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樾君兮（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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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景王攻破城门那天，站在大殿上，掐着我的脖子威胁褚延：“交出我那好父皇的遗诏，我就放了你夫人。”
我祈求地看着殿前台阶下，领着禁军的男人，褚延无视我投去的目光，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
霎时间，我感觉四面八方投来许多怜悯的目光，我顿时哭出眼泪，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个字对我来说犹如天籁，我纯属是感动的。
三次了啊！天知道，走到这里有多不容易，呜呜呜老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高兴。
时空中转站里，系统的话犹如一盆冷水给我兜头泼下。
“宿主，角色推动值清零，任务判定失败。”
我脸上的笑顿时僵住，连带着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随即不敢置信地问，“清零了？！”
系统压低了声音回答，“是的，宿主需要重启任务……”
好家伙，搁这儿玩我呢呗！
我深吸一口气，气冲冲叉腰，跟系统对骂，“我不管，你当初说了剧情完成度达到90%也算成功，别想再忽悠我！”
“这一个任务抵得上我做十个小世界的炮灰。”
“我要回家，就算回局里跟领导理论，也是我有理！”
系统小心翼翼地解释，“宿主，任务世界出现意外，您的剧情完成度也归零了……”
我：……
淦！
哪个该死的意外阻挡我回家拥抱我那价值百亿的大别墅！
系统略显心虚的话在耳边响起：“脱离程序中断，宿主需返回任务世界，让世界运行走向正轨。”
我一想到让我换号重来三次的那个狗比玩意儿，头疼的不行，“不，我不去。”
开玩笑，要不是被忽悠着来做这个任务，我早就回去继承亿万财富奔向我人生的康庄大道了。
系统还想再说什么，我摆摆手直截了当地拒绝。
“统啊，你听过一句话没，事不过三，所以你最好立马送我回局里。”
系统不说话了。
一人一统就在冰冷空寂的中转站对峙。
我抱臂，琢磨着说点好话，不管怎样，先回去再说。
可是下一秒，眼前一黑。
系统机械提示音传入脑海，气得我想把它拆了丢去回收站。
“宿主，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向您保证，这次任务完成后就马上带您离开。”
“随机投入存档点哦，亲～”
2.
靠！系统你玩阴的！
睁眼就回到了曾经住过五年的闺房，我三天没理脑海中欠揍的系统。
我奚瓷好歹是个有骨气的人，绝不会屈服的！
然而那欠揍的系统先是狗腿地说好话劝，最后干脆说，“宿主，我看您就是怕褚延，怕自己金牌任务者的名头不保。”
这纯纯是激将法，我承认有一瞬间激得我想跳起来跟它大战三百回合。
但架不住我想开摆，这任务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想我兢兢业业做任务，从无败绩，竟在褚延手下死了三次，这确实蛮丢脸。
这人可是个实打实的疯子啊！我没被逼疯那都是内心强大。
春末阳光很暖。
我躺在小院里的贵妃椅上，懒懒晒太阳。
小婢女莹杏端来我喜欢的板栗糕，我翻了个身，对拿我无可奈何的系统说，“在这里养老好像也还不错哈。”
系统没说话。
我俩别扭的谁都不愿意妥协。
我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咬了一口板栗糕。
恍惚间困意侵袭，眼前又好像看见男人那张倾倒众生的脸。
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然而下一刻面无表情一剑抹了我脖子。
瞬间给我吓得一激灵，瞌睡虫跑了大半。
天上白云悠悠飘着。
我摸摸这具身体光滑纤细的脖颈，呼出一口气。
回不去就不回去，打死我都不会再和褚延对上。
哪怕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南风楼里的伶人小倌。
3.
我开始悠闲的养老生活，尽管系统每天在我耳边念褚延的情况和剧情进展。
什么也挽救不了一颗想摆烂的心。
系统随机投入的存档点，正是第二次助推任务开始前。
我清楚的记得，因为第一次任务不到一天就失败，系统特地申请了权限，让我胎穿到原著中一个和主角团有联系的小炮灰身上。
这一次任务也是我三次任务里活得最长的一次。
身份是国子监主簿如珠似宝捧在手心养大的千金。
但是剧情推动下，很快就全家锒铛入狱。
因为褚延那个忘恩负义的狗逼。
作为《权金銮》这本宫廷权谋文里的反派男二，他几乎集齐了一个黑化反派所有特点。
前期家族荣耀，人人恭维，一朝落败，阖族女眷流放蛮荒之地，男丁几乎都上了断头台。
褚延是唯一个因为皇帝赦免活下来的，可赦免他也不过是为了拿他当人质，以防侯府残余势力卷土重来。
他一路摸爬滚打，吃尽苦头，尝遍人情冷暖，隐忍数年，在后期终于培养出自己的势力，逼得皇帝洗清当初他父亲勾结藩王意图谋反的冤屈，光耀侯府门楣。
然而他大权得握，风光一时，不过是为了磨练男主，让成为景王的四皇子学会帝王权衡之术，韬光养晦，将他踩在脚下，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原著中，褚延只是一把刀，打磨魏徵的一把刀。
他生来，就是别人人生里的配角。
结局也凄惨，短短一句话就能概括——“醴都春日来了，他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一杯鸩酒了此残生。”
终其一生，都没得到过自己真正想要的。
院子里鸟雀在树梢上叽叽喳喳叫，我想起第一次任务。
说起来还有点好笑。
那时候才进入这个世界，即便成了一个山寨的黑脸小厨娘，我也是胸有成竹，以为挽救一个小可怜简直是易如反掌。
醴都春日融融，崌羊山上古木参天，一寨子山匪喝的酩酊大醉。
时至今日，我都记得那一天。
我推开那扇关着拐来的少女和孩童的小房间的门。
在逼仄的小角落看见满身血痕、一张脸脏兮兮的小少年。
他仰头望向我，眼里有恐惧，也有哀求。
一瞬间的心软。
我带着尚且未满十岁的褚延一路避开倒了一地不省人事的山匪，在堆满柴火的小厨房给他吃藏起来的馒头。
他看着我，露出一个无害的笑。
可下一秒，小少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剑。
寒光一闪。
我捂着被割破的脖子，不敢置信看着眼前黑眸亮的惊人的小少年。
明明上一秒，我还在想，等熬过该走的剧情，要怎么送他下山，帮他在无人可依的醴都好好活下去。
然而眼前这个不满十岁的小孩，竟亲手了结了我的生命。
是我高估了自己。
他不愧为全文中仅凭一己之力，差一点就推翻整个大雍朝的反派，哪怕羽翼未丰，跌落云端，也能用最好的伪装让自己活下去，甚至是果敢地解决在他眼中所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隐患。
但我不认栽。
4.
第二次任务开始前我在空间站设想了许多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也反复揣摩原著，想要摸透褚延的心理。
系统提醒我，“上一次任务失败，是因为褚延十分戒备，宿主一开始采取怀柔政策反而让他警惕，小世界检测他的觉醒意识很高，切记我们的任务是推动他走上原路，死在男主手下，不让这个世界崩坏。”
这时候距离侯府满门被抄已经过去五年，皇帝稍稍放下戒心，觉得一个小小陪读在禁羽卫的监视下，根本翻不起什么风浪。
于是策划了一场刺杀，目的就是以绝后患。
褚延大难不死，逃过一劫，却因容貌出众，被卖入南风楼。
南风楼，想也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
大雍多的是有龙阳之癖的达官贵人。
伤好之后的褚延却没有想办法逃走，反而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潜伏下来。
数月后终于联系上侯府残存的一支精锐暗卫，慢慢壮大自己的势力。
这一次的任务也很简单，接近褚延，成为他的白月光，最后背叛他，让他走上与魏徵敌对的原路。
我不分昼夜研究原著，自信这次可以扳回一局，但是，我居然又在这小变态身上栽了！
天时地利人和，我有干净的身份——一个不谙世事有些娇纵的官家小姐，甚至曾经还在他被几位皇子欺辱时施以援手，在他困于南风楼差点清白不保时替他赶走那些吊儿郎当的纨绔。
千金小姐和落魄世子，这多像那些话本子里写的天定cp。
我以为至少能成为他心中救赎向的白月光，但事实摆在眼前，我可能连一粒饭粒子都算不上。
经典的绑架戏，只认黄金银票不认人的绑匪。
少年黑瞳淡漠，我和女主秦倬云泪眼汪汪。
原著中的话随着他清澈冷持的声音落入耳畔，“我选……她，”
少年骨节分明冷白修长的手指向我。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灰尘浮动中，褚延低眸补充说，“死。”
我选她死。
这多离谱！
我入戏八分，掏心掏肺对他好，都还没来及跟魏徵搭上线，在他心里的地位竟还比不过与他曾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主。
我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这小变态阴晴不定，捉摸不透，永远不能按照常人思维来揣度他。
纸上黑白分明的文字随着生命流逝跃入我眼前——他完全可以救下两个人，但是他只选择秦倬云。
那个曾经在春花杏雨中，给他递出一块干净手帕的少女。
5.
我在小世界当了无数次炮灰，从没体会过这样的挫败，连问题出在哪儿都不清楚。
褚延几乎是我任务生涯里栽过最大的跟头。
但我有自己的原则，也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第三次任务，我对系统说，“咱们再试这一次，如果还是失败，我们就脱离世界，放弃这个任务。”
我以为自己成功了的。
过程虽然坎坷，但褚延还是像原著写的那样，走上和魏徵抗衡的老路。
哪怕我是这权力斗争中的一个牺牲品。
谁叫我不是女主，也不是他心上的白月光，
而只是个指腹为婚但并不熟识的未婚妻呢？
那时已经到了后期，褚延锋芒毕露，一路从邑城杀回醴都。
朝中宰相看中了他的才能，想趁机借他的权势扳倒声望渐盛的四皇子魏徵，扶持早早被封为康王的二皇子上位。
曾经无人提及的手帕交口头约定被当成筹码，成为一桩所谓天作之合的婚约。
于是就这样，相府养在深闺的娇怯二小姐，嫁给了统领禁卫军的小侯爷。
而我，一路小心翼翼，扮演褚延娇娇怯怯的新婚妻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在皇帝病逝这个夺权的紧要关头成为被魏徵挟持的人质，威胁褚延而已。
我甚至不需要他动心，只需要在推动剧情正常行进下，将褚延手中皇帝遗诏的下落不小心泄露一点给魏徵。
目的就是为了让褚延众叛亲离，不再信任任何人。
彻底与魏徵不死不休对抗。
阴阳有序，命途无常。
我告诉自己，哪怕在现实中，百年后，褚延也不过是一捧黄土。
所以当我按照既定的轨迹，站在血染宫墙的大殿上，听到殿前台阶下，身披银色盔甲的男人冷冷吐出那两个字时，我没有觉得愤恨。
反而欣喜。
任务成功，是一种解脱。
过往一幕幕画面闪现在脑海里。
我来到他身边，施以善意或是背叛，却也实实在在因他三次丧命。
但凡我不是任务者，都不会再有机会见这人世一眼。
我们之间的种种纠葛纷乱如麻。
命途牵扯的是是非非也早已无法辨出谁对谁错。
我承认自己想逃避。
就像很久之前，一位前辈开玩笑般对我说，“瓷瓷，任务世界有太多难以预料的场面了，等你身经百战，你就会觉得很多时候，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
6.
可我没想到这么快会再见。
四月邑城江岸杏花零落，杨柳依依。
我在便宜爹的催促下出了门。
太子被废，这位曾经的国子监主簿听我说想过安稳的生活，放弃在夺嫡之争中站队，索性告老还乡，回到他考中进士前的小宅子里。
奚正虽娶了几位姨娘，但他爱女如命，知道自己身体一堆毛病，怕自己百年之后无人照料自己的宝贝疙瘩，于是遵循发妻的遗愿，多番考察，最终确定了将女儿许配给县丞府家的小公子。
此番出门美其名曰踏青，实则是为了让女儿和自己选中的女婿培养感情。
春雨纷纷，我提着裙摆，瞥了一眼走在身旁耳根通红的白家小公子，百无聊赖逗系统：
“我要是在这里成亲，将来闹出人命怎么办？”
系统在我脑海放了几声乌鸦叫。
我心情顿时大好。
山顶云雾缭绕，上山的小路旁生了几棵高大的古柏。
阴雨天，山路泥泞，我看见树林中一闪而过的菘蓝衣衫，脚下一滑，身侧的小公子眼疾手快扶住我，“奚、奚小姐当心。”
我抬头对视上他的目光，发现这人脸颊也红了。
莞尔一笑，“多谢白公子。”
上山很难，下山却很快。
走到山脚处，天色暗下来，雨也渐渐大了。
四角亭里，一脸书生气的白谨思结结巴巴说，“奚小姐在，在此处先避，避雨，谨思去方才路过的小摊处买一把伞回来。”
我点点头，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他，“雨大，你用披风挡挡吧。”
面前的小公子俊脸红了个彻底，接过披风却替我拢在身上，“奚小姐体弱，小心染了风寒，谨思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就拿手遮过头顶，闯入雨幕里。
我看着小摊前那个手慢脚乱的身影，对系统说，“你看，他可真有绅士风度。”
系统没答话。
一阵安静。
身后突的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小姐，这可是你落下的红绸？”
6.
我转过身去，少年红唇乌发，眉目清隽，眼尾微微上扬。
他穿着菘蓝的衣衫，和我在山上见过的一闪而过的袍角有些相似，一双黑瞳一如既往的淡漠。
是褚延。
但他此刻怎么会在郊外？
我按捺下心中种种猜测，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视线落到他手中的红绸上。
一截小小的绛红绸带，边缘勾勒了几缕金丝。
和我方才在山顶求的一模一样。
我伸手探了探袖口，空无一物。
褚延依旧看着我，我仰起脸，对上那双无甚情绪的眸子，伸手接过来，“多谢公子，这确实是我不小心落下的。”
我心中百般疑惑。
倏的，面前的少年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浅笑，
“不妨事，捡到小姐的红绸也算缘分。”
“我见小姐颇有些眼熟，不知可在何处见过？”
我捏着手中的红绸，心下一咯噔。
按理说，见是见过的。
那是在很小的时候，褚延被皇帝安排住在皇宫，作几位皇子的伴读，国子监里我曾与他有过交集。
我摇摇头，如今他是蛰伏的南风楼伶人小倌，心智也比那时成熟太多，我们之间最好没有交集。
见我不答话，他自顾自解释，“在下没有别的意思，许是小姐面善，我认错人了。”
我心中疑虑更甚，凭借着曾经的相处，我只觉得褚延不对劲。
他不是主动的人，话也少，不会这样与人交谈。
我在脑海里拼命呼叫系统，偏偏那不靠谱的玩意儿一直装鹌鹑。
春雨不歇。
他拿起方才置于一旁的油纸伞，谦卑道，“雨这样大，小姐若是不介意，在下可以送小姐……”
少年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来人匆忙打断，“阿瓷，那摊主的伞只剩下一把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我略略松了一口气。
廊亭外，白谨思撑着一把油纸伞，他发梢都滴着水，有些狼狈。
我也没再与褚延客套，错开身，朝亭子外的人走去。
走出一段路，他磕磕绊绊问，“阿瓷，那、那人是谁啊？”
我也没管他对我的称呼，回头看了眼依旧站在廊亭里的少年，回道，“素不相识的问路人。”
7.
一连数日下雨。
我靠在窗柩前，撑着下颚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褚延不对劲。
便宜爹问我和白家的小公子相处如何。
我实话实说，心里的确没什么感觉。
可要说心底最想的，我还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这天，系统忽然上线说，“宿主，检测到角色褚延气运不稳定，隐隐有超过男主的趋势，局里颁布的新任务……必要时可以抹杀。”
我拨弄花瓶里迎春枝的手一顿，随后盯着窗外零落的海棠花，满不在乎道，“随便呗。”
莹杏来传话说，“小姐，明日白公子约您去瑞秋阁听戏。”
我心不在焉应了好。
第二日停了雨，街上熙攘起来。
我喜欢热闹，没有选楼上的厢房，和看客们一道坐在一楼的大堂中。
台上唢呐一响一停，那戏人唱着花落流水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人一生确是闲愁万种。
台上的戏伶半倚红栏，踱步几回，又唱——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我忽然想起那日廊亭下，少年孤寂的身影。
手一顿，杯中茶水微微晃荡，映出我如今的模样。
一张娇俏的小脸，没什么表情。
我盯着茶水发呆。
白谨思温声问，“阿瓷，可是饿了？”
我摇摇头，曲调绵长悠扬的笛音传入耳中，原来台上不知何时换了曲目。
原先的戏伶下了台，如今台上只留下一架古筝。
一人戴着幕蓠缓缓上了台。
古筝弦动，他唱：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这无比熟悉的声音让我猛地抬起眸。
幕蓠遮住那人身姿，也看不清面容，隐隐可窥身形颀长。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我一眨不眨盯着他的手，终于看见那人右手骨节上一颗小小的黑痣。
我无比确定那是褚延。
可他怎会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情？我清楚的记得，哪怕被困于南风楼，少年也挺直一身傲骨，不愿做那台上的戏子。
清风过堂，台上的人衫袂飘飞。
幕蓠也被风轻轻牵起一角，我看见少年低垂不带戾气的眉眼。
古朴笛音中，我与他眸光相接，就这样隔着人群对视。
他张嘴，伴着古筝弦音，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怔住。
下一秒，变故突生，眼前溅了一滩血迹，看客们惊慌失措大喊起来。
几个黑衣人翻窗而入。
霎时间兵荒马乱，众人惊恐逃窜。
“别杀我，别杀我！”
“救命，救命啊！”
“娘亲！”
眼前剑影掠过，我来不及反应，便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抱着我的人堪堪避开那柄长刀。
脑海中系统忽而上线，机械音清晰传入耳中：“叮——检测角色褚延好感值80%”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樾君兮（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