

　　“嗯？”星野弥拿着水杯走了过来，在折原依子身边坐下，一起看此时场上奋力向上看的女孩们。

　　枭谷学园宽敞明亮的一号体育馆内不断传来球落击地面的声音。现在轮到了八王子一和森德的训练赛，而下一轮是稻荷崎和枭谷。

　　这位枭谷女子排球部的三年级主将，Japan青年集训队的一员，折原选手，奉教练之命注意稻荷崎的天才新人主攻手，在初中生全国比赛中就打出名气过的大魔王，星野弥选手。结果短短的几天内，两人就这么结成了奇妙的友谊。

　　折原依子偷偷用食指点了点场上的某个方向：“看，八王子一的那个接应二传位，跑起来像不像你？”

　　“？前辈你？“星野弥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她助跑速度很快，抢在球落下之前，击球点会比平常高……但是也无法发挥出全力。”

　　“没错，很着急，但如果是你，一般会改成轻吊球。”

　　这你也知道？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研究透的星野弥问：“我真的有那么急吗？”

　　何止啊，简直是饿狼扑食般追着排球乱飞。折原依子心中腹诽，又说：“你初中的那些招数被很多人钻研过了，所以前几场只要是你在，他们就有一套完整的对付你的部署。“

　　“不愧是city强校，居然这么快就被看光光了……”星野弥崩溃地抓了把自己的脑袋，终于回味过来这几天受制于人的痛苦，“那么我就还是得不断研制新招数吗？”

　　“不是。”折原依子很快否认，随即想到什么，带了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方面其实你可以问问你熟悉的木兔前辈，他要比我懂，毕竟我只是个副攻——说起来，我一开始还觉得你俩像，结果打起球来还真不一样。”

　　然后就见面前的少女歪了歪头，还想听。

　　嗯……被盯着的折原依子突然就感觉要开始上课了，对象甚至还是他校后辈。

　　“他打球有个知名的消极模式，但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吧？其实你比他还要更自信强势一些呢……Bokuto这人傻归傻，排球上的思路却很清晰，你是机灵归机灵，遇到排球就失去理智了。”

　　她又说：“直线与斜线、重炮与轻吊、长短距离、不同方向的旋转或无、甚至是反弹回来……球场上的局势千变万化，各种技巧更是穷处不尽，多一项技能就会多给对手增加一个干扰项，重要的是如何去搭配使用做到出其不意，方法在奇不在多，要让对手只能瞎蒙，而不是做规律题。”

　　星野小弥：宇宙猫猫.jpg

　　二人聊天传功之际，场上已经结束。白福雪绘吹响一声哨子之后，又风风火火地推来放着湿毛巾的推车，八王子一的选手们下场后自取了毛巾去旁边休息，森德高中的输了在做深蹲，两所学校的经理又都拿着抹布和拖把来清理地上的汗渍与水渍。

　　“经理好辛苦啊。”星野弥在旁看着，忍不住感叹。

　　“是啊，不比选手轻松。”折原依子拍了下她的背，先站了起来，“轮到我们来过招了，稻高的小妹妹。”

　　在她走去另一边准备热身之际，星野弥突然叫住她：“前辈。”

　　折原依子回头。

　　“您说的我大概都听懂了……只是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呢？”

　　当两人都站起时，身高的差距就显露出来了。星野弥只得微扬下巴，抬眸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了十几公分的姐姐，张开的瞳孔映出馆中明亮的灯，眼神流露出莫名的坚定。

　　“因为很多人都在暗中注视你，期待你变得更强。”

　　折原依子坦然地笑了笑，“即便站在网的两边我们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对手，说不定日后还会成为同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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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对手只能瞎蒙，而不是做规律题。

　　站在熟悉的网下时，每一寸地面都像是在用尽全力呼吸。

　　——“是后排进攻！集中！”

　　枭谷主将作出判断的刹那，球已经遥遥飞至了高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此。

　　4号位与2号位的攻手接连用力跃起，却已被识破是个幌子。拦网此时已经全部集中到了3号位，而藏在前排之后的少女蓄势待发，如野兽般突出重围！

　　极为明显的一个滞空，她身体前倾，抡直手臂，带动上臂的力量，面对早有准备的三人拦网发起大力强攻——

　　球顷刻间如同核弹一般疾速飞射出去，裹挟着不可抵挡之势，触及拦网的指尖后弹飞到了界外。

　　一个漂亮的借手，稻荷崎率先冲上20分！

　　因为是训练赛没有暂停，不知谁嘟囔了一句：“8号那个一年级小妹妹也太难缠，她拿到强攻就是拿分，怎么破解啊。”

　　今天也没有让人失望呢，小星野。折原依子身子保持着接球的姿势没动，却很快下达了部署：“轮到我们发球就往8号那打，最好让她接一传，不行就给自由人，一样能拦住她的助跑路线。”

　　得分后拿到发球权的星野弥并没能如愿在前辈们手里拿到ace（发球得分），并且感受到了明显的针对。这种方法简单又高效，她瞬间无法施展开手脚来。

　　不愧是豪强高中啊……

　　当对方扣来的球碰到地面前被自由人救起时，排球飞至网的正上方，双方都立马揪准了这个抢夺进攻权的时机！

　　网下是属于二传手的战争，赤根瑛本就擅长跳跃传球，此刻她更是眼疾手快，朝球的下落方向猛地跃起，以单手的先机够着球的下方，再轻轻向上一托——

　　排球来到了这方的网前，但不够高，而且离网太近了！

　　星野弥没有过多思考，本能让她在看见赤根瑛出手的时刻便开始助跑。

　　擅长钻研他校选手与战术特点的折原依子怎会不知道这二人的默契！她几乎是在察觉到星野弥动作的瞬间就开了口：“她要打吊球！前排！”

　　三步上前跳起滞空，左臂对准球的方向。

　　低了，没法扣到底。离网太近，容易失误出界。

　　果然得打吊球啊……星野弥挥高右手抡圆了整整一圈，佯装大力扣球的起手式，余光却瞥见了网的那边，朝前排靠拢的一传。

　　又被折原前辈看出来了？

　　不爽的心情倏然而起，她才没有那么好对付呢。

　　“要让对手只能瞎蒙，而不是做规律题。”

　　那我就给你们来一个这个好了——

　　她手腕突然一转，小臂陡然发力，直直将球推远了出去！

　　没有旋转的球飘忽不定，跨过了前排的分界线，向后方飘了过去，又急转直下，直线下落压在了界线内的地板上。

　　就在折原依子的身后。

　　“……长吊球。”

　　她喃喃道，神情有些错愕，却油然而生一股惊喜。

　　真是怪物般的天赋与成长能力啊……明明只是提点了你几句而已。

　　白福雪绘见状只是愣了一秒，很快吹响了哨子示意大家：“稻荷崎赢了。”

　　枭谷的队员们全都傻了眼，纷纷没精打采的走向边上，喝了口水又被折原依子拎着后领叫去跑上坡路。

　　虽然是第一次打训练赛，她们也没有轻敌，毕竟知道对方是知名排球强校，全国赛常客，冠军的有力候选者……但怎么被个一年级新人打崩了啊！

　　稻荷崎的女孩子能在对方主场打败他们，也是非常惊喜加长面的一件事，下场休息的同时把星野弥围作一圈，追着她问：

　　“未来小王牌，刚才那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背着大家偷偷练的长吊球，都没见你打过！”

　　星野弥被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们环绕，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不想让前排的人接到我的球而已。”就稍微推远了一点点。

　　“凡尔赛。天才真让人火大。”赤根瑛幽幽道。

　　“你自己不算吗！到底谁在凡尔赛！”星野弥气结地转头瞪她。

　　……

　　白福雪绘清空计分板上的数字，看着其乐融融的稻荷崎女孩子们，心道“还好没被木兔看见怪物新人，不然又要兴奋得嚷嚷要比试了”，然后推着车车往器械室走去。

　　结果想什么来什么，她刚经过入口，就看见了显眼的扫帚头。

　　呃啊啊，她刚想开口教训人怎么又跟过来了，却发现木兔光太郎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Japan国家青训队的人员，白石泽之。

　　“是白石先生呢，您好。”白福雪绘先鞠躬行了个礼，然后用探寻的目光看向木兔光太郎。

　　黑灰扫帚头的少年大声抢答：“哼哼，白石先生是来找我的！然后我就带他来这边了！”

　　白福雪绘：？

　　白石泽之显然也非常习惯这位王牌同学的前言不搭后语，开口解释：“我听说枭谷联盟又在合宿了，就过来看看大家，来了之后遇到木兔选手，才知道是女生们的训练赛，我就顺道过来看看折原选手。”

　　他的住所离枭谷不远，所以和里面有名的选手一直关系很好，往来也多，自然和经理也熟识了。

　　“我们刚才一直有在看哦！”木兔光太郎说。

　　“今年居然稻荷崎也和枭谷联盟一起合宿呢，真少见，说到这去年我们也有意向让他们男排队里的尾白选手入营。”白石泽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白福，那个8号是谁？”

　　白福雪绘下意识想报枭谷8号的名字，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一定是谁，“她是一年级的，星野弥，打主攻。”

　　“一年级啊，难怪没见过。”他恍然大悟，“不过，这个月底就能在IH上见到了吧，我记得稻荷崎男女组全都出线了。”

　　“是啊，很厉害，不过我们枭谷也是哦。”白福雪绘微笑着应答。

　　没有成为话题主角的木兔光太郎显然非常着急，“我一定比星野更厉害啊！让她来和我比个高下！”

　　白福雪绘：“你这么厉害先把欠我的钱还了吧。”

　　木兔光太郎：嘤。

　　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毕竟青训队的人员在，多的是不敢凑近的。折原依子看到这边后，肩上还挂着一条毛巾就走了过来，“白石先生。”

　　白石泽之点点头，开门见山：“折原，你也看到了吧。”

　　“想不看到都难啊。”她笑着摇摇头，“怎么，决定要稻荷崎的8号了？”

　　“没有人会不要天才的。”他也回以一个双重否定，“只可惜今天这场训练赛没有录像，但下一次的IH全国赛，她一定会拥有比今天更加令人惊喜的表现——“

　　“到那时候，全国都会看到她，而那之后的寒假，她也会成为Japan（日本国家青训队）的一员，参加集训。”

　　听完白石这番话，折原依子脸上是“我就知道”的表情。

　　“刚和她说过会成为同伴，没想到这就实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