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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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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一番跑出门,我敲响了大叔的屋子。
“来了!”大叔应声,很快来为我开了门。
我迫不及待地越过他往里走,看到坐在火边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男人似乎对于我的进门并不好奇,他用棍子翻动着火边的土豆,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尽管如此,我还是认出了他的背影,还有他身上带着的那些木头的味道。
“你走得这么快?”我凑过去跟他搭话。
他抬头看向我,一张很有辨识度的帅脸完完全全展露在我面前。
此刻,我默默在心里对舟女士道:妈,别指望我给你带什么西藏特产回去了,要不然,我给你带个儿媳妇回去算了。
“我走近路。”他冷冷地回答我。
“近路啊。”我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近路也走太快了吧!”我不禁感叹。
他没说话,从火里掏出一个烤得黑乎乎的土豆,挪到我这边,问我吃不吃。
“不吃。”我摆手。
其实我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个东西,到底要怎样做才能在既不脏手,又能剥出一个完整的土豆的情况下,吃掉它啊。
烤红薯我还行,用纸裹着,一掰,红薯就成两半,三两下撕掉皮,就可以大快朵颐。
但也只限于吃街头卖的烤红薯。
男人沉默寡言,时不时翻动一下土豆,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我没要的那个烤熟的土豆抓到手里。
他不嫌脏似的,用手抓着一身黑的土豆,慢慢撕掉外皮,撕到最后一点,他突然停下来看向我。
“嗯?”我发问。
“ 你拿着。”他将剥了一大半的土豆递给我。
他是想让我先帮他拿着,方便他继续剥剩下的皮吧。
可是能吃别人手爪子拿过的东西吗?还真是不讲究的。
糙男人,我喜欢。
于是我抓住了剥好的那头,他很快将土豆皮剥完,而后继续低头翻动火里剩下的土豆。
我:“???”
哪有人剥好土豆后粗心到忘记吃?
“给。”我把剥好皮的土豆往他面前递。
他没接,眨了下眼道:“我不吃。”
“啊?”
说到底还是嫌弃我呗?我心里突然有了点莫名的小情绪,就悬空拿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土豆,在心里骂了面前这个帅男人一分钟。
“给你剥的。”
“啊?!”我的音量提升了不知道多少个度,大到大叔从一堆木屑里抬起脑袋,茫然地看着我俩。
大叔本是在离火塘稍远的地方专心地做一根木凳,听我大叫一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问:“咋了这是?”
“没事没事,您继续忙您的。”我回头对大叔笑笑,又赶紧看向身边的男人。
“给我剥的?真假啊?”我有点难以置信。
他为啥给我剥?我不是说不吃吗?还是他看出来我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最终我啥也没问出来,因为他的脸在火光下不停晃动,晃得我心颤颤的。
我靠啊,他刚刚?不会是在勾引我吧?!
我发现他这个人真的反应不止慢半拍,大概是慢上了一万拍,当我已经不顾一切咬着手里刚烤好的土豆吃了起来后,他才缓缓地开口:“嗯。”
说话慢就算了,但光是一个“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突然觉得这人其实也不像狼,更像一只雪山犬,大概是阿拉斯加那种类型,乍看高冷帅气,细看可能会觉得有点傻气。
等我慢吞吞吃完一个土豆,他突然侧头看我。
眸子里的火光闪个不停,他这样子莫名有些炙热。
我疑惑地眨巴了下眼睛。
“会喝酥油茶吗?”他问。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他便自个儿去找东西煮起了酥油茶,熟稔得像这个屋子的主人。
煮茶的时候我们一句话都没说,倒不是我不想说话,主要是对着一座反应迟钝冰山,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找话题。
他把煮好的酥油茶端给我,我说了句谢谢。
“有点烫。”他伸手想从我这里端回酥油茶。
我是有些搞不懂他的行为,于是死死握着碗,“没事,待会儿就冷了。”
但突然又意识到,他是不是想替我把酥油茶吹冷?
那我的行为岂不是太直男了?
嘶——
“噗嗤~”男人突然笑了一声。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问:“什么这么好笑。”
他伸出手,食指快按上我的眉头又收回。
“这里,皱得很明显。”他说。
“哦!”我立马反应过来,也跟着笑,“怎么?想说我老?抬头纹挺多?”
原来是我表情太凝重,把人给逗笑了。可我寻思了半晌,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算了,我一点点品尝着手里的酥油茶,有意无意地看向男人。
他话少,大部分时间都拿着棍子在火塘里东翻西翻,烤熟了土豆被掏出来,搁置在边上,但没见他自己剥着吃。
直到所有土豆都烤熟,他才放下棍子,去洗了手,从碗柜里拿出一只碗来。
将所有土豆剥在碗里,然后再去洗手,最后找来一次性手套,将土豆都给捏碎。
他这是要做土豆泥?
“你会吃糌粑吗?”男人一边捏着土豆一边转头问我。
我点头,他笑了,不再说话。
最后,我们的晚餐是土豆泥、糌粑和熏肉。
吃完晚饭我跟他进了他的屋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将登山包放下,脱掉已经烘干了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短袖,走到火边。
“牧寒山。”他干脆利落地回答。
“哪个mu?”
“放牧的牧。”
“牧寒山,嗯,挺好的名字。”我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跟他人很搭。
牧寒山倚在墙边,看着火光发神。
我靠近他,跟他讲话:“我这么跟着你到你房间,你不介意吗?”
他懒散地抬起眼皮看我,“我说介意的话你现在会立刻出去吗?”
意料之外的回答,我有点哭笑不得,想了想,还是真诚地点点头。
他直直看着我,突然牵动嘴角笑起来。
“你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等我吗?”
我一怔,挑挑眉,离他更近。
我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而不语,话题到这里又结束。
我又讨了没趣,正准备灰溜溜地走掉,却听到他喊了我一声。
“林霁远。”他喊我,眼睛一直黏在我身上,像要把我看穿。
我有点诧异他居然记得我叫什么,不禁笑起来,“你记住我名字了啊。”
“不仅记住了,我还知道是哪个林,哪个霁,哪个远。”
我来劲了,反正我是不信。“那你说说,是哪个林,哪个霁,哪个远啊。”
“森林的林,霁月的霁,遥远的远。”
正确,一百分。
我逗他:“你不会在什么时候偷偷看过我身份证了吧?”
他皱了皱眉,摇头。
“那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
然而他还是摇头。
我有点看不懂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话题。
其实想说的还挺多,比如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去爬雪山,问他是哪里人,多大年纪,徒步的感觉是怎样,再问问他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能不能处,能处的话愿不愿意跟我回家见见我妈......
胡乱想一阵,再抬头时,牧寒山还在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问他:“看什么呢?”
“看你山遥水远,风光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