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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章十四 节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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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烟漫天，如山废墟轰隆隆地倾倒撞击。
亚久津仁瞄准【节制】那凸起腐泡般的巨大头颅，怪物却像一个塞满脓水的水气球一样，晃动着肥腻的身体，剧烈波动的腐绿色皮肉皱出恶寒的波纹。
仅仅是抖动皮肉的动作，却掀起一阵“哐啷——”巨响，像是剧烈涌水的声音和硬韧东西的狂拍声混在一起。
“阿仁！”里昂大喝一声。亚久津顿时感到巨石飞落掀起的厉风掠向头顶，连抬眼锁视的空隙都没有，果断逆向翻滚出去，躲开轰然砸落的、支棱出许多钢筋的建筑物残石。
里昂抢跑过来，凌厉扣动扳机，端起短式冲锋枪照准怪物头颅开火。
子弹爆响如雨炸开。【节制】晃动着脓液胀鼓的庞大身躯，整个头部像是横向融化扯开一般，撕扯着锯齿之口狂吼着，生生被里昂的连发枪击打得踉跄僵直片刻。
亚久津腰身发力，猛地鲤跳起来，和里昂并肩射击，不停躲避着地震般乱飞的碎石。比之前的【战车】更庞大的、这个由两条完全畸形窄小的肉腿支起的怪物，硬是迈着那绝对不平衡的肢体，巨型水囊般再次逼近过来。
【节制】频率不快，但每次大跨步迈进都引起更大震颤，强悍的体型与追逼的气势完全盖过速度。
亚久津和里昂只觉空气都被这庞然怪兽窒堵住，仰面射击时根本呼吸不到一丁点通顺气息，剧烈咳嗽着啐掉满口沙尘。
亚久津猛然挑动枪栓，凌厉的换弹声如同闪电炸响。
他再次端起臂膀，与里昂一路后退，连侧身的余地都没有，所有身形方位都被【节制】迎面堵住。
而崩流的尘雾、啸风和垃圾石块，也像滑坡般不停飞袭他们，将扭曲通向浣熊市废弃生物研究所的路径砸得稀烂。
里昂突然踩中滚石，差点仰倒过去。他立刻就势后翻，凌厉抬腿踢飞石头。
“小心！”里昂单手推紧弹夹，继续朝怪物头部开枪。他有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又将准星瞄向【节制】的庞大身躯，那巨型水气球般的腐烂身体，真怕打破后会涌出滔天的脓液。
里昂脑海里掠过这种恶寒的形容，子弹却毫不留情，连发击中怪物的脖颈胸腹等本来应该是脆弱的部分。
亚久津则在里昂的大喝提醒下，硬是在狭窄的废墟夹道内骤然转身，飞身蹬住翘起的石堆，连续攀跳，疾奔越过坍塌小山般的废石堆。
他脚下掀起沙尘暴般的飞土，根本没有站脚的支点。几乎是踏空的亚久津却强行疾奔，凭借飞快惯性直接冲下坍倒石堆，猛然转身继续枪击。
就在这时，里昂心中的怪异感陡然爆发，“阿仁！”
两人迅速撞肩集合。里昂紧皱眉眼，灰黑色的眼瞳中戾气纵横，“这家伙连血皮都没掉！”
亚久津咬碎般骂了一声，但是眼看怪物在如雨枪击下略有僵直，他目光一沉，“咔嚓——”推紧弹夹，抢上前两步对准微微后仰的【节制】连续开火。
怪物僵直仰倒的身形，被这几发关键的枪击推动，怪吼一声朝后倒去，却更加激烈地挣扎起肥厚的身躯。
轰隆隆的地震更加恐怖。那是【节制】突然团起脓水气球般的巨身，畸形短粗的手脚滑稽又令人恐惧地缠抱到一起，包住身形直接从地上翻滚撞击过来。
那简直遮天蔽日般的肉球怪影，轰然碾碎震荡着一切，更不用说地面被激起剧烈龟裂。
怪物翻滚碾压过来的速度竟然快得惊人，而且完全占据了废墟道路的所有可供闪转的角度，窒息满溢地压到两人身上来。
“快走！”亚久津和里昂互相借力，狠狠拉了对方一把，借助身形互拽跳攀上堵住路径的废石堆。
【节制】骤然加速，猛地撞上这片掺杂着奇怪血色残骸的乱石。
两人飞奔滑下，身后飞起山崩般的石雨，以及将这一切全部碾压撞碎的庞然肉球。
“呃——！”两人被碾压的余波撞到，只是被【节制】挣扎展开圆球身体的撞击拱到，也立刻身形失重，生生被掀翻离地，猛地扑滚向前。
“开枪只能使它攻势暂时僵直，然而没有任何伤害！”里昂单膝跪地，凝起全身力量，趁着剧烈喘气的瞬间，急切地向亚久津倾诉。
没等说完，两人目光震颤，立刻互相狠拍肩膀，转瞬各自跃身躲避。
“这边！”里昂眼睛赫然一亮，他们在被追逼奔跑期间，惊险越过了拦阻的垃圾堆，阴森无比的废弃生物实验所就在眼前。
几乎紧挨着两人背影，【节制】轰然撞碎了石头门柱，像是发怒的某种变异鬼婴般，发狂地乱摔乱打，挥动满是腐泡的畸手凌空拍碎了更多建筑残柱。
亚久津只能转身，与里昂背部斜靠，身形稍微前后错落，挡在前面连发枪火。
里昂在他惊险的掩护下疾速换弹，口中含着一枚暂时咬住的高能子弹，唇齿微张，发出急促粗哑的喘息声。
他迅速抢过齿间的弹头推入弹夹，也不多话，直接闪电般错身上前，微微斜身挡在前面。
高能子弹射出后凌空炸裂，接触到目标生命体后，像自动追咬猎物的活物一般，每道炸开的电火滋滋尖叫着扎进【节制】的腐肉里。
【节制】剧烈吃痛，身体如同倒坍的高峰般侧向摔倒，整体身形却像极其笨拙又巨怖的鬼婴般，给人难以形容的恶心震撼。
“嗷——！”怪物摇摇晃晃，竟然顶住高能子弹的连环轰炸，轰然摔坐在地上，又是窒息般轰隆隆碾压撞过来。
“你说得对。”亚久津一把拽住里昂的臂膀，两人在怪物肉球状抱团而短暂僵直时，顶住能将身形震碎的地面震颤和暴雨般的碎石尖风，趁机转身狂奔。
“它连血皮都没掉！”亚久津狠狠地表示同意，两人骤然低身，抱头护住差点被飞石砸中的头部，利落滚翻躲过被凌空拍碎的建筑残块。
【节制】没能碾压到鹰隼银狼般的两人，如同要不到东西的魔婴般践踏狂呼，身形左右猛摇，推动畸形脚步轰隆迈进，毫无喘息地逼迫过来。
里昂骂了声脏话，在铁锈般的昏暗天空下疾速转视，搜寻着能够暂时站脚的方位。
但是，即使找到攻击的方位，连用他生命本质做成的高能子弹都无法洞穿怪物，该怎么造成有效伤害？
又一阵乱摔东西般的建筑轰裂声呼啸传来。亚久津与里昂后背猛靠，突然看到尘风中震颤不止、但整体还没倒坍的建筑物迷影。
亚久津狠戾地啐出一口沙子，重重地拍了里昂肩膀一下，“里昂，钟楼——！”
里昂只看到亚久津电火般在风中猛点两下的指形。他立刻仰头，挥手激烈打散烟尘，看到他们已经被逼退到生物研究所门面地带上的、那座教堂尖顶钟楼形制的连排楼栋附近。
代替了日月或任何宇宙星球般的阴森巨影，浑圆压抑地悬在他们头顶高处，那是完全用精密黑铁打造的、至为沉重的巨型钟楼表盘。
两人同时粗哑地吸了口冷气，飞快对视一眼，像腾地掠起的电火般拔腿疾奔。
“吼——！”【节制】已经猛扑过来，却一下子撞空，结结实实撞在钟楼底部的巨石柱上。
钟楼虽然整体矗立，但摇晃的力道仍是骇人。亚久津和里昂一头撞进钟楼内部，那里像巨型表盘内芯一样，立着直通楼顶的横竖交错的柱子和悬梯。
亚久津直接跃身扒住横柱，迅猛地攀爬上去。里昂则越过悬梯下端，赫然跳抓住悬梯中上部的凸起石雕花纹，拧过身形高翻上去，践踏奔跑的脚步“哐哐——”震响。
里昂几步奔到钟楼顶端，极为开阔的圆圈形平台被石柱分割成数面，如同庄严但笼罩着毁灭气场的希腊式神庙。
亚久津撑起双臂，从横柱尽头的便行开口处跳上来。钟楼整体的震颤越发明显，那是被两人吸引到这边来的【节制】在狂摇玩具般嘶吼拍打楼身。
“阿仁！”里昂猛吸一口气，声音差点被半路窒堵掐断。他扑过去拽住亚久津，亚久津立刻飞步倒退。
紧贴着亚久津的面容，完全站起来时能直接将头部钻入圆形平台的【节制】，赫然展开着臃肥绿烂的庞然身躯，整个扒在楼身上，近距离地朝两人狂吼拍击。
两人立刻奔到平台中部的敲钟台子旁，这段向外凸出的平台悬空在楼身边缘，离地极高，凝血般的天空窒息地压在眼前。
两人顶住疯狂压来的风击和震颤，危险扒住平台残碎的栏杆，斜身朝上扬起视线。
比此刻方位更高的位置，已经刺破天际般的钟楼顶上，那个庞巨无比的钟盘赫然往下一沉，发出恐怖的、尖齿摩擦般的“咔嚓——”裂音。
亚久津保持着危险探身的身姿，骤然转过视线，看向腐烂巨人般的【节制】。它正愤怒地摇动着肉气球般的身躯，连续狂击着钟楼。
“把它引到这里！”亚久津哑磁的声色连尖啸的风声也一时盖过。
紧贴在他后方的里昂倒退几步，高举双臂朝向天空。
亚久津也立刻抬臂，正面朝几乎与此刻自己的高楼方位等高的【节制】开枪，虽然连一点血皮也没有打破，仍是震撼击打着怪物头部，将它想要滚撞过来的动作打成极怒的僵直。
“嗷——！”吼叫声形成的气浪险些将两人都掀翻坠楼。怪物朝亚久津挥动畸臂，那满是绿色肉疙瘩的庞然硬臂碾碎人类身躯肯定不在话下。
亚久津调转准星，赫然猛击【节制】的臂膀烂肉部分，近距离听到了它浑身颤晃而发出的、极为浓腻爆满的脓水撞动之声。
同时，里昂早已向连接钟盘的巨型凸出铁钮连续开火，子弹打中精铁时的剧烈摩擦崩炸，形成了从天而降的滚烫火雨。
“里昂！”亚久津的声音刺入里昂的心灵。里昂惊险转过视线，只看到一片腐肉之山般的脓绿东西，直接压到自己脸上。
里昂与亚久津互拽身形，借势后滚翻跃避出去。他单手撑地，枪口还冒出着滋滋作响的火星热烟。
里昂朝亚久津做了个极其干脆利落的手势，向上指了指。
就在这时，被亚久津引过来的【节制】，就像想要生撕猎物的狂怒的掠食兽一样，轰然扑撞到钟楼正面，血红的眼睛狂跳红光，满是锯齿的大口喷吐出的血腥浊风能揭起人的皮肉。
一声陡然断裂的、由极其精密沉重的铁器发出的“嘣——”的惊声，如同劈断天地的惊雷般，轰隆隆地从极高处坠落。
【节制】踉跄着乱晃，畸形腿脚连一步也没有真正移动，就被猛落下来的巨型沉铁钟盘赫然砸中。
先是尖长的黑铁钟针凌空碎裂，暴雨般乱砸在它身上，然后是斜砸下来的钟盘，恐怖的尖锐圆弧边缘击中这个水气球般的怪物。
【节制】发出几声撕裂的悲嚎，活活被钟盘从中间切开，头部砸裂开一条凹深的血色裂谷。
风啸、怪吼以及飞瀑般的碎石坠击声混在一起，钟楼也更加剧烈地倾斜震颤起来。
亚久津和里昂的重心顿时顺着石雨猛烈歪滑，如同势不可挡地坠下垂悬的地狱深渊。
【节制】颓然跪倒，畸腿剧烈折断，面朝下倒坍成巨型死山般的一大片。
“阿仁——！”然而就在这时，里昂却一把抓空了滑坠下去的亚久津的臂膀。
一段足有实际建筑门柱大小的黑铁钟针，骤然刺向了那条坠落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