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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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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旺客逐渐走上正轨,郭冰在店里停留的时间愈发少了。这日里,郭冰吃完午饭闲来无事出来溜达消磨时光。走着走着,忽然想到多日不见陈掌柜了,过了个年,除了大年初二送年礼时两人照了个面,这也有七八日没见了,也不知今年开春,这店里的生意究竟如何。
这般想着,郭冰一个拐弯,便向陈家裁缝店走去。
话说,现如今,这陈家裁缝店早已今非昔比。年前,陈掌柜大手笔地将毗邻的茶楼一并盘了下来,并趁着过年这几天将店面重新装修了一番,这样店面不不仅较之以前有了扩大,更重要的是,陈掌柜精明地将衣服按老、少、成年男女划分了四个区,顾客进店后可以直接去自己所需的区域很轻松地找到自己的需求,这一做法让郭冰很是吃了一惊,还以为遇到穿越同仁了呢!可是一番试探观察下来,郭冰对陈掌柜不禁又失望又刮目相看,失望的是,陈掌柜还是那个陈掌柜,没有一丝现代人的迹象;刮目相看的是,能够想到如此经营之道之人,将来岂会是池鱼之物?
这会子,郭冰对古人的经商头脑才真正敬佩起来,比起自己靠后世见多识广才有的小聪明,人家陈掌柜这才是实打实的大智慧啊!瞅瞅,这种分门别类的经营模式现代在大陆流行还是从外国引进借鉴来的,没想到在千百年前勤劳智慧的华夏祖先早已创造出来了,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我们遗忘了而已。
郭冰见状,内心一动,心里有了个朦胧模糊的想法,自己现在既无资金又无原料,若想独立创造一个服装连锁,还不知哪年哪月,但是现在,有陈掌柜这样既有钱又有才的能人,若是可以进一步合作,入股陈氏,不是可以少费周折,更快更好地将服装生意做强做大么?
退一步讲,这个时代这会子还是制衣裁缝当道的时候,自己既无人脉,对这个市场又不够熟悉,未必真能抓住古代人的喜好与趋势。但是有陈掌柜就不同了,他在这个行业已沉浸了多年,对此了解甚深,并能够准确地抓住大部分古代百姓的穿衣心里需求,有着这样经商头脑的人,在前台操控和做市场调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术业有专攻,她爱好的不过是服装设计,真正到销售这一块了,自己的新点子跟人家多年的老门道相比,还是差距不少的,与其一步步摸索,不如干脆在后台抓生产。能双向合作,取长补短,达到双赢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郭冰正心潮澎湃地谋划着关于合作的问题,却不想刚一到门口便被一阵尖锐地争吵给打断了!
打眼一瞅,原来是女子卖区几个女子正在争执。再仔细一看,郭冰不禁乐了!哟,竟然碰着熟人了!原竟是前一段时间碰见的漂亮妹纸——名妓柳宛若!
只见那柳宛若正一脸漠然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边上的两个人争吵,而跟她一样,正冷眼旁观的还有一个打扮的甚为妩媚出众的高挑女子。那女子媚眼如丝、乌发斜梳、柳腰软靠,只着几缕薄纱的身前波涛汹涌,一张普普通通的椅子竟被她倚出了贵妃椅的风范。只见她正不停摆弄着指甲上艳丽的丹红,偶尔还用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柳宛若的表情,那半裸的□□和随意散在肩上的缕衣披风都直接明了地告诉大家,姐我就是卖的。
此时,周围已经聚了不少围观看热闹的,看戏的不怕台子高,即便是骂街,对骂的是两个标志美人,那也着实是赏心悦目之事啊!
那妩媚女子依旧半倚在椅子上,对眼前的一切不做表示,只是时不时地将欣赏丹蔻的目光却轻佻地转向围观的人群,那妩媚勾人的眼神儿仿佛在说:看吧看吧,姐就是美女,欢迎观赏。
柳宛若面无表情地瞅着门外熙熙攘攘的集市,视线飘忽,似在神游,似在等待。许久,才收回儿目光对着正争吵的两人之一道:“罢了,芷儿,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道这句“罢了”是对着争吵的两人说的,还是对自己刚才的等待说的。
郭冰忽然对这两人来了兴趣(作者:但凡可以消食儿的她都很有兴趣),笑盈盈地向两人走去:“柳姐姐,好久不见!”郭冰因为今天是一个人出门,故而换了一身小巧的男装,再加之她长得本来就秀气,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眉清目秀的富家小公子哥儿!
柳宛若听到这一称呼本是一愣,待到认出来人时,原本冰冷的脸上忽然有了笑容。霎那间,刚才那妩媚妖娆女子的芳华立时失了颜色,成了衬红花的绿叶。
郭冰不禁心里叹息,红颜祸水啊祸水~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女人,天生就是被人拿来当偶像崇拜、当对手铲除、当情敌泼硫酸的,有着动人心魄的美艳芳华,和无人匹配的神韵,却不知自己的美貌如此祸害众生——而柳宛若恰恰便是这样的女子。很可惜,天公不作美,这样的女子却自幼身处勾栏。这应了一句老话,这世界对说都公平的很,给了你美好必定得再给你留些遗憾。
郭冰走到柳宛若面前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我看柳姐姐在这里坐了许久也不买衣服,就想,姐姐莫不是在等我?”
“冰儿,许久不见,近日可好?”柳宛若完全不顾旁人的目光,拉起郭冰的手面上带了几分笑意,似是心情不错地问道。
“很好啊!好的不得了哎~我们家绣活儿又出了新花样,正合姐姐你的清丽脱俗,前个儿还想着给姐姐送几件去呢!”郭冰趁机捏了捏柳宛若的青葱玉手,送上门的豆腐哎!好滑啊!
柳宛若察觉后便娇嗔地瞪了她一下,看得郭冰的小心肝儿一颤一颤的,不行了不行了,这也太祸害人了!幸亏她是个女的,且前世看过许多整容后的标准美女,有了免疫力,这要是个男的,估计魂儿早就被勾没了。
“哎呦喂~这又是哪家的公子啊?柳姐姐真是好雅致!这么小的公子都不放过~”那妩媚女子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帕,捂着嘴吃吃插话道。
“夏妹妹,请慎言!”若是平日里,这夏姬煽风点火她只当是枝头上叫的雀儿了,叽叽喳喳只是烦人罢了,可这会子正有朋友在此,柳宛若不希望给郭冰带来不必要的困惑,故皱着眉冲着那女子客气道。
“哎哟喂,这还真是奇了!咱红袖召啥时竟还出了个大家闺秀哪?今儿还真是开了眼界了!慎言?有什么好慎言的,本就是出来卖的,不过是姐姐你好本事,连这么小的公子都能勾搭上,妹妹着实是佩服呀!”那女子依旧满目风情,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让人待见罢了。
咦,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面前这两位貌美如花的妹纸正在为自己争风吃醋?郭冰脑回路大开,心花灿烂地想。(作者:姑凉,没事就爱瞎想,这是病,得治!)
“夏姬,你……”柳宛若显然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状况,只一个回合便被人家堵得说不出话来。
“哦?姐姐唤我何事啊?妹妹我听着呢!”那夏姬美目一转,低头侧耳,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可那面上却怎么地都遮不住戏谑嘲讽。
郭冰爱管闲事的龟毛毛病再犯,捏了捏柳宛若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而是自己开口笑道:“柳姐姐这是看上这儿哪件衣服了么?有什么想法差人跟我说说便是,到时候我自会派人去按着姐姐的心意量身定做,倒省的出来遇上不三不四的东西污了眼睛、败了兴致!”
“不用这么麻烦,今儿我不过是出来散散心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柳宛若本就是玲珑剔透心,听郭冰这么一说,便知这是给自己撑面子,却也不会当真,而是连忙客气地拒绝道。
“也是,姐姐这姿容,这气度,妥妥地衣裳架子,哪需衣裳来衬人?”郭冰继续笑着夸道。至于边上的夏姬,仿佛被两人忘了般,压根儿就没人搭理。
“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装得再清高还不是出来卖的?”夏姬见自己被冷落,遂不甘寂寞道。
“可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面上端着款,私下里却处处勾搭男人……”夏姬边上的小丫鬟是个会看脸色的,见主子说话,立马接口道。
郭冰本是笑盈盈的目光忽然直勾勾地看向夏姬主仆,而后又收起表情,一字一句认真道:“都说被狗咬了不能反过来再咬狗一口,那样,人家会不知道到底谁是畜生。可若总纵着它,让它都忘了自己是什么玩意也不大好,是不是?其实,我觉得对待疯狗,虽不能咬回去,却也不能就这么放纵它处处乱吠,完全可以大棒子打得它不敢伸头!否则,太过纵容倒成了它不要脸的资本了!”
“哼!你又算哪棵葱?凭什么在我们小姐面前大呼小叫?!”那小丫鬟见对面之人骂她家小姐是狗,立马衷心护主道。
“我是哪颗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晓得自己是哪棵葱!当然,如果你够格儿称根葱的话。”骂不还嘴,不是郭冰的性格。
“你~哼!不过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杂种而已。”那小丫鬟扬了扬下巴轻蔑道。
“哦?你是在自夸?还是在替你主子做介绍?啧啧,形容得还真是像,人是生不出这种逮谁就咬的杂毛东西来的。”郭冰依旧笑眯眯,嘴上却不咸不淡道。
登时,夏姬觉得这臭小子竟然笑得格外刺眼,比那柳宛若还让人看着不顺眼,遂也不顾卖弄风情了,起身冷冷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柳宛若,不错啊,几日不见,竟找了这么个尖牙利嘴的小子给你撑台。有本事赏灯会上见高低,看看孟公子到底会选谁?!哼!”
听到“孟公子”一词,柳宛若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子,连表情都跟着僵硬了起来。郭冰这会儿也明白了,原来俩红牌是为了个男人在这争风吃醋啊!啧啧,真是老桥段!郭冰闲来无事,继续替柳宛若“接招”,“谢谢夸奖!我虽然只听您说了几句话,却仍被您身上的特有气质所深深震撼!您让我恍然想到了老人常说的一句话。”她脸色真诚,说的就跟真的一样。
“什么?”夏姬挑眉,虽然明知眼前这小子嘴里吐不出好话来,却仍旧没忍住,极为不客气地问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郭冰面带微笑,说得虔诚无比。
“你……哼!”夏姬脸色立变,狠狠地甩了甩半吊在肩上的水袖,又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愤愤离开了。
“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贱~笑了!”郭冰笑得更加灿烂,不过咬文时却故意在“贱”上停留了片刻。
夏姬离去的脚步更加快了……
“哎!你这丫头,何必呢?她爱闹让她闹便是了!”柳宛若看着夏姬离去的身影低声对郭冰道,不过眉目间明显带着笑意。
“人家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谁让她们这么嚣张来着?好歹我也是英雄救美呀!美人就没有什么表示?”郭冰恍着柳宛若的胳膊,笑嘻嘻道,那模样像极了要讨糖吃的小孩。
“挣一时义气有何用呢?浮萍柳絮,不过都是苦命人儿罢了!”柳宛若摇了摇头,轻叹道。
这话郭冰倒不好接了,虽然她有些可怜柳宛若的处境,可这姑娘这般标志可人,在那红袖招定是那数一数二的台柱子,她便是想着给人赎身,也没那资本呀! 再说这容貌,便是赎了出来,她又有何能力罩得住她呢?一个无权无势又貌美如花的姑娘在这世间立足何其不易,出来了不过是让一些“有心人”更方便打她的主意罢了!
郭冰沉默了半响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那柳宛若悲秋伤风了一会儿后,反倒安慰起了郭冰。两人跟陈掌柜寻了个地方,细细说起了这些日子不见身边发生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倒是过得飞快。临离别时,还约好了正月十五一起出来看花灯,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