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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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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贺北望身体力行展现了什么叫“明显的追求”。
每天早上,温卿山出小区就会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悍马,以及拎着早餐盒的车主贺北望,并且早餐还是他亲手做的。
中午,无论温卿山坐到哪儿,贺北望都会端着盘子直接坐她对面,顺便带一杯她喜欢喝的甜胚子奶茶。
下午下班,贺北望再次化身温卿山的专属顺风车司机,如果加班,他就会提前联系温卿山。晚上,他偶尔会做夜宵给温卿山送去。
其实贺北望的追求并不算高调,但是在平静久了的研究员里,他对温卿山的追求就显得过于突出了,不少人知道后,都感到匪夷所思。
因为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贺北望喜欢一个人时候的样子,潇洒热烈的爱意中带着点生涩的冲劲。
而面对这样猛烈的追求攻势,温卿山也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她不会拒绝贺北望所有点到为止的示好举动,但她也知道,单方的付出换不来真心的交换,于是,她通过伦仔他们了解到贺北望喜欢看展览,便提前抢了两张印象画派真迹展的门票。
两人都是母胎单身,虽然掩饰不了心动,但是对一段关系的确立都保持慎重的态度,这是对彼此,也是对爱情本身的负责。
看展那天是周六,温卿山早上把纪录片节目组需要的文案发给负责人审核,然后洗头洗澡,在衣柜里精挑细选了一条棉麻质地的国风吊带连衣裙,长发随意地扎了根松松的马尾辫垂在身前,贺北望敲门时,她还在化妆。
“稍等!”
温卿山涂完一层薄薄的口红,在镜子面前照了照,然后背上竹编的小挎包出门了。
贺北望正靠在门外的墙上等她,她出门时是背着光的,他只模糊看到一个影子。
“不好意思,该让你在车上等我的。”
温卿山走近后,他一时失神,“没事。”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李老师的家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约会加油啊!”
“……”
中午吃饭的餐厅是贺北望订的,也是当地很有名的一家西北菜餐厅,温卿山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还看到了贺云朗和他的一群朋友正朝大包间走去。
贺云朗远远就冲她打招呼,“卿山!”
朋友们见他这么激动,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起哄,又被贺云朗骂骂咧咧地推进包厢。
“好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啊?”温卿山笑着问道。
“对,这家店很好吃的,我们经常过来吃,你呢,你和谁啊?”
“和你舅舅。”
温卿山说完,贺云朗的神色暗淡了些,“是啊,我舅舅很喜欢这家店,当初也是他推荐我来的。”
“那你慢慢吃,我先过去了。”
“好。”贺云朗说完,又叫住她,“卿山。”
“怎么了?”温卿山回头。
“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
两人的互动被坐在靠窗双人位的贺北望收尽眼底,他默默喝了口茶水。
温卿山回到座位上,“我刚碰到云朗了。”
“嗯,他常来这。”
“从这边到美术馆远吗?看展的时间应该够吧?”
“开车的话,应该半小时就到了,没事,别担心。”
吃完午饭,正是烈日当头,车子里的温度极高,贺北望先上车开了空调,等到温度降下来,才让温卿山坐上去。
座椅完全没有滚烫的感觉,温卿山低头一看,上面垫了一张冰垫。
贺北望的贴心程度,总是超乎她的想象。
“冰垫是你提前买的?”
“对。”贺北望说,“夏天嘛,车子在外面停久了,座椅都烫得厉害。”
“你自己都不用吗?”
“我不怕烫,习惯了。”
温卿山灵机一闪,“那万一我今天生理期呢?”
这个问题也没难倒贺北望,他镇定回答:“我记得你上个月是月中,应该还有几天才是你的生理期。”
温卿山这下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连她的生理期都记得。
印象派真迹展开幕式恰逢周六,不少研学团也来了,贺北望他们到达的时候,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而他俩排的位置正好没有可以遮蔽的地方,晒得让人睁不开眼。
贺北望整个人站在阳光下,替温卿山挡去大片灼热,自己热得汗湿后背也没知觉。
“早知道我该把太阳伞带着的。”温卿山有些懊恼。
“没事的,排不了多久。”
见贺北望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温卿山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擦擦汗吧。”
湿纸巾都捂热了,贺北望接过后,并没有马上擦拭自己的脸,而是示意温卿山抬起下巴,“妆有点花了,帮你整理一下。”
温卿山微微仰头,任由他捏着湿巾的手在脸上游走,“花得厉害吗?”
贺北望低头靠近她,替她擦掉卧蚕上晕染的一点眼线痕迹,“还好。”
后面排队的也是一对情侣,女生问男生,“诶,你看看我的妆花了没?”
男生正在打手游,闻言,不耐烦地说:“拿镜子自己看。”
“……”
女生无语,她碰了碰温卿山的胳膊,低声说:“小姐姐,男朋友哪找的?我也想换一个你男朋友这样的。”
男生这下连游戏都不打了,“你说什么玩意儿?”
“哦,你急了。”
“我对你哪不好了吗?”
“哪哪都不好。”
“那行,分了得了。”
“分就分,吓唬谁呢。”
这俩嘴上说着分手,但谁也没有先离开队伍。
场面一下尴尬起来。
温卿山还想着怎么去安抚,却见贺北望冲她摇了摇头。
这时,长队终于动了,而他们也不用在太阳下暴晒,很快就随着人.流进入了馆内。
“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劝一下他们?”温卿山问道。
“因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而且……他们也只是闹一闹。”
“很多感情就是闹着闹着就散了的。”
“所以分手两个字不能随便说,每说一次,都会造成裂痕,这种裂痕会在以后的每次争吵中被无限拉大。”
“贺北望。”
“怎么?”
“你明明没谈过恋爱,却总给我一种情场高手的感觉。”
贺北望挑眉一笑,“贺哥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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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美术馆的印象派真迹展总共展了近八十件印象派画家的真迹,莫奈的作品前,围了好几圈人,根本挤不进去。
贺北望带着温卿山绕开了人群,从人气稍低的画作开始看。
两人都不是美术专业的,看画展也只是个人爱好,聊得并不专业,但好在他俩都有自知之明,不清楚某个知识点的时候就第一时间查资料,不会信口胡来。
“雷诺阿这副男孩半身像,是我母亲生前特别喜欢的画。”贺北望看着墙壁上那色彩柔和而朦胧的画作,接着说道,“这幅画上的小男孩就是雷诺阿的孩子。”
“你妈妈以前是?”
“美术老师。”
温卿山点点头,“那她有没有让你做模特?”
“从我出生后,每年生日,她都会给我画一幅画。”贺北望说,“不过她擅长的是素描和水墨画。”
“挺有意义的,我们家就是没什么艺术细胞,全家人都是理科生,但是每年会找摄影工作室拍一套全家福。”温卿山说,“今年拍照的时候,我爸妈还打趣我,让我明年为全家福里多添一个人。”
她低头,苦涩一笑,“可惜,他们没等到。”
“他们会看到的。”
贺北望双手按在温卿山的肩膀上,把她带到一个VR互动机器面前,“来看这个。”
温卿山戴上VR眼镜,惊喜道:“好多星星,还在动。”
“这个互动游戏是模拟的梵高的星月夜,你会看到星星、月亮、高山、原野都在动。”贺北望在她耳边轻声说,“卿山,还记得我上次说的,看见星星要干什么吗?”
“许愿……”
“你的爸爸妈妈会听见你的每一个心愿。”
温卿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他们认真看完了每一副画作,没有走马观花,也没有只是照片打卡,甚至连手机都没掏出来。对于外行来说,看展览不是去探讨画作的专业技巧,而是和画作、和画家、和他们所在的时代共鸣。
从烈日当头逛到黄昏时分,走出美术馆的时候,他们正好赶上一场日落,很多人在美术馆外面的栈道上拍照。
贺北望拿出手机,“我给你拍。”
“不要。”温卿山狡黠一笑,“不能每次都是你帮我拍。”
“那?”
“我们一起拍,好不好?”
“好。”贺北望宠溺地看着她,“我怎么可能拒绝你。”
温卿山找了个面善的女孩子,问道:“小姐姐,可不可以帮我俩拍一张照片?”
对方爽快答应了。
两人并肩站着,背后有耸立的高楼和交错的立交桥,而在这城市之上,晚霞漫天,夕阳镶在高楼之间,将整座城市染上一层温和的碎金之光。
“3——2——1——”
温卿山眉眼弯弯,贺北望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却下意识朝女子所在的位置倾斜。
“要不要再来一张,你俩可以靠近些!”
“好。”贺北望说。
“今天的日落很美。”温卿山低声道。
“那你觉得,这么美的夕阳,值不值得一个拥抱?”贺北望垂眸和她对视。
“3——2——”
“值得。”温卿山说。
“1——”
女子朝他张开怀抱的同时,他亦揽过了她的腰。
画面定格在这个夕阳下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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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卿山在朋友圈分享了一首五月天的“拥抱”。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了贺北望发来的照片。
那是两张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
贺北望:要不要去现场听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