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燕寄

13、13.生日啦

　　南府小区房子是开阔大平层，大面积的落地窗，斜落阳光能一直拉到玄关处。叶知乘刚换完换完鞋，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扫了眼来电显示，随手点开免提，把手机丢在沙发上。

　　那端齐乐彦大概是等了两秒，见电话接通却没动静，“兄——”
　　“不办。”叶知乘干脆利落打断他。
　　“……”齐乐彦似乎被噎了一秒，很快找回场子，“兄弟们就想给你庆祝一下，有必要这么不配合？”

　　他已经游说叶知乘半个月有余，每次这人的回答都不一样，但紧扣中心都是拒绝。齐乐彦想好的点子无处释放。
　　“这不是你办不办的问题，party是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叶知乘“哦”了声，走到厨房拉开冰箱门：“那为什么不是惊喜party？我只需要出席那种。”
　　齐乐彦：“......”当然是因为他们只想玩不想负责。

　　电话那端没有声音。
　　叶知乘拎出一罐汽水，“砰”一声叩上冰箱门，很善解人意的提出解决方案：“办吧，我就当不知道。”
　　“……”这话齐乐彦就不爱听了，“你这就格局小了啊。”

　　食指叩着金属拉环，叶知乘单手打开汽水。气泡咕噜咕噜的往外跑，他抿了一口，肯定的点头：“毕竟格局大的后果就是给你收拾烂摊子。”

　　前两年叶知乘心软过一回，后果就是一地的狼藉和烂醉如泥的醉鬼。
　　他不是喝的最少的那个，但却是最清醒的那个。强打着精神给所有人善后，最后一通栽在床上，隔天起来头疼欲裂，盯着天花板后知后觉意识到，忘了给自己灌醒酒药。

　　想到这些陈年往事，齐乐彦也有那么点心虚，但气势很足：“今年你好不容易在国内，大家还不热闹热闹。”
　　“上周你们还借着柯玖赢了比赛，不管不顾的带人一通乱庆祝。”
　　叶知乘随口搪塞，忽然想到什么，指尖点着易拉罐外壁，“你记得把齐织雨送来。”

　　“？？？”齐乐彦不可置信，“你拒绝我们兄弟，开始和她双向奔赴了？”
　　叶知乘“嗯”了声，淡淡回应：“好歹人添乱也会想好后招。”
　　“……挂了。”齐乐彦对他们的兄弟情失望透顶。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
　　叶知乘正要走向卧室，凭空又响起一句：“那我们几个聚聚？”
　　步子一顿，叶知乘回身去沙发捡手机，“夜宵摊见。”
　　齐乐彦：“夜宵摊你也太抠门——”
　　“嘟”，叶知乘干脆直接摁掉电话。

　　生日当天，叶知乘带薪放假，去了夜宵摊、隔壁的私房餐厅。一伙人早早的在里边等他。进门那瞬间，头上炸开四个礼炮，飘出一堆纸片。
　　叶知乘伸手抓了一片。
　　他的高清□□大头照。

　　“......这创意还要用几年？”无语两秒，叶知乘好笑地问。
　　“害，经典永不过时嘛。”有个寸头边指挥其它人端蛋糕边解释，“但今年有不同哦。”

　　能有什么不同......
　　叶知乘对他们比猫对老鼠还了解，余光突然瞥到什么。伸手将半空残留的纸片一抓，还真有
　　——谢梨韫的高清□□大头照。

　　那瞬间，叶知乘扭头就想走，最后脱着外套哭笑不得：“几个意思啊？”
　　“吉利。”始作俑者是个小卷毛，勇敢举着手，“生日凑一凑，说不定你就追到了。”

　　叶知乘懂了，看向沙发上那个晃葡萄酒的：“你又添油加醋说什么了？”
　　齐乐彦“诶”了声，拒不背锅：“你追人还用我传播？”

　　叶知乘人缘极好，从回国的聚会就可见一斑。听闻他迷途知返，一堆人早把谢梨韫是何方神圣问得一清二楚，恨不得上手替他追人。

　　叶知乘“啧”了声，勉强信了这套说辞，刚把外套丢沙发上。“啪”，灯被摁灭，房间被两只写着2和7的蜡烛照亮。
　　寸头手端着一个美人鱼蛋糕走过来：“亲手做的啊，快许愿，就许谢大美女早日——”
　　“呼”，叶知乘一吹，蜡烛挣扎半秒，灭了个干干净净。
　　寸头：“答应你............”

　　房间一片漆黑，寂静和沉默围绕着你和我。最后还是沙发上的齐织雨等不下去，“唰”，拉开窗帘，真诚发问：“可以吃蛋糕了吗？”
　　“...............”日光又照亮一群人无语的脸。

　　叶知乘乐死，淡定地扭头冲齐织雨招手，边随口说：“我追人还得靠许愿，也太废物了。再说了......”
　　“要吃哪块？”齐织雨走到眼前，叶知乘问了句，才接着说，“也没非得追到她。”

　　其它人还麻木着：“......”你听听，你前半句和后半句逻辑一不一致？
　　齐织雨垫着脚看了会儿蛋糕，说要小星星。

　　叶知乘看他们那样，就知道在想什么。顺着齐织雨的意思把小美人鱼四分五裂，带着镶满星星的半截尾巴一块切给她：
　　“我这个迷信，如果她不可能喜欢我，我不强求。”

　　-
　　另一端，格宜上美大楼，谢梨韫正窝在办公室敲键盘。临近十二月，陆江不时进入雨天，晴三日又雨三日。雨势来得凶猛，雨珠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组成一道白噪音。

　　谢黎韫盯着电脑屏幕，有点昏昏欲睡。“叮铃铃——”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她随手接起“喂”了一声。
　　“谢组长。”前台小姑娘一如既往的声音轻快，“这边有个叫齐织雨的小朋友，说是找你的。”

　　点鼠标的手指顿了一下，谢梨韫扫了眼右下角，玻璃似的眼珠露出一点了然：“你带她上来吧。”

　　没过两分钟，办公室门被敲响。
　　齐织雨从门后跑进来，穿着毛呢背心裙，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谢姐姐，下午好。”她费劲举高手里的盒子，整个人都洋溢着开心，“我来给你送蛋糕！”

　　“谢谢你。”谢梨韫立刻起身带她到沙发坐下。
　　小姑娘发尾上都是水珠，谢梨韫抽了张纸巾边沾边皱眉，“这么大的雨，有人带你过来吗？”

　　“那不重要。”齐织雨指着她带来的蛋糕，语气像极推销人员，“这个这个，这个超级好吃的！”
　　“......是吗。”谢梨韫扫了眼蛋糕盒，接着沾水珠。
　　等明显水珠都没了，才在她催促的眼神里，好笑地去拆盒子。

　　谢梨韫边拆边说：“待会儿回去的时候最好能直接洗个澡，不能也要用吹风——”
　　丝带散开，纸盒包四落，一个精致的蓝色立体贝壳映入眼帘。
　　顿住半秒，谢梨韫看向齐织雨：“你叶哥哥有说什么吗？”

　　齐织雨点点头，晃着腿小大人似的开口：“他说你更改赌注，他没答应，只是要你猜哦。”
　　果然，谢梨韫好气又好笑，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猜到了。
　　这明显是某个甜品店的招牌，起码不能算传统生日蛋糕。

　　早说烧烤店绕一通是为了今天，不如当天就答应，不就一块甜品。谢梨韫摇着头就要合上：“早知道不改了，你不用大雨天跑这——”
　　“等一下。”齐织雨连忙扬声喊：
　　谢黎韫动作顿住，疑惑看她：“怎么了？”

　　“谢姐姐可以现在吃吗？”齐织雨从包里掏出手机，仔细调到照相模式，镜头对准她，“我要给叶哥哥拍照检查作业。”
　　谢梨韫：“……”
　　怪不得要齐织雨专程来一趟，原来是防着她随手把蛋糕送人。虽然她前科累累，倒也不至于……
　　哦。
　　好像是至于的。

　　谢梨韫检讨自己两秒，配合拆开金属勺子，抿了口蛋糕。“咔嚓”一声。齐织雨捧着手机从沙发上跳下来，鞠了一躬，礼貌又务实：“打扰谢姐姐工作啦，拜拜。”

　　门咔哒一声，谢梨韫还没反应过来，齐织雨已经哒哒哒跑走了。沉默两秒，谢梨韫放下勺子就要起身去拿手机，打算如约发送红包。

　　余光注意到茶几上多了抹黄色。她动作一顿，捡起那个大概是不小心飘落的便签。上边的有三行字，字迹潦草，却遒劲有力：
　　“分你一个生日愿望。”
　　“许什么都可以。”
　　“我来达成。”

　　“.......”
　　谢梨韫好笑，心说这到底谁生日。把便签摁回甜品盒上，突然又想到什么。扭头看了眼窗外，随即快步站起来走到窗户边。

　　外边雨势瓢泼，整个世界都被泡到白皱。
　　没过一会，楼下出现把透明雨伞，雨珠落在透明伞面上，溅开一朵朵水花。隐约可以看见伞下的是个年轻男人，怀里抱着个小姑娘。

　　玻璃模糊，谢梨韫看了眼就拿过手机，匆忙发送一条：“叶知乘，生日快乐。”
　　她盯着楼下，又发送第二句：“天天开心，麻烦你帮我实现这一样。”

　　消息发送的那瞬间，楼下身影微顿。周遭行人匆匆低头赶路，叶知乘像是抬头看了眼。谢梨韫没能看清。
　　下一秒，手机“嗡嗡”两声。叶知乘发来短促的语音：“好。”
　　夹杂着噼里啪啦的雨声，笑意清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