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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备年 ...

  •   郭冰一进门便看见正在灶上帮忙烧火的徐春新,丫的正一边烧火,一边乐呵呵地瞅着边上打年糕的小姑傻笑。这会子已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儿个就是年三十,可徐春新竟然没有半分要回家过年的意思表示。让郭冰很是感慨了一番: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徐夫人白养了这儿子这么多年!
      悄悄瞄一眼正在打年糕的小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神色里透着几分灿烂与羞媚。好一个郎有情妾有意!
      这样不好,很不好!非常的不好!别人感觉怎样不知道,最起码郭冰很不爽,倒不是对两人有感情有啥意见,而是徐春新虽然这会子追人追得挺紧,小姑心里也不怎么排斥,徐家那边也没个啥反对,可难道这事儿是不怎么反对就算完的么?多少狗血言情小说和豪门宅斗电视剧里血淋淋的事实都明确告诉我们,有些人家里虽然嘴上不说反对,可眨眼间就会弄个表妹表姐来凑做堆,到时候庚帖一交换,明媒正路的某小姐一出马,到小姑跟前一阵羞辱算计,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儿。
      其实,也不能怪郭冰把人往坏处想,一说起徐新春这人,就让郭冰想起前世的前男友郑寒来。郭冰的那段恋爱,一没演穷摇,二没经历灰姑娘跟豪门。郑寒家世虽说还不错,还没到那高不可攀的地步,可当年郑寒他爷爷看上了老战友家的孙女,给这小子冻结了一个周的银行卡账户,丫的就屁不放一声地跟自己拜拜了,更别说这徐春新他爹还是永城县的县太爷,这一地界的土皇帝了。所以,权势与利益面前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压迫,虽说话儿这么说有些别扭,可事实往往就是反抗越重,压迫便越狠,她可不想让自己小姑跟自己一样在摔倒在一个坑里。
      想到这些,郭冰立刻滴溜着眼珠开始想歪招,她向来是干正经事动机不纯、干坏事理由充分的主儿,整人不说,调教打压一下眼前这正在发花痴的徐新春更是绰绰有余了!
      “哎哎,我说过了过了啊!”郭冰蹭到徐春新面前,用肘子撞了撞正看着她小姑发呆的徐春新,“瞅瞅,瞅瞅,口水都流出来了,这是想吃年糕了还是想吃人了啊?”
      郭月季一听,脸“噌”的红了,这丫头还真是,真是啥话也敢说!
      徐春新则是一听,忙伸手摸摸下巴,待发现被骗时,又忙尴尬地将手放下,不好意思地冲郭冰笑道:“咋了,小芽?我在帮着月季烧火呢,怎地看着面色不太好,谁惹着你了?”
      郭冰瞄了眼快要掉出灶台的柴火,再瞅瞅小姑红通通的小脸蛋,皮笑肉不笑道:“矮油,徐大哥,你看,我们家的事儿,倒让你忙活这么久,也怪麻烦你的。来者是客,要不,你先出去歇着?”老拿人家当伙计使的郭冰说这话时真是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好意思感都没有。
      倒是徐春新,看着笑眯眯的郭冰,心中警铃大作,忙颇为小心地斟酌话语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个大男人的,烧个火不算什么累事儿,不用歇。”郭家这丫头可不是别人,这是一个时时可以话里有话,处处给人挖坑上套的主儿,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徐春新总结的最有用的一点心得就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郭家大丫头,这姑娘从来不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人家向来是当场就报,且睚疵必报,真正的让你明白啥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小人的结合体哇~
      “哪里的话!”郭冰见徐春新如此小心谨慎,好像自己是贼,他是好人一般,不禁有些好笑,索性敞亮道:“我说老徐啊,你看你搁这待日子也不短了,铺子也已经关门了,也没啥好忙活的了。再说,明儿就过年了,是不是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啊?”
      听郭冰这一说,徐春新脸上立时变了颜色,先偷偷瞄了瞄正在捣着米糕的郭月季,见她脸上表情一变,忙拉起站在门边的郭冰道:“走走走,小芽,这屋子太热,有啥话咱们出去说说。”
      郭冰瞅了瞅打糕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的小姑,有些无语,拜托大哥,你就是想避着我小姑,也找个上得了台面的借口好吧?屋里热?你确定你说的是俺家这个四处透风屋檐下还挂着冰碴子的小厨房?
      现在徐春新压根儿一点儿都不把郭冰当小孩子了,反而一遇到什么事儿还颇愿意找郭冰商量,所以关于回家过年这事儿,徐春新虽然不敢在郭月季面前提起,可在郭冰面前说道说道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人走到村头的大沽河边,没人主动开口说话。望着河面上结冻的冰,郭冰发现,其实自己跟这大沽河还是蛮有缘分的,这不,今天刚在这坐了一下午,回家待了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又被拖过来了。也不知道这河有没有啥神仙或者土地庙的神话传说,自己抽空儿好去拜拜,说不定哪个神仙正好当班,一个心情不错就把自己给送回现代去了呢!……
      徐春新可没郭冰那些美国时间想那些杂七杂八,其实自己回不回去过年一直是这几天梗在心头的一根刺,或许也是郭家人心头的一个疙瘩吧?他喜欢郭月季,这谁都清楚,问题是他爹压根儿就不看好这门亲事。徐老爷的心思他也清楚,不就是觉得郭家小门小户,月季没念过书,配不上号称诗礼之家的徐家么?可他却着实不愿再娶那些内里一套面上一套的高门高户的女子,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了。
      这些年来,他娘受得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他爹一直以为自己娶了他娘,便是给了她最好的归宿。却不知,他整日里只沉醉于所谓的琴棋书画与政务,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娘这些年来在徐家受到了多少嘲讽与白眼。不说别的,光看他那大了他十几岁的大哥大姐,哪个是真心实意的唤他娘母亲的?但凡有一家人一荣皆荣一损具损的心思,便不会在他娘被大婶二婶挤兑时,默不开口了,不过都是面子情分罢了!
      所以在求娶月季这件事上他一直都在想法子,既要让月季光明正大的嫁给自己,又不能让她跟他回那个家再受他娘当初受的委屈。他想到分家,可父母在不分家这个道理他也知道,只是他又舍不得月季这么灿烂的姑娘随他去徐家老宅面对那些流言蜚语……想到这些,徐春新不禁一个头有两个大,“唉!”
      这一声“唉”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郭冰直接道:“怎么?想好怎么办了?咱丑话可说前头,你要是连你家里这块都拿不下,那以后就干脆别再来我家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我小姑的清誉可不能这么让你给毁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跟月季这事儿,一直都是我娘支持,我爹这边却是死咬着不同意,我怕到时候即使我这边硬娶了月季,他也会在后边找麻烦……”徐春新愁容满面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这可是你的事儿。”郭冰拿眼斜了一下边上的某人,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你不是老嚷着要从家里搬出来么,干脆倒插门到我们家得了!我家情况你也知道,都是老实本分的,断不会亏待你地。”
      “从家里搬出来是一回事,可是娶你小姑又是另一回事,一码归一码,得慢慢来才行。我们家情况你不了解,如果只是为了简单的成亲那还好说,可我不能让月季跟着我受苦,像我娘那样,看似光鲜亮丽,其中的苦楚也就自己知道……”徐春新愁眉攒目道。
      “哎哎哎,注意措辞啊!平日里那些眉来眼去我就先不跟你计较了,别得寸进尺啊!我小姑说要嫁你了么?别开口闭口娶不娶的,我小姑可不是非你不嫁,想娶她的人多去了,既然你知道你们家那边是大刺头,那就想办法解决呀!怎么地,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委屈我小姑了?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郭冰一听徐春新这话儿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这多么像当年活生生的郑寒啊!遇到困难就暂时缓缓,遇到麻烦就能拖则拖,直到最后不行了纸包不住火了,干脆手一撒来个不管不问爱咋咋地,想起这郭冰就觉得呕得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说出来跟你一块讨论一下该怎么办嘛!”见郭冰态度登时强硬了,徐春新有些慌乱,忙解释道。
      “不管怎么样,这是你的问题。”郭冰干脆也不走了,爬上一块比较高的鹅卵石垫脚仰着头严肃地看着徐春新道:“要是是因为你和我小姑之间出现了什么问题,我还可以给你点建议什么的,可是现在是你的问题。徐春新,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想要娶得女子的名分都无法为她争取,那娶了她来做什么?做妾做丫鬟么?很抱歉,我们老郭家的女子没有给人做妾的那爱好,也养不成那习惯。要是真解决不了,那你还是另寻娇妻吧!”
      “小呃……小芽,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服我爹是好,你不知道,我爹在家里给我看好了一门亲事,就是我师妹,她是‘南拳’程博通程老爷子的千金,如今人都接到我们家了。哎,怎么跟你说呢,程老爷子当年救过我爹一命,两人后来逐渐交好,小的时候,我曾经到程家学过一段时间功夫,那会子长辈们便说要将我和程师妹凑做堆。可程师妹喜欢的是光允兄,也就是敏敏那丫头的二哥。只不过赵兄有一门打小的娃娃亲,是虞山书院文山长文家姑娘,文家姑娘打小身子骨不好,好几次都险些过去,都被太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救了回来,可连太医都说文姑娘身子骨着实太弱,早晚要去,大家都以为她活不过及笄之年,却没想,打去年文姑娘大病一场后,不但身子骨好了,跟赵兄如约成了亲,如今连孩儿都有了。程师妹如此才死了心,加上我爹与程老爷子又提及这事儿,她转而又……”徐春新无奈地将家中事情详细讲了出来。
      听到这里,郭冰也有些无语,感情儿这里面还有这番道道啊!怪不得徐春新不愿意,换谁谁也不愿意自己作备胎啊,又不是爱得要死要活,只不过是普通的师兄师妹,况且那程师妹说是死了心,可毕竟曾经那个啥啥啥的暗恋他也是清清楚楚,万一这文家姑娘一不小心再挂了呢?那……郭冰可以想象到徐春新到时候头上长草的情形了。“程老爷子的千金?就是赵敏说的那个喜欢你的程师姐?”这种家族联姻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以前她们寝室一个小姑娘就是这样,本来在学校里处了一个对象,后来她爸生意出了问题,在家里给她订了门亲,靠着亲家才度过的难关,为这,她们寝室那小姑娘大学四年都没怎么回家,不过最后还是架不住她妈妈的哀求,回家成亲了。结婚时,学校这边一张请帖都没送,用她的话说,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你们去了反而堵得慌。
      郭冰见徐春新这样,态度倒缓和了不少,“不过是长辈们的口头玩笑,你若是拼死不愿意你爹也不会一直执拗下去吧?”
      “我爹会不会执拗我不知道,可是我大姐却一直不遗余力地想促成这门婚事,都连着好几次派她陪嫁婆子到家里来请我母亲去王府说话了。”或许是终于有人可以说说心里话了,这会子徐春新也不避讳了,竹筐倒豆子般把家里那点破事都一一抖了出来:“我们徐家是洛阳世家,我爹更是显德元年的状元,当年位居中侍大夫,我祖父更是三司使,这样世家里出来的子弟,却最终落到了小小的永城县做县官你不觉得奇怪么?”
      “是有些奇怪。”郭冰淡淡道,不怪郭大小姐这种表情,丫的这姑娘压根就不清楚啥叫中士大夫啥叫三司使,只当是历史书上的学术术语了。
      徐春新却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只当这是丫头是真真地宠辱不惊,继续道:“永城县西接徐州、汴京,北通辽国南京,南达两湖两广,东临幽州泰安郡。”
      “你是说永城县是交通要道?”郭冰惊讶,没想到这么看似山清水秀的地方竟是兵家要地,真不知她是庆幸呢还是不幸呢?
      “不仅如此,北辽南下,汴京官兵可由本县退至两湖,以黄河为天堑,最少阻敌半月!”
      好吧,郭冰郁闷了,原以为自己也就是个种种田经经商的小人物,没想到一扯就扯到了世家皇室,原以为自己也就在这小村子安安稳稳过日子,撑死了到县里买个宅子做度假屋,没想到一个聊天竟能触及短兵相接……
      “这还不是关键,”徐春新低下头自我嘲讽道,“我娘能嫁进徐家,我姐姐要我娶南拳程家女子,却是因为看好了这永城县的另一大宝藏。”
      郭冰忽然想到刚穿越到这边来时,接二连三的雷雨交加,随之传来的消息经常是,某某村又有人遭报应被雷劈了,一个可能是偶然,可一个夏天十几个人被劈死,还有好几家房屋被雷击,这说明了什么?郭冰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谁说她被神经的渡到了古代。那只有一个在现代很常识的原因,这四周有矿产,还可能有埋的很浅的露天矿!“是铁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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