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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蒹葭苍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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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近芦,风轻水静,纤纤游舫有美人撑篙。只可惜这等发必火的景色,钱金玉既没有心情细览采风,更没有手机拍作纪念。
从开始这条‘返家’路起,公子遥又是帮忙准备干净的衣物,又是备船储物,活像是个刚出校门职业操守拉满的导游。而彼前笑彼后愁得钱金玉也说了比上辈子加起来还多的假话,像是为什么穿不惯帛屐、为什么不会保养兵器、为什么不知家的所在方向......若是能顺利盒饭,希望判官老爷别拿她的口条炸点心。
若是不顺利的话,只怕事情就更难办了。一则、原著里红衣坊主去叶家庄是为了公子遥取解药,偶遇下毒的幕后黑手永王李沧煌,全力脱身后仍是不敌丧命。可从这两天公子遥的只言片语看,叶家因凭空跑出来的秘籍《生死簿》深陷武林风暴之中,他当日在逍遥居瞧见远处通天的火光便撑船而出,在叶家附近不但看见了天昭府弟子,还偶然发现了中毒镖的红衣坊主。话虽简单,可这里面能说到的地方着实太多了,更引出了第二则问题。十八坊的戏该怎么演,设定里那虽是善人世界,可并非小龙虾池塘。‘骗地过’公子遥的蹩脚演技,到了熟悉红衣坊主的人面前,未必好使啊.....
似是在意前舱的安静,在船后的公子遥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往前风大,姑娘还是到船舱为好。”
钱金玉回过神,正想开口回话,却先一步闻到了空气中隐隐有种烧焦的味道。想来前面应该就是叶家庄所在了,可为何公子遥像是有意让她避开呢?正犹豫着,就听船后又传来了担忧之声,她也只能秉持着天大地大主角最大的理念,答应着回到了船舱之内:“说来,我还没有给您诊费,这又欠了船费。”
公子遥审视似得望着一侧岸边,说话的声音却仍是如常温和:“无妨,姑娘所说去腐生肌的法子便抵得上诊费了。”
听提起这事,钱金玉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那天从梦里醒来,她人始终有点恍惚,换药时顺口说了句‘要是有康复X液就好了’。许是出于职业本能,公子遥顿时来了兴致,然后就从简单的你问我答,发展到了昆虫疗法应用与发展上。
怎么说呢,她虽对公子遥没有非分之想,可花前月下人家都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他俩这从蜚蠊科聊到丽蝇科到底是......罢了,事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劝一句:“那个,我看见的都是理论——怪谈,公子千万不要当真,更别拿来尝试。”
公子遥倒像是不赞同这回答,语气多了些严肃:“于常人或许是笑话,可对于伤患这却是一线生机。身为医者,更该帮助他们辨别真假与普用之法......若是真的可行,世上将少多少苦痛悲别。”
是了,不说普通人病急乱投医,公子遥这样常年被不明毒素折腾的人自然更在意此事。钱金玉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劲,只能取下腰间的古朴长剑,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索着。
逆流而上半日有余,河岸两侧从芦苇荡、疏林草地渐渐变成了屋舍楼坊。在能隐隐看见高耸的白色牌坊时,公子遥缓缓将船停在岸边后轻声唤道:“姑娘,我们到了。”
钱金玉本以为船会直接驶入十八坊内,不曾想公子遥竟过家门而不入,便忙放好佩剑到船舱外问道:“何不到坊内稍坐?”
公子遥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领了。只是谷内还有些事,不便久留。......上岸注意脚下,地面有些湿滑。”
钱金玉本想再劝,可见人家连竹篙都没放下的意思,只能迂回钓鱼道:“我会将听来的那疗法尽可能全的记下,您若是闲暇或是路过时可到坊内找我取。”
公子遥边轻笑着应了边快步走到船舱前,伸手从其内取出个精致的提匣来:“姑娘这几日内服外用的药俱在匣中,用法和消痕生肌的药膏在最上面一层。切记用药期间静心休养,莫动真气。
待岸上提着匣子一步三回头的人影消失在坊市时,公子遥脸上已没了笑意,向岸边微微抬手后低声沉吟道:“......十恶不赦进,八方凶徒来,坊外人慎入,阎王没命回。”
作猎户打扮得汉子忙从一旁树后走出,在岸边对船上人恭敬地行礼道:“玖爷。”
公子遥仍是盯着静悄悄的十八坊方向,确认似地问道:“她可是失约的那人?”
猎户有些犹豫,见公子遥目光不悦的转向他时,忙垂首低声道:“虽看着像,可与接单取药的红袖无论是说话,动作俱又不像,是以属下不敢断言。”
公子遥略垂下眼帘,续问道:“十八坊、红衣、叶家庄,你何以有所迟疑?”
猎户脚下轻点,上船走到公子遥身旁低声答道:“本该大前日出现的新坊主至今避不见客,就连昨日天昭府来此大闹仍是不曾露面......再者好巧不巧此人也是位年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