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火疆风》八尺书

2、第二章

　　村落不大，楚徽砚背着小孩沿溪走，脚下土地湿滑，不小心滑进水中，吓到了正在浣纱的少女。
　　少女心善，让两人借住柴房，还备了吃食汤药。
　　所谓吃食，不过是半碗蒸熟的粟米，一碗米汤，陶碗缺了一块边角，制工极为粗糙。
　　少女容颜清丽，脚下木屐响动，半蹲于他面前，眸如秋水，笑似春光，问他为何不吃。
　　“请问……此地是哪国？”
　　“越国啊。”
　　楚徽砚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国君勾践？”
　　“你这人，怎可直呼君主名讳。”少女责备道。
　　楚徽砚晃了晃身体，春秋时期，他命也太背了点吧。
　　将汤药给小孩喂进去，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见小孩终于睁眼，楚徽砚问他为何受伤。
　　不答。
　　再问名姓，这才有点反应，气若游丝：“范子瞳。”
　　又问家人，因何受伤，皆不应。
　　楚徽砚只得道：“算了，不说也没事，我叫楚徽砚，你以后叫我大哥就行，咱们俩以后相依为命哈。”
　　“楚？”小孩忽然抓紧他的衣袖。
　　“嗯，对，怎么了？”楚徽砚一低头，就见这孩子又昏睡过去了。
　　楚徽砚问少女：“怎么称呼？”
　　少女杏眼微弯：“我吗？我叫夷光。”
　　“你姓施？”楚徽砚语带迟疑，心中打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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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雨水较多，打在陶瓦上，叮铃哐啷响。
　　范徽砚紧贴在墙壁上，无路可退，只得看着范蠡撩起衣摆，欺身上榻，一寸一寸靠近。
　　“徽砚想成亲了？”尚且还算笑语，可眼眸却是幽深的。
　　“不，不是，那个婶子说为我议亲，不过是一句玩笑，何必生气。”楚徽砚头皮发麻，妄图顺着墙根逃离青年的身影下，手腕却被紧紧攥住。
　　烛火朦胧里，青年将他扯入怀中，缓缓一声叹：“徽砚，我不是孩子了。”
　　范徽砚汗毛倒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范微砚有些怕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或许是因为范蠡对他那些逐渐不合规矩的态度，也或许是他眼底不再加以掩饰，愈加放肆的情感。
　　他当然知道范蠡不再是孩子了，数十年金戈铁马，沙场征伐，越国的范将军手下亡魂何止千万，即使最终因为功高震主，不得不卸甲为商，他也有着骨子里的强势霸道。
　　那是与生俱来的气势，可镇三军。
　　曾有人言：范将军那么冷的性子，实难料想，在楚先生面前竟如此好声好气。
　　然而楚徽砚是个愚笨的：“子瞳认我为长兄，我们两个一直相依为命，自然亲近些。”
　　这人就含笑不言，范将军字少伯，外人再怎么亲近，也越不过这两个字去。
　　子瞳这个乳名，除却楚徽砚，谁人敢唤？
　　越王小女曾喊过一次，被折了手腕，足以说明答案。
　　越王重用范蠡，此事压下不提，楚徽砚自然也就不知，或许，有很多事，他都不知。

　　“子瞳……别这样……你放手！放手！”
　　楚徽砚的推拒如同玩闹一般被轻易镇压，炽热急促的呼吸靠近唇畔，初先舔吻，最后肆意妄为。
　　“不会放手，我再也不放手了。”耳边传入低语，床帳被放下，困住两道交缠的身影。
　　何为偏执？无非是爱而不得，强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