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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晋江 ...

  •   又过了一天,是回门的日子。盛明姬没有娘家,也不能回裴家。李宥安带她去明山寺给已故的盛国公夫妻上了一炷香,说了一会话,赶在日暮时分回到了家。

      轿子抬入大门,落在地上,等候在一旁的管家立即伸手撩开帘子,恭恭敬敬地唤道,“王爷,王妃。”

      李宥安下了轿子,牵住盛明姬的手,从轿厅里往后院走。

      管家一路跟着,见李宥安一直没朝他看来,急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回到后院,两人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又从后院出来。

      管家在后院与前院之间候着,见王爷这副走哪儿把王妃揣哪而的架势,几次欲言又止。他急躁的心情甚至感染了明姬,她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管家的好几眼。

      李宥安才开口道,“我不在的这半天,府上出了什么事?”

      管家擦了把汗,不敢拖延,低声道,“王爷,裴家二爷上门求见。”

      进了前院的书房,李宥安对着管家道,“既然来了,便见见吧,”

      管家应了一声,外出迎客去了。

      李宥安带着盛明姬进了前院的书房,小厮立即端上两杯茶来。喝过茶,李宥安立在书桌前,命书童磨墨,铺了张宣纸,用镇纸压着,拉着盛明姬,让她看自己写字。

      不一会,管家领着人踅回书房,“裴家二爷到了。”

      天色渐暗,书房内点起灯。

      灯亮如昼,裴家二爷从门外走进来,穿着一身布袍长衫,头发用布巾包着,典型的文人打扮。他冲着李宥安俯首作揖,“王爷。冒昧来访,还请王爷不要责怪。”

      “坐。”李宥安命他坐在一侧的竹凳上,又命小厮重新沏茶端上来。

      他似乎有事相求,嘴唇蠕动着,小厮呈递上茶,脸上出现片刻的空白,接过茶,低着头虚虚啜了几口,放在一边,局促着开口道,“王爷,我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李宥安颔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裴家二爷壮了壮胆子,镇定地说道,“翻过年三月便是会试,此次乡试族中有几个弟子天资尚可,正在家中准备会试,不日便要来到长安。不知王爷可否提携一二……”一番话说的磕磕绊绊又生疏,格外不熟练。

      “这点小事,怎么麻烦裴二爷亲自上门来说。托个小厮来说一句便是。”李宥安的语气淡淡的,说不上喜怒。

      裴家二爷如坐针毡,有心要套近乎,却不知从何说起,抬眼与盛明姬四目相对,又感觉一阵尴尬,脸皮烧得慌,赶忙开口告辞。

      盛明姬朝红袖使了一个眼色,红袖垂着头悄悄退出了书房。

      他走后,书房立即安静下来,盛明姬向李宥安行了一个礼道,“王爷。我突然想起屋子里头还有些事,便不陪你在这儿了。”说完,她便看着李宥安,等他点头。

      离开的借口使得实在拙劣,小动作也全在李宥安的眼皮子底下。
      总归人在手里,任何计谋也翻不出他的手心来,也就随她去了。

      出了书房的门,红袖已经等在门边。

      盛明姬压低了声音问道,“把二爷拦下来了吗?”

      红袖点点头,“姑娘一看我,我心里就明白了。使了两条腿的劲去追,总算是追到了。现在裴家二爷正在竹林那边等着。”

      盛明姬点点头,带着红袖一道去了竹林。

      前院与轿厅之间有一个庭院,那竹林就在庭院一角。成千上百竿翠竹的簇在一起,阳光透过竹叶间隙,其中羊肠小径光斑浮动,盛明姬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幅美景,走到竹林边,红袖道,“二爷就在里面等着。”

      盛明姬侧头对红袖道,“你在外头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说完,她便踏入了小径之中。

      裴家二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婢女急匆匆地拦住他,什么缘由也不说,只说王妃要见他,又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来。一时间,他心乱如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煎熬的紧。

      盛明姬刚进竹林,裴家二爷便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移步前来,又不敢靠的太近,差着三两步距离便驻足不前,“王妃娘娘。”

      “二叔不必这么客气。”盛明姬这时才有空当仔细打量着他,鬓边白发丛生,俊秀的脸上已经生出岁月的沟壑,“我让你来,是有话想要问你。”
      她的语气很是平静,丝毫没有对眼前人曾经将她赶出裴家的怨愤。

      可裴家二爷心怀愧疚,十分不安,想起曾经的事情,羞愧地面红耳赤,头几乎要垂到胸口,“王妃娘娘。你有什么事儿就问吧。”

      “抬起头来。二叔。”盛明姬细细打量着,不肯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我知道你是绝无可能说谎的。我要知道,当初你赶我与蘅姐儿出门,到底是谁的主意?”

      “这……”裴家二爷没想到盛明姬问的竟然是这个问题,他吞吞吐吐着,“这……是……”

      “二叔。我想听实话。”

      当初她想带着裴衍回裴家,夫君的尸首被抢夺,她被赶出了裴家。她只能回到长安,用裴衍生前的一些衣物草草的办了一场丧事。

      “这……”

      “二叔,要知道。我现在是摄政王妃。与摄政王同为一体。我同样能够撼动他的决定。”盛明姬继续说道,“难道二叔要置那些裴家子弟的前程不顾吗?”

      听到盛明姬开始拿裴家的前程说事,裴家二爷终于开始急了。可这件事他实在难启于齿,真真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你告诉我,是不是摄政王命你做的?”盛明姬一通话如惊雷,将裴家二爷劈了个皮开肉绽,他惊愕地看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看他这副做派,盛明姬没觉得解恨,也并不痛快,反而继续说道,“看来我是说中了。”

      明明是深冬,裴家二爷却觉得身上犹如火烧,额头冒着汗,拿袖子怎么也擦不掉。

      “果然。”盛明姬的脸上一片冷然。

      “二叔,你走吧。”她背过身去,不肯再看这位她从前无比尊敬的长辈。

      “裴家的事。”裴家二爷支支吾吾的,却令盛明姬感到心寒,“我不会同王爷说的。你放心吧。”就当,报答了裴衍对她的好吧。

      裴家二爷面色发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却也高兴不起来,可盛明姬不愿再理会他,他只能悻悻而归。

      盛明姬一个人在竹林里待了一会。

      而后走了出去。

      其实这些问题,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非要问上这一句,,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何。

      出了竹林,等在外面的不止有红袖,还有李毅。

      李毅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一张脸紧绷着,倒显出几分气势来,他上前一步行过礼道,“娘娘。王爷让小的告诉您,要是问完话了,就回书房去。他有话要同您说。”

      盛明姬冷笑一声,“他倒是什么都一清二楚。这天底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听了这话,李毅背后浮出一层冷汗。

      这话在府里说说便也罢了,若是传了出去,便要被冠上一个藐视皇帝的罪名。

      “告诉王爷,我身体不适,就不伺候了。”盛明姬一甩袖子,负气往回走,哪里还管李宥安让她去书房,转头就回到后院里。气冲冲回到房里,看着房里的陈设,横竖都看不顺眼,想砸上一两样,却又怕为难了丫鬟收拾,一口气闷在心口,脱了外衣,往床上一躺,拉了被子,往身上一盖,兜头盖脸,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鞋子也踢上老远。

      耳边又听着丫鬟的动静,忙掀坐了起来,赌气地说道,“不许捡,就让它在那儿。”
      说这话时,李宥安走了进来。

      他摆了摆手,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自己弯腰捡起地上横七竖八的绣鞋,放在床榻边整整齐齐地摆着,然后脱了外衣坐在床上。盛明姬推了一把他的肩膀,挑刺道,“摸了鞋子没有洗手,不许上床。”

      听着里头主子们的动静,丫鬟们赶忙端了水进来,李宥安洗了手,又拿帕子把每个指缝都擦的干干净净,这才又坐了回来,把两只手晾在空中,对着盛明姬道,“现下,是干净了吧。”

      盛明姬怒气难消,“干净了,只怕有些人手洗的干净。心不干净。”气着气着,她生出无限的委屈,“若是爹娘还在,你怎么敢这样欺负我。我爹第一个就不同意。”
      琉璃般的泪水滚在她的脸庞上。

      哭得抽抽噎噎的。

      李宥安见不得她掉眼泪,只觉得自己从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在她嫁人的时候无动于衷,甚至想出那般过分的主意逼她回长安。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盛明姬不想要他抱,奋力挣扎着。可那双手臂就像淬了火的铁器,怎么也挣扎不开,她泄愤似的,一口咬在李宥安的胸口,越咬越恨,越恨越咬。

      要把所有的恨和怒都发泄出来,要撕扯下李宥安身上的一块肉。

      即使这样,也不能解了她心口的恨。

      白色的寝衣被血染红,盛明姬的口腔里也弥漫着血气。她似乎终于清醒过来,慢慢松了口。

      李宥安却像感觉不到痛,用手指一点一点抹开她唇瓣上的血色,唇脂与鲜血混合,糜烂不堪。他哑声道,“可解气了。若是还没有解气,就再咬一口。”

      盛明姬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倒是没让他痛,让他爽上了。

      她冷冷道,“血腥气冲着鼻子。你还是去上药吧。”

      李宥安似无所觉,只盯着她的嘴唇看。

      眼看血流的越来越多,盛明姬推他,“快去上药。”说罢,她喊了一声,“来人。叫府医来。”

      李宥安这才动一下,脱了上衣,赤裸着胳膊。左胸处的咬痕几乎深可见骨,府医看到,也不敢说话,从药箱里取来药粉,刚想上药,却被李宥安盯得一抖,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把药膏放在桌上,转头对盛明姬道,“王妃娘娘。我老眼昏花,唯恐上不好药,伤了主子,不知可否请王妃代劳,为主子上药。”

      盛明姬哪里还能不知道李宥安是什么德行,摆了摆手,让府医退下。

      府医一走,李宥安就拿了衣服去洗浴间,冲了个澡。

      伤口的血还没止住,血肉却被热水冲的有些发白。他大刀阔斧的坐在桌边,等着盛明姬来上药。盛明姬不动,他就盯着她看,丫鬟们倒是想来上药,却被李宥安的冰冷的眼神逼退。

      盛明姬想假装房间里没这个人,但血腥味弥漫着,她的良心实在过意不去,下了床,拿了药粉恨恨地往李宥安伤口上倒,一边倒一边说,“怎么没痛死你。”

      倒完药粉,她又取过纱布为李宥安包了一圈。

      太多年没做,她的动作有些生疏。

      有些画面却不自觉从脑海里浮现。小时候,李宥安顽皮的紧,刚练武的时候耐不住性子,经常受伤,那时的伤口都是她处理的。

      处理好伤口后,盛明姬砰的把药膏往桌子上一放。

      转过身去。

      李宥安拦腰一抱,她想挣扎,却顾及着李宥安的伤口。盛明姬被放在床上,李宥安半跪在地,为她脱去鞋袜,把她的脚握在掌心,吩咐道,“打些水来。”
      丫鬟打了水,放在床榻边。

      脚痒痒的,想往回缩,却被握得很紧。盛明姬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迷茫的看着他。
      看着看着,又生气了。

      又是这样,什么东西都闷在心里,什么也不说。

      她伸脚踢他。

      李宥安握着她脚放在盆里,“没穿鞋就走路,脚该脏了。”他帮她洗完脚,擦干净,又把她的脚塞进鞋里,“别冻着了。”

      盛明姬哼了一声,踩着兔毛皮靴,也去卸妆洗漱了一番。

      夜间,两人睡在一块。

      谁也没提起白天的事情。

      半夜盛明姬睡的迷糊,屋子里碳火似乎烤的太旺,热的直淌汗。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往身侧看去,李宥安烧的脸颊通红,双眸紧闭。

      “该。”盛明姬骂着,红袖听见声音问道,“主子,怎么了?”

      “请府医过来,就说王爷得了风寒。”

      红袖出去了,没一会儿带着府医过来。他从床上刚爬起来,身上仅仅披着一件外衣,手上提着药箱,急匆匆往房间里的赶。

      给李宥安诊了脉,写了药方。

      盛明姬又忙命人去拿药煎药,好歹是喂了进去,又命小厮帮李宥安擦洗身体。忙活了半夜,烧渐渐是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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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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