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茴香》木离央

21、富婆计划第一步 八

　　身上有钱，心中不慌。

　　方茴抱着钱匣子美滋滋地数了一遍又一遍，“红果糖水的配方卖了十两，小零食系列卖了八十两。”铜板和银甸子一枚枚从手中掉下来，方茴笑得见牙不见眼。

　　“比起手机上的一串冷冰冰的数字，果然还是摆在面前的真金白银更有成就感。”方茴举起枚银子，没出息地咬了一口。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电视上不都是咬一咬验真假，看着银子上的牙印，傻傻乐了一下。

　　舒舒服服把钱匣子搂在怀里，方茴翻了个身，被硌到也不舍得放手，“不知道县里的铺面租一年要多少钱？”小方茴的记忆中可没这方面的事情，“不慌不慌。”

　　方茴举起钱匣子恨不得亲一口：“牛奶有了，面包还会远吗？明天去看铺子，方老板，你的私房小馆又可以开业了！”

　　立在街口，方茴沮丧地看着面前的店面，她身边还蹲着个满头大汗的黑皮汉子，是县里有名的庄宅牙人。

　　牙人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无奈道：“小姑娘，咱们都看一天的店了，你又要人多，又要临着街道，说做买卖方便，这可是最后一家符合你要求的地方了。”

　　她转过身，浅蓝色棉麻衣的衣角跟着飞起，“大叔，我是做吃食买卖，上家无水井，取水不便；上上家临着畜牧店，气味难闻；上上上家倒是什么都有，可转角就是棺材铺，客人怎么会不避讳。还有上上上上家和上上上上上家，算了，不提它们。”

　　“那这家呢，位置好，隔壁都是做吃食的，水井也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牙人擦了把汗，实属不解。方茴叹口气，眼前的店面哪哪都好，就一条，价格太贵。

　　“大叔，这家店我很满意，可是你方才也说了，主家要三年起租，不肯短租。实不相瞒，我手中一时半会儿拿出不那么多的钱，真的没有其他家了吗？”方茴满怀希望地问道。

　　牙人重重摇头，残酷地打碎小姑娘眼中亮晶晶的希望：“真没了，豆是县商户众多，好位置可遇不可求，这家的店主是需要用钱，才急着转租出去。我知道你没那么多钱，才带你先看了前几家便宜些的，可你都不满意啊。”

　　说完，他又劝了劝：“小姑娘，你若真着急租，不妨再考虑考虑前几家。”方茴不假思索地否决：“那几家的缺点对饮食生意极不好，不然我也不会拒绝的这么果断。”

　　她想了想，还是得趁早多看几家，表面有两个月的时间，实际上冬天很快会到。存货再多，也迟早有消耗完的一日，那时红果片和菊花茶的生意便会断掉。没了小的收入维持生活，便要动用租房的大笔银子，到时底气又要少一部分。

　　她其实并不擅长零食和甜品的制作，有些稍复杂的点心，又因缺少厨具和食材做不出，因没法一直靠卖给丁毅配方解决生存问题。

　　还是要摆摊吗？可天气一冷，不说背着货物不便，每日来回都是大问题，值得买牛车吗？何况她也不会养。不如在县中租个房子住，更方便摆摊？既需租房，又需租摊位，要花两笔钱，不妥不妥。

　　店面得多看，有合适的早点确认下来，方茴思来想去，咬了咬牙：“大叔，有没有位置稍微没那么好的？不临街也行，但需周遭环境整洁，取水方便。”

　　牙人抓着他的帽子，思考了会儿，一拍脑袋，“有三家，我带你去。”“好。”方茴也不啰嗦，径直跟在后面走。

　　两人又看了两家，方茴还是不太满意，一家是做印刷生意，表面看着干净，但角落处黑乎乎的，直往鼻子里窜进一股浓重的墨汁味道，都不用细闻；另一家则是周边道路坑坑洼洼，走上去影响心情，不易招客。

　　最后走到一处颇为安静的小巷中，牙人喘了口气，“今日是我走了最多路的一天，小姑娘，这可是最后一家了，你若再不满意，便是真的没有了。”说罢，他疾走两步，推开门。

　　入眼是虬枝盘曲的长藤蜿蜒出满墙绿意，宽阔的庭院，二层高的小楼，院子角落有口古井。方茴眼前一亮，急忙去开了屋门。

　　里头是打通的，独有四处边角位置的大柱子，没什么旁的桌椅摆件，窗户纸似乎也是特制，透光性极好，看上去宽敞明亮的很。

　　“这座宅子的原主啊，喜爱听戏，天气好时在院里听，天气不好时便在屋里听……”牙人细细介绍着。

　　方茴在里头走了两圈，没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没有桌椅和屏风，看着是挺清爽。”

　　“估摸着能放十来副桌椅，外头也能摆三五桌呢，” 瞧出方茴的满意之情，牙人心下跟着松口气，语气也活泼起来，不似来时那般疲累。

　　“去二楼瞧瞧，”方茴转头，眼睛晶晶亮。“行嘞，咱们走，”牙人带着她往上头去。楼上有五间屋子，两大三小，方茴暗暗道：“倒是适合做雅间。”

　　推开窗户，院中植株颇盛，窗前绿叶纷然，颇有意趣，牙人指着侧下方，前院的水井隐隐露出一角：“这水的味道偏苦，平时可做做洒扫，”方茴有些气了，“苦水井？饭食最重要的味道没了，还怎么开馆子？”

　　“你莫着急，”牙人笑呵呵的，并不恼火：“这座宅子妙就妙在一宅双井，它的后院啊，还有口甜水井。随我来看。”

　　二人下了楼，方茴打出桶水，尝了一口，清清甜甜的，水质甚好。

　　牙人大叔瞧她笑了，也哈哈笑道：“没有骗你吧。”他去找了个空置的瓢，盛出水喝，已经走一天的路，他可是渴极了。

　　趁着牙人喝水，方茴在厨房里转悠两圈，同前头空荡荡的样子不同，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她打开橱柜，竟发现好几种稀罕的厨具。

　　方茴又欣喜，又疑惑不解，向一旁的牙人大叔询问。只听他解释着：“前头的家具都是红木做的，贵着呢，宅子的原主人舍不得扔，一齐搬去了新住处。厨房里的物件和一些小东西都留着，那后头，有个杂物间，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有以后可以用的。”

　　上上下下又看了好几遍，方茴越看越觉得不错，牙人大叔也不催，一块陪同着。

　　“大叔，这宅子除了位置没那么好，其他的都挺不错，价钱还能再商量吗？”方茴还是希望能省下一点是一点。

　　“这宅子其实是用来租给房客居住，所以原主人才愿意一年起租，这个地段，每月六两租金颇为便宜，再低估计谈不下。”牙人想了想，“你若能租的久一点，原主人说不定会同意。”

　　方茴在心中盘算着：“牙人大叔说的没错，虽然宅子多走几步才见主街，地段看似比其他商铺偏些，但不临街有不临街的妙处。一年租金是七十二两，两年便是一百五十四两。先问问能便宜多少，若是低的多，就咬咬牙租两年，如果一年内饭馆的名声能打出来，也省的第二年租房时被对方坐地起价。”

　　考虑罢，方茴说着：“那便辛苦大叔再帮我问问。”“行，我这两日再去找找宅子的原主人，帮你谈个最低价，”牙人痛快答应下来。

　　即使回程搭了好心人的驴车，赶到家中也已经天黑，方茴一进门，惊讶地看着桌上摆着的饭食——三碗素面、两碟小菜。

　　陆越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他看到方茴，笑称：“回来的刚刚好，吃饭吧。”“姐姐，”小石头抱着筷子从他身后窜出来，抱住了方茴的腿，仰头讨功：“我和大哥哥做的晚饭！”

　　方茴轻轻捏住他的小脸，“哇，小石头好棒啊，”“嗯？只有小石头棒吗？”陆越佯装不开心，“我也费了好大的力气。”听到他的玩笑话，方茴弯了眼：“你们都很棒！”

　　面是糊的，汤是咸的，小菜是淡的。陆越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小阿茴的手艺啊，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不委屈，”小石头大声道：“姐姐说了，劳动最光荣，自己用心做的饭是最香的，不，是第二香的。第一香的还是姐姐做的饭。”

　　“姐姐认为，小石头说的对，”方茴开了玩笑，又认真地说：“挺好的，菜虽然淡，但汤配着刚好，面虽然有点糊，但依然香喷喷。”她竖起大拇指，“你们两个，真的很厉害啊。”

　　陆越乐了，看着两人大口吃饭的样子，心里忽然涌上了满满的温暖，而后，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了声，时间过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