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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宋轻舟是晚上九点的飞机从巴黎到的国内,这次她是去给林瓷敲定顶奢L牌全球代言人的这块大饼。

      虽然林瓷有着国内最年轻影后的名头,但品牌方顾虑她入行时间太短,宋轻舟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磨了几个星期才跟那群鬼佬把合作的细节谈妥。

      刚出机场,帝都的风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深冬的含义,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晚霜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冷颤。

      宋轻舟将半张脸捂在柔软的羊毛围巾里,原本想着是要回去好好睡一觉的,结果刚上了接她的车,一通电话就掐着点打了过来,电话那头有点吵,一个娇软的女声很清晰地响起:“姐~姐!”

      “我喝醉了,你来老地方接我嘛?”

      宋轻舟神情有些疲惫,眼里却浮现出一点笑意:“我去了今晚还走得了吗?想跟我喝酒就直说。”

      “哎呀,人家想你了嘛,你怎么忍心拒绝这么可爱漂亮女孩子的邀约呢?”

      宋轻舟揉了揉眉心,让司机把车开去LOTV私人酒吧。

      机场离酒吧很近,很快就到了,她分花拂叶似地拨开舞池里正HIGH的众人,往林瓷所在的吧台走来。

      从她走进酒吧大门的刹那间开始,不少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身上。

      宋轻舟,新娱传媒的总监,南江军区高官世家出身,家道中落后前往帝都发展,从落魄小公主到金牌经纪人,从人生地不熟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到在名利场里风生水起。

      她只用了四年时间。

      宋轻舟本人能力极强眼光毒辣,最红的顶流,最年轻的影后,最能扛收视的视帝,这是她的三张王牌。

      传闻她身后还有个来头很大的靠山,只是这些年来她非常低调,以至于到现在也没人扒出来她的靠山到底是谁。

      林瓷放下酒杯迎了过去:“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段时间在国外水土不服,工作强度也大,让宋轻舟整个人瘦了一些,五官线条显得越发清冷,白色羊绒大衣衬得眉眼间透出一些转瞬即逝的倦怠。

      宋轻舟挑了挑眉,面上有些不客气的抱怨:“我还没吃饭就被你薅过来了。”

      林瓷搂着她的胳膊坐下,打开桌子上的黑木饭盒:“贴心小棉袄本袄已经给您点好了鳗鱼饭。”

      “代言谈下来了,下个月L牌有个走秀,你到时候将作为国内第一位登上该顶奢品牌T台的女星走这个秀。”宋轻舟慢条斯理地用鳗鱼酱汁拌饭,一边拌一边说,“然后,还有一支全球刷脸的广告要拍。”

      “啊啊啊……”林瓷激动地朝她抛了个飞吻,又轻轻柔柔地给她捏着肩,一副小狗腿的样子,“姐姐出马,没有意外的哎。”

      宋轻舟边吃边和林瓷闲聊,吃了半饱后,闻着酒香有些蠢蠢欲动,她叫来服务生:“把上次我存在这里的酒拿过来。”

      又回过头抬眼瞪了一眼林瓷:“我没意外,你也别出差错,天天泡吧,明天又要在热搜看见你。”

      林瓷嘟了嘟嘴坐下来又倒了一杯酒:“上热搜那不是家常便饭吗,说我喝酒……喝酒怎么了?!我跟着我经纪人喝的哎!”

      “我家长在呢!”

      不怪她有恃无恐。

      林瓷二十二岁最佳新人,二十三岁最佳女配,二十四岁两座影后,星途一帆风顺,几乎是95花的最高峰了。她热爱电影,对待本职工作出奇敬业,美貌惊人、演技精湛、态度端正,除了爱泡吧以外挑不出一点毛病,可能这是观众对她容忍度高的原因。

      宋轻舟想笑,心说不喝酒就不是林瓷了,她还没出名的时候就爱通宵喝酒,不然也不会跟自己相识。

      现在成名了也我行我素,还有人保驾护航,那更放飞自我了,有人喜欢,也有人看不惯,很正常。

      有争议,才有流量。
      有流量,才有选择。

      “今天别通宵了,回去养好精神做好妆造。”宋轻舟脱了大衣,挽起袖子抿了口酒,“礼服我挑好以后让助理拿给你,明晚跟我去宁导的晚宴,他在为自己的下一部电影物色女主角。”

      林瓷乖巧应下,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遗憾道:“前几天我看上了一个电影本子,可是对手来头太大,你又没在国内,我就放弃了。”

      宋轻舟淡淡地向她看过来:“什么来头能让你望而却步?”

      林瓷袅袅婷婷地一撩头发:“不想惹上秦溪,况且也不是什么非要不可的戏。”

      “秦溪?”

      “对啊,演员秦溪嘛,刚从国外回来出道,长得特清纯,背景了不得,营销满天飞,已经接了好几个大导的本子,据说跟方家有点关系。”

      “你不在国内,忙着帮我谈代言,消息听得没那么灵通……”林瓷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神神秘秘道,“有知情人士说秦溪手上的戒指和方家那位是一对。”

      帝都顶级豪门方家的掌权者——方不渡,他手上一直戴着一枚戒指,简单的白金素圈,卡在无名指根部,从未见他拿下过。

      传闻他和自己的妻子年少定情,至今感情都非常好。

      宋轻舟慢慢咽下酒,下意识地摸着左手无名指,却摸了个空。

      “秦溪和方不渡好像是青梅竹马,圈里人都猜秦溪就是他老婆,还说秦溪在国外时他们就已经结婚了。”

      宋轻舟放下酒杯,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没有人比她更知道方不渡手上那个戒指的意义。

      那是她送给方不渡的婚戒,只此一枚,没有什么对戒。

      而她曾经戴了四年的,是方不渡送她的梅钻。

      “见过方不渡的人都说他帅的要死,还专情,就是太低调了,从来不公开露面,想见见。”林瓷嘟嘟囔囔着,有些花痴的样子,“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想见识一下两条腿的绝世好男人是什么样的。”

      “哎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去巴黎前等在你门口的那个男的,是谁呀?你的交际圈里有这么又贵又帅的男人,我居然不知道!”

      宋轻舟轻飘飘地说:“债主。”

      “糊弄我。”林瓷从小包包里掏出化妆镜,一边检查妆面一边说,“哪有债主特地等到半夜给人送花啊,还是只在五月开的德国铃兰,那时候可是十一月哎。”

      宋轻舟笑了笑,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里藏着蜜:“真的是我债主。”

      她在林瓷面前很少有这种单纯而温柔的神态——如果不听她说了什么的话。

      林瓷被她这个笑容晃了眼,微微一愣。

      饮了酒的宋轻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哪怕林瓷身处美色按斤卖的娱乐圈,都常常被宋轻舟这种无关年纪,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的气质美得头皮发麻。

      白的衣,黑的发,红的唇,一张如珠如玉美人面,眉目清冷看着很脆弱,有种与世俗格格不入的纯粹,就连此刻身上带着的微微疲惫感,也只是让她显得有了一点烟火气。

      林瓷心里有点隐约的矛盾,她觉得宋轻舟的漂亮像明珠乍现,被掩在雷厉风行的外壳下,但有心人能一眼看到,又像玉藏匣中,干净得让人舍不得置于众人灼热的目光下。

      宋轻舟也不怎么打扮,浑然天成的光泽,今天也是,什么配饰都没有,以前手上倒是一直带着枚戒指,上头粉紫钻镶的梅花,一戴很多年,但最近倒是不见她戴了。

      她抬手喝净杯中的酒,没有继续回答林瓷的问题,利落地站起身:“走吧,回去了。”

      宋轻舟送完林瓷,回到市中心的公寓时已经十二点了,司机在临进小区前停下来接了一个电话,车内安静,对面那道声音低沉,嗓音被电波稀释,淡得听不分明,最后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宋轻舟心里就明白了。

      司机接完电话回头微微躬身向她请示:“夫人是否要去温山别墅?”

      询问的语气,实际上却是通知。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给自己,非要别扭地让司机传话,宋轻舟想,他可能在不高兴。

      她又模模糊糊地想,他凭什么不高兴,不高兴的应该是自己。

      已经临近半夜,宋轻舟今天一天都没怎么休息,又被林瓷闹了一顿,一直闭目养着神,现下连脾气都懒得发了,也不愿意为难司机,于是向他微微颔首:“劳驾。”

      过了别墅区的第一道门岗宋轻舟才回过神来发现,原来刚下飞机自己就被方家的人跟了车。

      这个认知让她心烦意乱,胃里的酒精开始翻涌。

      温山庄园别墅是方家开发的,实行全封闭安保,私密清净,位置在主城中轴线上,背靠温山,八公里护城河围绕,三百亩水域贯穿其中,是帝都地标性顶级豪宅区,他们在的这片区域只有9户,寸土寸金有市无价。

      当年方不渡拿下这块地时费了很大的功夫,宋轻舟回忆起一些有趣的旧事,压下心里的烦躁,面上有了些笑容。

      司机把车停进车库,刚下车,就看见两鬓风霜的管家早就候着接人了,吴伯亲自接过宋轻舟的包,看着她温和恭敬道:“夫人回来了。”

      吴秋明是方不渡的外公给他配的私人管家,从方不渡幼时的生活起居到现在的人情私务都是他负责的,说是管家,其实是极为重要的长辈。

      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宋轻舟笑着点头回他的话:“你去歇着吧,我自己来。”

      吴伯笑眯眯地把她迎进屋带到餐桌旁:“少爷让张妈给你准备了些夜宵和醒酒汤。”

      宋轻舟眼神温和下来,小声地跟吴伯打探消息:“那他自己吃了没有?”

      吴伯也学着她压低声音:“少爷自己没用饭,说是没胃口。”

      宋轻舟露出一点讨饶的表情,无奈地摇摇头,在一楼的浴室洗去混身酒味,换了身居家服又喝干净醒酒汤,就上楼去哄没胃口的大少爷了。

      “咔嗒。”

      门把轻轻打开,锁钥轻轻落下,轻盈暧昧的一声扣合。

      卧室没亮大灯,屋顶开了一个巨大的天幕顶面,月光与星辰洒入室内,男人坐在一面大幅落地窗前,灯光落了他满身,正借着屋内唯一的光源——沙发边的一盏读书灯看文件。

      宋轻舟指望进门一刹那目光交汇时,就给出一个哄人的笑脸。

      但落地窗边的人只留给她一道无波无澜的侧影,夜色隔着一层玻璃勾勒出他威肃的轮廓,显出一种冷峻又锋利的质地。

      她站在黑暗的阴影中,他笼在温和的光晕里,一个披着浓稠沉寂的冬夜,一个金尊玉贵得让人眼热。

      宋轻舟赤脚踩着柔软的手工地毯,地毯像片远阔的珠灰色银河,静谧地流淌在她脚下。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蹲在人脚边仰头轻声问着:“怎么不吃饭?”

      男人冷淡地翻看着文件,答非所问:“你现在挺忙的。”

      宋轻舟眨了眨眼睛,歪着头,一双眼睛弯起来:“这不是回来了。”

      男人面无表情地把文件合起来丢在茶几上——是用了点力的,纸张都散开来,他终于微偏头,瞥了宋轻舟一眼。那对深邃的眼眸里一圈漂亮的晕,琥珀色的瞳孔微微闪着一点光,像是碎冰在玻璃杯里轻轻碰撞,宋轻舟感觉心脏猛颤了一下。

      她见过最名贵的明珠,都不如这对眼珠这般好看。

      已经有一个月没见了,宋轻舟看着眼前的人,心里又想起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有些委屈的心思翻涌上来:“不渡,你都不想我。”

      方不渡:“……”

      他对宋轻舟这种无赖的说法感到有些无奈,出差前跟自己闹了好大一通脾气的是她,一出差就是一个月的是她,刚回来就去喝酒的是她,喝完酒还不主动回家来见自己的是她,结果她先红口白牙地盖棺定论控诉自己不想她。

      他不说话了,将头转回去,冷眉冷眼地看窗外巨大的水系造景。

      宋轻舟拉了拉他的衣角,他也不理,最后没办法了,攀上他的肩,手上力气由轻至重,将他的衬衫攥皱在掌心,男人的胸廓肌肉就在指腹一滑而过,微微张开的嘴唇好似不经意般,从方不渡的下巴边沿擦过,轻轻地开口道:“可我很想你。”

      温香软玉在怀,方不渡磐石般冰冷坚硬的面部轮廓终于动了动,他一只手重重地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抹去她沐浴后脸上隐约残存的水迹,手指上冰凉的戒指擦过脸侧,激得她微微一颤:“你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宋轻舟得寸进尺地往旁边一躺,把脚放到他大腿上,眯着眼蹬蹬他的腰:“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方不渡摁住她不安分的脚,瞳孔里的颜色骤然转深:“一直哪样?”

      一直有这些好用的撒娇伎俩?一直有让人原谅的底气?一直有糊弄人瞒天过海的本事?

      说着便恼不过,伸手握着她肩,从肩一直摸到腰,像是慢慢收紧的枷锁,捆实了抱了个满怀压在沙发上。

      方不渡手臂又圈紧了些,皱眉问:“怎么瘦了那么多?”

      下一秒宋轻舟就感觉有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边,她没出息的右耳不受控地麻了一下,随之而来就是炙热急迫的亲吻。

      一吻毕,方不渡又轻飘飘落一个吻在宋轻舟的眼皮上,然后撑起上半身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眼眶有点红,眼睛下方还有一圈淡淡的青灰色。

      两人久久对视,房间里一片寂静。

      “……”宋轻舟鼻尖萦绕着方不渡身上清冷凛冽的幽幽梅香,似孤山篱落间踏雪寻梅,裹了白雪的寒,披了月光的洁。

      她的眼皮轻轻颤了颤,怔怔地凝望着这张她迷恋了八年的脸,造物主的大手笔之作,糅着灯下浅浅的柔和,这一眼,她都舍不得看完。

      她感觉心脏又猛颤了一下,便恍惚着慢慢伸出手,按着方不渡的脖颈凑向自己。

      呼吸纠缠间,她在男人唇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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