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泇伊

21、第 21 章

　　没有团队，封涵雪每天晚上自己研究，白天出去跑公司，找合作方，拉投资，每日疲惫不堪，孟将离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却没有办法帮她解忧。

　　这天晚上，封涵雪刚回到家里，便一下子坐在地板上不停地打着电话。

　　电话挂下后，封涵雪倚在床边就睡着了，孟将离端着水杯进来时，见到他这个样子，心里越发难受。

　　孟将离放轻脚步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别坐在地上，会着凉的。起来吧，吃点东西然后上床去睡。”

　　封涵雪睡的有些迷糊，闭着眼睛将她圈进怀里。“我没事，陪我坐会儿。”他的声音有些柔软，还顺势蹭了蹭孟将离的脖子。

　　孟将离转身摸了摸他的头，此时恰好手机响了，封涵雪只好放开了她。“去接电话吧，我先去吃饭。”

　　孟将离应声站起来去拿了电话，封涵雪草草吃完饭，依旧坐在地板上翻看着文件。孟将离在他身后坐下，倚着他的背搂住了他，封涵雪放下手中的文件，握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项目没人投我们就自己弄，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孟将离腾出一只手，递给他一张卡。

　　“我把天居的房子卖了，还有你前前后后留给我的那些钱，之前我和叶知秋投的养生馆，她每个月给我汇的分红也在这张卡里。我之前委托她把房子的事弄好后就给我联系，现在她把钱打过来了，我不知道这里面的钱够不够你第一期的投入，但我们可以自己先试一试，不是吗？”

　　封涵雪呆呆的看着孟将离递过来的卡，双手微微颤抖，最后只是抱住孟将离，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俊瓜。”

　　“你的那些手表我都收的好好的，没有卖，你以前和我说，手表是富人的玩乐，也是虚伪的脸面，但我想你以后总会用到的。”

　　封涵雪“屁，什么脸面你才是我的脸面，活在当下，哪有那么多穷讲究。”

　　孟将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居然说脏话，你以前可不这么说话的，你说这叫讲究，我说明明是‘穷讲究。’你却说，‘穷玩车，富玩表，我又不玩车，哪里穷。’”

　　孟将离边说，边学着封涵雪的口吻调侃他，惹得封涵雪一阵羞惭，便恼羞成怒的去挠孟将离的痒痒。

　　在这狭小的，逼仄的，仅有二十多平米的小房子里，他们曾有过最亲近，最温暖的时光。

　　那之后,封涵雪开始着手机研发手头的项目。第一个来找他的竟然是席正东，他放弃了留在荣石身边，替他管理和处理收购重组封氏的工作和职位，孤身来到深城，和他一起重新开始，他们是同学、同事、兄弟，而现在也是战友。

　　为了省钱，他们搬去了更偏远的地方，连二十平方米的公寓都住不了了，和别人合租廉租房，十几平米的隔板房，甚至能听到隔壁邻居的谈话声。

　　厕所是公用的，孟将离一度担心封涵雪会不适应，然而他比自适应的快多了。

　　晚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他总要跟着她。因为封涵雪担心她会怕黑，或者摔倒、遇到坏人，他非常照顾孟将离，开始越来越为她着想。

　　孟将离找了份工作，白天上班晚上陪他加班。

　　后来他们租了个很大的地下室来当办公室，但团队刚刚建成，为了节约开支，他们买了个二手的旧沙发，可以打开变成一张窄小的床。

　　白天两人坐在沙发上工作，晚上把沙发打开，铺上床铺住在办公室里，为了省钱，几乎不用任何电器设备，冬天冷的不行了，俩人紧紧相拥，抱住对方，蜷缩在沙发里，相互取暖。

　　公司不光做效智能研发这块，也会做一些小的程序来赢利，赖以维持生计。

　　大部分的资金都投入在了智能家居里，再后来，有了些积蓄，能够租得起厂房，搬到了工业园，两人住到了附近的青年公寓，生活水平有所好转。

　　当封涵雪拉到第一轮融资的时候，他抱着孟将离转了一圈又一圈，熬了三年，终于有了起色，孟将离几乎要喜极而泣。

　　封涵雪要带她去餐厅吃饭，孟将离犹豫了下，带着封涵雪去超市买了牛排、红酒，自己回家做饭。

　　孟将离给封涵雪倒了红酒“在家庆祝也一样，等以后项目全部弄好了，全面面向市场，我们再吃更好的。”

　　“两倍多块的红酒，自然比不上你的罗曼尼和木桐堡，也没有Saint-Louis的手工水晶醒酒器，但是呢，这个吧，主打就是一个氛围感，你看，蜡烛、鲜花、美人，一样都不少。简直人生完美。”孟将离一一指过那小小的彩色蜡烛和楼下偷采的野蔷薇，对着封涵雪撒娇开玩笑。

　　封涵雪看着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很感动，也很内疚，没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

　　孟将离见他不说话，怕他多想，接着说“等公司上市了，你记得买两箱，我们一箱用来喝，一箱用来洗澡。”

　　孟将离见他还是不说话，忍不住拿以前的事情来捉弄他，封涵雪自然知道，凑到她耳边说，“我都不知道我的阿离原来喜欢这样。”

　　“你！”孟将离脸色赤红，抬起手打了他几下。“你个大流氓。”

　　封涵雪笑着抓住她的手，轻轻吻上她的唇。

　　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几个月后，项目却被迫停下，资金不再注入，当封涵雪在投资公司楼下见到荣石的车缓缓驶过的时候，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封涵雪在家里坐两天，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抽烟，孟将离看着十分心疼，担心他会从此一蹶不振，想劝他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天清晨封涵雪很早便独自出了门，很晚才回家，回来的时候孟将离正在收拾屋子，封涵雪走过去拿下她手中的东西，拉着她坐进沙发里，而自己则蹲在她对面欲言又止。

　　“怎么了？”孟将离见他犹豫的样子有些纳闷。

　　封涵雪握着她的手，深深的凝视着她，“阿离，跟我去法国，好么？”

　　孟将离有些奇怪，他们似乎和法国没有什么业务往来啊“法国？怎么了，你要去出差么？”

　　“目前的形势，国内阻力太多，我和正东商量了一下，想去国外发展，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我们想去法国发展，你……愿意和我一起去么？”封涵雪问的小心翼翼。

　　孟将离沉默着，这不是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而是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飞跃小半个地球，背景离乡，语言不通，在陌生的国度不仅仅是重新开始那么简单。

　　封涵雪见她不说话，扯出一个笑容来“如果你不愿意去，也没关系，我和正东在联系首都那边的投资人，我们也许可以……”

　　“好啊。”孟将离突然出声，打断了封涵雪未说完的话，一边拉起了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我和你去法国，只要我们在一起，去哪里都没关系。”

　　孟将离窝在封涵雪的怀里，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封涵雪反手握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这个夜晚，两人决定前往未知的国度，刚到法国的对候，两人住在城郊的一处年老夫妇家中，封涵雪每天早出晚归，孟将离便在家里帮老太太干些话，做些农务。

　　老太太家里有自己的葡萄园，孟将离就自己学习酿酒，只是口感并不好，封涵雪却喝的十分畅快，仿佛那是世间珍品“我家阿离可真厉害，都会酿酒了，等过了几年，我们开个酒庄，只卖你酿的酒。”

　　“那怕是一瓶都卖不出去，这会是你最亏本的生意。”孟将离举起自己酿的酒，有些嫌弃。

　　封涵雪却郑重的拿起一瓶酒，找了个盒子把它装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可得好好收起来，在最重要的日子拿出来喝。”

　　封涵雪将盒子放在柜上上最显眼的地方。

　　“是重要的日子？你不会打算拿这个去纳斯达克敲钟的时候喝吧，人家要笑话的。”

　　“想什么呢，”封涵雪敲了孟将离的额头一下，“公司上市不上市，哪算什么最重要的事。”

　　封涵雪拉过孟将离的手，用额头抵住她的“我说的是，我们的婚礼。”封涵雪一字一顿的说道。

　　孟将离抬头望向他，他的眼神温柔如水，里面是深沉的海，将人吞噬，“我们的婚礼？”

　　封涵雪执起孟将离的手，轻轻吻在她的无名指上“这里，终有一天要戴上我的戒指。对不起，让你陪我颠沛流离这么久，等过两年，爷爷回来了。我们就去把你妈妈接过来，然后我们就结婚，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得到所有长辈的祝福，好么？”

　　“好啊。”孟将离笑着点头，泪水盈盈，封涵雪吻过她流泪的脸，两人一起畅想着美好的未来，那是他们梦想的家园，关于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后来，公司在巴黎注册成功，两人也搬到了市里，孟将离不懂法语，英语也一般。

　　她很少出门，基本都在家里背单词，练口语，但为了省钱，她每周六都会去很远的地方，等到点了买超市打折的商品。

　　有需要买的生活用品也会特地等周末去郊区的跳蚤市场淘一淘。

　　这一天，她照例去了超市,可却倒霉的遇到了小偷，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

　　她一个人站在深夜的街头，问不到路，也回不了家。

　　那一刻,她即害怕又无助。

　　来到这个国家，她全部的重心都围着封涵雪打转，可此时他不在身旁，孟将离觉得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茫然、无措，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