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迟悦悦

68、婚姻的长久之计

　　饭桌上，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沈母开始对秦岭清有所改观，时不时客气谦让，叫秦岭清别客气，当在自己家。

　　倒是黄忠，还是板着脸，菜也不夹一点，气氛还是有些异样。

　　和这一桌美满不太融洽。

　　黄煜手机给黄伊发消息求助。

　　黄煜：姐，你帮帮忙，爸一点也没吃菜。

　　发完，小心翼翼熄了手机，小鸡啄米似地吃着碗里的菜。

　　秦岭清手轻轻搭在黄煜大腿上两秒，拍了拍，示意她别紧张。

　　“爸”黄伊说了话，起身给黄忠夹了一块儿锅包肉，“快尝尝，岭清的手艺和饭店里有的一拼。”

　　黄忠愁眉苦脸，满是忧愁，筷子夹起又放下。

　　叹了口气。

　　筷子还是放下。

　　所有人都看过来，秦岭清也跟着放下筷子。

　　“吃饱了吗？”黄忠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和这小子说话。

　　秦岭清：“吃好了。”

　　实际上，这桌上没有一个人吃好，黄伊是本来就没胃口，而其他人是各有各的心事。

　　黄忠从席间离开，秦岭清也站起身。

　　黄忠回头，道：“你跟我出去走走吧。”

　　“好！”秦岭清拿了外套，准备跟上去。

　　“嗳！”黄煜也忍不住，要起身一起，及时被黄伊拉住，秦岭清也冲她摇头。

　　饭桌上只剩下母女三个人，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

　　话题始终离不开秦岭清。

　　黄伊是站在秦岭清这一派的，沈母目前还是中立，只是夸了句小秦饭做的不错。

　　“妈，你说爸不会揍他吧？”黄煜心里担心，即使一桌都是她喜欢吃的也一点胃口都没有。
　　手托着脸，杵在桌子上。

　　“你爸就是想跟他聊聊，终归是你选的人，你爸总要打听清楚吧。”沈母苦口婆心，替丈夫解释，“你没看你爸都吃不下饭呀！”

　　黄煜还是撇着嘴，点开手机又关上。

　　黄伊：“你就这么对他没信心呀？”

　　“没有！”黄煜手放下，连忙辩解。

　　“那这么愁干什么？”

　　黄煜眼睛盯着天花板，看的眼花，始终仰着头。

　　“我怕爸会嫌弃他比我大。”

　　沈母啧啧道：“你还知道呀？”

　　黄煜脑子里净是些不太和谐的画面，父亲拖着自己，把自己关家里，不允许她和秦岭清见面，还以断绝父女关系来威胁自己，她该怎么吧呢？

　　她突然身体前倾，苦苦哀求，问：“那可怎么办呀！”

　　沈母不再吓唬她，道：“放心吧，要是他真的没什么实质性上的问题，你爸不会为难他的，你真喜欢，你爸怎么舍得你为难呢？”

　　“真的吗？”

　　黄伊拉长语音：“是～的～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一个小时后，沈母接到丈夫的电话，叫她把菜热一热，说让小秦回去再吃点。

　　黄煜贴在沈母耳边，听见父亲说的话，立马心情美好，嘴角压不住的笑意。

　　“都听到了？”沈母打趣她。

　　“听到了。”

　　“这下心老老实实放肚子里吧，我都热热，你也吃点。”沈母端着盘子往厨房走，“一个个的都没吃多少。”

　　黄煜也来帮忙，阴霾忽然散去，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听见开门声，黄煜放下手里的盘子，立马迎了过去。

　　喊了一声爸。

　　黄忠撇撇嘴，揉了揉女儿的头，道：“这下开心了？”

　　黄煜不好意思地看向秦岭清，秦岭清也正看向自己，而黄忠及时远离现场，去厨房给妻子帮忙。

　　待客厅只剩下两人，秦岭清捏了捏她的耳朵，轻声问：“担心了？”

　　“嗯！”黄煜点头，挎上秦岭清的手臂，“还好你过关了。”

　　她瞥了眼厨房，踮起脚尖，在秦岭清脸上亲了一口。

　　“恭喜你，闯关成功！”

　　秦岭清手指在她鼻尖轻轻一碰，她立马红了脸。

　　“怎么胆子这么大？我才刚过关，可不想被中途刷下去。”秦岭清来着玩笑。

　　简单吃了两口，时间已经不早，秦岭清跟黄忠夫妇打招呼说要回去。

　　“让黄煜送送你！”沈母推了推黄煜，“路上开车小心啊！”

　　“好！叔叔阿姨早点休息，今天添麻烦了。”

　　秦岭清将礼貌和尊重刻在每一句话，这样的得体叫黄忠夫妇心里更加喜欢这个未来女婿。

　　出了门，秦岭清便牵起黄煜的手，她要躲，却已经来不及，手已经被紧紧握着一起放进秦岭清的外套口袋。

　　“你跟我爸说了什么？他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快？”黄煜想知道秦岭清用了什么手段，迫不及待问。

　　秦岭清佯装思考，黄煜等不及拍了他一下，叫他不要卖关子。

　　男人一笑，道：“用我天地可鉴的真心！”

　　黄煜切了一声，怼他：“是耍了嘴皮子功夫吧？”

　　秦岭清也不恼，还有种傲娇，道：“那也是一种本事。”

　　黄忠说是叫秦岭清陪他走走，其实两人都没出这个楼，就在一楼楼梯口，一人倚在楼梯扶手上，一人靠着墙壁。

　　至于为什么非要在楼梯口聊，黄忠说在这会有外面的冷风吹过来，神志可以更清晰。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次秦岭清表现得很差，那黄忠就会直接让他回去，不给他上楼的机会。当然，如果黄忠满意他，那就可以重新带他上去。

　　很显然，结果是后种。

　　秦岭清交代了家里的基本情况，甚至妹妹在哪上学都交待得很清楚。

　　“我大学本科毕业，之后创业，开了酒吧，也就是我和黄煜相遇的地方，现在是一共四家店，坪市是总店，每月收入相对稳定，总店刨去员工费用日常开销，净收入有一百万，另外三家店也在七八十万左右，假期旅游旺季的话还会更多……”

　　还没说完，黄忠打断他，反问他：“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因为你挣的多，而不同意把黄煜嫁给你？”

　　秦岭清点头，俨然他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听他缓缓开口，语气平和，给人平淡舒服。

　　“叔叔，我之所以说我的收入，不是为了炫耀，我也知道，您如果因为这个原因拒绝我，那是怕我们门不当户不对，怕黄煜嫁过来会受委屈，会被拿捏。”秦岭清一一道来，“我想说，从我还在追求黄煜的时候，我父母就已经知道黄煜的存在，不怕您笑话，我父母也是我和黄煜爱情路上的助攻人、守卫者，所以您完全不必担心我家人。”

　　正去黄忠讲的那样，风像是偷袭者，猛地吹来，秦岭清觉得嘴角冻麻了。

　　嘴边是断断不绝的雾气。

　　“再就是，我去年三月份，就去立了一份遗嘱。”

　　听到这，黄忠心里吭蹬一下，他有些看不懂这个人了。

　　“这么年轻，怎么想起来做这个？”黄忠问。

　　就连他这么半个身子埋土里的人都没有想过遗嘱这回事儿，当然他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也没立遗嘱的那个必要。

　　可正是这样，黄忠又会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有些悲观。

　　秦岭清找到那份遗嘱的电子版，上面写到，如果秦岭清出现任何意外，名下财产二分之一留给父母和妹妹，剩下的二分之一留给好友黄煜。

　　“因为我和黄煜还没有领证，所以只能是写好友，为什么会想到立遗嘱，那是去年过年之前，我的一位朋友意外去世了……”

　　黄忠这次明白过来，只是他还是不太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

　　因为男人更懂男人。

　　秦岭清收起手机，继续道：“如果我很幸运，和黄煜结婚，我会去做婚前财产公证，让您对我放心。”

　　“那你父母呢？”黄忠问了个算是比较犀利的问题，“我女儿能分到你多少财产？还是二分之一？不能是所有？”

　　黄忠很想听听秦岭清怎么回答，这无疑是个送分与送命题。

　　靠着墙壁时间太久，凉气已经穿透棉服和内衬，刺到骨子里。

　　秦岭清思考了有十秒，回答：“对。”

　　“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和黄煜一样，都是我爱的人，我要考虑他们所有人，这样也不至于我真出了什么意外，让黄煜和我父母之间闹得不欢而散，我想让他们也成为彼此的家人，无论我是活着还是离开。”

　　话说完，又是一股凉风吹来，黄忠心情舒畅，甚至都没觉得这风有多冷。

　　只见黄忠掏出手机，打给沈母嘱咐热菜。

　　在黄忠看来，丈夫是家庭除了起顶天立地的作用，还有一个几乎所有人否忽视的职责，那就是沟通协调妻子和自己父母之间的关系。

　　在这一方面，黄忠没有做好。但他也没有做到愚孝，也没有做到不尽孝，所以黄忠也不后悔。

　　给父母养老送终，没有亏待父母的养育之恩，同时也维护了妻子和女儿，没辜负丈夫和父亲的这两个身份。

　　大女儿的婚姻已经是个前例，他不想看到小女儿也要遭受这些问题的困扰，所以他才要问秦岭清这样一个极其自私自利的问题。

　　好在，秦岭清的答案让黄忠很是满意。

　　有个会沟通的好丈夫是婚姻幸福的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