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诅咒缚身与最初之日 ...
“你来了?”
陌生的男人看着角隐怜,很亲切的模样,分明这才是初次见面。
对于她的造访,他显然不觉得意外,轻柔的语气也像是在对熟识的孩子说话,仿佛他们早早许下了承诺,相约将在今日见面。
许是想要表现得更友好一些,他尝试扯动嘴角,对她露出笑容,但那僵硬了许久的五官好似连挪动也困难。在某个短暂的瞬间,他的面容如同将要碎裂一般,原本的模样瓦解了片刻,而后才一点一点拼凑回原本的模样。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无论哪一方面都古怪。
“你是什么人?”,如此欲盖弥彰的愚蠢发言她实在说不出口,也不觉得在这场合下适合质问他做出一切恶事的原因。面对着眼前的未知,也许还是保持沉没更好。
怜悄悄后退了小半步,后背极不自然地挺拔着。天沼矛依旧紧紧攥在手中,刻在手柄上的菱形目纹在掌心里印出相似的浅色痕迹,挤压出酸涩般的微痛感。
眼下充满诸多未知,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她不曾见过他。
当然,更不可能与他做出相见的约定——她才不会,也不打算和杀人凶手拥有如此“亲近”的接触。
这般紧绷的姿态,即便是最愚钝的人见到了,也能意识到藏在其中的警惕。可他迟钝地望了许久,后知后觉般微微偏过脑袋,指尖抵在头骨的边缘,不安般轻轻摩挲着,似是直到这一刻才察觉到异样。
再一次,他拉扯着嘴角,生硬的弧度始终不像是笑意。
“虽然你不知道,但其实我陪了你很久。别害怕,我也知道自己的罪过多么深重。我不会伤害你的……”
倏地停顿的话语,他好像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
“眼下,你不必害怕我。”
眼下无需害怕,意思是在数分钟后或是下一秒的未来,她就需要因他而心生恐惧了吗?真是不错的杀人预告。
角隐怜在心中嗤笑着,杂乱的心绪拉扯着嘴角也抽搐了一下。她努力保持着此刻的冷漠面孔,暗自祈祷自己的表情之中不会露出端倪。
在残忍地夺走诸多生命的、五条家的开膛手面前,绝不能漏出恐惧的心情,最好也不要把厌恶的态度表达得太过明显。
现在只是第一眼的见面而已,无法以此摸透对方的底牌,就算他看起来像是强行延续生命的将死之人,连身躯也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一副脆弱到用手指就能轻松捏死的模样,但在最为无能的她面前,说不定也将成为可怕的猛兽吧。
“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无能呢?”他垂下眼眸,似是在注视着怀中的骨头,“你从来都不是无能的孩子呀,阿怜……抱歉,我是不是不该用这个称呼?一直以来,好像只有六眼会这么唤你。”
……真冷。阴冷感。
与曾爬上脊椎的那股无处可藏的炽热羞耻截然不同,此刻从心口漏下的是分外尖锐的阴冷,驱赶着周身的鲜血冲向大脑,她差点站不住了。在短暂的眩晕感褪去后,余留下的竟是前所未有的愤怒,而非是被窥探内心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也知晓她的过去。他还看到了什么——什么都被他窥看到了吗?眼前的绝对是一个卑鄙的偷窥者。
究竟是从哪一天起开始被窥探的,他是怎么做到的?术式,还是最低劣的诅咒?他知道一切,而她一无所知,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
其实从来就没有人说过,他们能够平稳地站在天平的两端。
角隐怜试图放空大脑,强制着中断思考。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成功了,也许她确实没有再诞生新的思绪,可在空白意识的边缘,杂乱的念头会在不经意间探出触角,一点一点,悄然却也鲜明地描绘着强行被抑制的不安。
她知道的,这一秒钟的她的心声也被听到了。他低下头的动作完全是为了假装无知,划动在草地上的动作也是在对她施加诅咒,一定是这样没错。
不必再犹豫了,她举起天沼矛,锐利的三角尖抵在微弱跳动着的他的动脉,苍白肌肤被压出小小圆坑般的凹陷。只要再多施加半分力气,这层单薄的皮肉就将彻底裂开了。
这是近在咫尺的死亡,却不足以让他害怕。他开始絮絮叨叨说着,直到这时候才想起还未进行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和你很像,同她也相似。”
在草地上写下的是他的名字,简洁得一笔便能写完。
“你可以把这个字念成satoru……不过她总是习惯叫我‘了’。”
五条了。果然是个怪名字。
惊鸟铃摩擦出战栗般的颤音,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动了矛尖下悬挂着的朱字符咒,只余下狰狞的模样被扭曲得更加怪异。不能再被对方轻易地看穿心绪了,在思绪流转之前,她想她必须要说点什么。
“‘她’是谁,你的恋人还是那根骨头?”现在好像也只能问些显而易见的问题了,“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她’而夺走了那么多的生命。知道吗,这样就太俗了,周六晚上播出的奇幻剧都已经不乐意拍这种情节了。”
“恋……恋人?不是的……我们不是!”
他陷入了短暂的恐慌,仿佛被看穿心绪的是他。
“这一切的死亡不全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再一次见到她……尽管我很想见她。我只是想——”
他不再说下去了,不经意间攥紧的手掌几乎要将脊骨折断。
很突兀的,他从草间猛得站起,任由抵在颈上的矛尖划破血管,浓稠的血滴就这么挂在裂开的皮肤边缘,不知何时才会坠落。和服的下摆被这突兀的动作拉扯着折起,露出未曾窥见的森森白骨。
在失去血肉之后,本该是供他立足的双腿,纤细得如同木枝一般。藏在这件得体衣物之下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模样的?无法想象,也难以窥见。
毋庸置疑的是,纯粹的骨头根本不可能再支撑起这幅身体。在冲动般愤然站起的半秒钟后,他的身躯便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腐烂的手掌紧紧拽住她的肩膀,压着她坠向地面,狰狞面孔仿若哭嚎。
应该躲开、应该逃远、应当离开。
怜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四肢却僵硬了,连呼吸也就此停滞。有什么渗入了她的手脚之中,骤然间绷紧,再也没有能够容她操控的余地。窒息感随之侵入大脑,只有内心在尖叫。
……诶?
她已经害怕到,连身体都无法挪动了吗,就像笨拙的绵羊一样?
不是的,绝对不是。
怯懦是真的,无能也是事实,但她绝不是这种胆小鬼。
令人恐惧的、濒临死亡的感触,她体验了那么多次,比这更剧烈的疼痛也曾袭来。她根本不怕死亡,也不可能害怕眼前的古旧身躯。她应当能躲开的,为什么……
视线之中,尖锐的脊骨倏地迫近,咧着嘴的苍白颅骨正斜斜地睨着她,以那空洞的眼眶。
听到了破裂的声音,蓄满水的球体轰然炸裂,更深入的异响穿透大脑,而后才钻进耳中。身躯木然撞向地面,高草无法成为柔软的缓冲,那切实的闷响比异物入侵更加沉重。
在鲜血渗透入自己残存的左眼之前,她看到了他的眼泪,鲜红鲜红地从他破碎的右眼中淌落。
看着他,仿佛在注视着镜子的自己。他的喘息是自己的喘息,他的话语像是对她的安慰,似乎也是对自我痛楚的压抑。
“没事,不疼的……没事,没事。别害怕……别怕。”
骗子,骗子。他在说谎……好疼!
从他深蓝色眼眸的倒影中,她分明看得真真切切。
是他把手中的脊椎骨刺入了自己的眼眶里,如同踩死一只蚂蚁,如此轻易地便将她的大脑与意识尽数碾压。
尖叫声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快让她叫出声吧,哪怕只是无用的宣泄也好。
会死。死在这里。
只有这个概念是鲜明的,她的想象或将在此刻化为事实。
……不想死。她不想死。
她不能死。
这是她的身体,是她的意识,天沼矛也紧紧握在手中。无论是诅咒还是术式,都不可以夺走她的主权。
一定有碎裂的绷断声,视线被彻底染成了血红,一切皆不真切。铃音好像盖住了其余的一切声响,期望之中的符咒不会在今日祝她平安。
角隐怜看着他的嘴唇翕动着,似在嚅嗫着重重叠叠的话语,难以听清。
即便是被她手中的天沼矛穿透了身躯,他的言语仍未中断,倒是胸前撕裂般的剧痛却让她想要尖叫出声。
温热的血从胸前晕开来了,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胸膛也撕开了一道三角的裂口——和她刺穿五条了的伤口一模一样。涌动而出的血液伴着心跳的频率弥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如同深黑的淤泥。
她意识到自己的双唇正颤栗着,吐露出重重叠叠的清晰话语。
“我向你诅咒,我向你祈求。”
解离。她被控制了。
残存的自我在心中呼喊着答案。
将意识与咒力解离,转移至其他生物,实现完全的操控,这是明外解离的术式。
「要是把意识都转移出去了,一不小心会丢掉性命哦。」
这是谁的话语?
“夺走了我本该拥有的一切,现在我将延续千年的怨恨尽数奉上。你不会忘记对我的承诺,此刻正是你应苏醒之时……”
大地在颤动,如同凄厉的哭嚎。所能窥见的周遭的一切尽数碎裂,陷入目不可及的黑暗。
……不,不是山崩地裂。是她在崩塌。
意识与感情,全部都在消失,从这幅身体——她的躯壳中抽离。眼前扭曲的白色影子应当是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可怎么都看不真切。
曾用双手扼住的脖颈,曾将爱意扭曲而成的虚假憎恨。
说着想要杀死他,其实只是想要杀死自己的罪恶,可为什么连羞耻感都消失无踪了?明明只有这份痛苦才像是她一直以来存在于此世的证明。
痛楚依旧明晰。角隐怜——与五条了,正在尖叫。
“六眼的恶鬼啊,从我的影子里爬出来吧!”
■■■
—记录:1989年12月7日,东京都,五条宅—
在时针走到凌晨十二点前,那个女人吐出最后的气息。
她死了。
具体的死因尚且不明,死去的时间也不可知,尸体残留着温度,看起来不是自我了断。仔细想想,她大概也不存在了断的动机吧?
话虽如此,但在五条家,好像没有人真的了解她。自我了断什么的,这样的念头是否真的从不存在于她的心里,谁也不知道。
有时候,她的名字也容易被忘记,总觉得她似乎是叫作很俗气的“青”或者是“蓝”之类的。
唯独记得的是,在某次前往远郊的祓除行动后,瘦弱的她跟随着明光大人来到了五条家。
自那一天起她便是这幅沉默的模样,分明有着漂亮的蔚蓝眼眸,却不敢注视任何一个人,始终卑微般低垂着。
最初,她只作为奴仆侍奉着家主,结果在谁也不知道的哪一天,她平坦的腹部突然就隆起来了。所有人都猜测,她一定是怀上了家主的孩子。明光大人也从不否认这一点,于是猜想彻底变成了事实。
碎碎念、碎碎念、碎碎念——她低贱地爬上了明光大人的床榻、她把自己的未来和荣耀全都寄托在了子宫里、她说不定真能得偿所愿。
深秋的宅邸里布满了这样的说辞。
她分明听到了所有人的话语,可即便在那时候,她也始终是过分安静的姿态。
再而后,在今日——六眼诞生之日,她死去了,毫无征兆的。
遵照家主的意愿,产婆剖开了高高隆起的腹部。逐渐冰冷的那副皮肉之下,仍有一颗心脏绝望地跳动着。
撕开死者的□□,混杂着鲜血的羊水透出诡异的粉红色,将榻榻米染上腐臭。尚未死去的早产儿从这两掌宽的裂口中强硬拽出,脸颊与女人的手指泛着同样的青紫色。
是个女孩啊,有点可惜。倘若是个男孩的话……
一时倒也想不到“倘若是男孩”的幸运。
从死去子宫里寻回性命的孩子,哪怕活着,都算得上是最大的不幸,何况生母只是下奴。
用力拍打后背,几乎快要将娇嫩的皮肤拍裂,这孩子却毫无动静。不知过了多久之后,才微微睁开了眼。
诞生于世的第一眼,她见到了母亲死去的混浊眼眸,其中的空洞不会映出任何人的模样。苍白的手浸泡在粉色的血水里,不会给予她丝毫爱抚。
于是她哭了,尖细却有力的哭声。
是被母亲的尸体吓到了吗,还是无意间在这一眼就就已窥见了自己的人生?一切皆不可知。
能知晓的是,在初生的啼哭响彻命运以前,她就已经拥有了名字。她叫做satoru。
写作汉字,是悲哀的怜。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
,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
[我要投霸王票]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
作者公告
全文已解锁(鼓掌)对设定进行了一些子修改,如果看到有人名方面的虫可以留言哦! ■怜妹的新if,绝赞更新中!→《[咒回]野狗的饲养指南》 爹与小鼻嘎之这个杀手不太冷(不) □本篇指路→《今天也会被演吗》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