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迟悦悦

14、我不能放肆

　　这边李思忆出了黄煜的宿舍就给韩冰去了电话，韩冰正在秦岭清办公室待着呢。要是放在以前，秦岭清肯定叫他没事赶紧滚，但这次不同，他没赶他走。
　　办公桌前，秦岭清手里是已经实施项目的前期总结报告，数据还算是可观。他并没有全身心投入在这报告里，反倒是心里莫名的烦躁，捡起桌上的签字笔，纤长遒劲的手指娴熟地转着，着实好看。
　　“喂？”室内的平静被韩冰的电话打破，手里的签字笔停下来，看向接电话的人。
　　韩冰跟李思忆讲着话，眼神却是在努力跟秦岭清交流。
　　“送到了？”
　　“奥！”
　　韩冰朝秦岭清挑了个眉。
　　“还在吃药？”
　　这边继续说着，秦岭清已经走到了韩冰身旁。

　　电话一挂，秦岭清又故作镇定地往办公桌那走。
　　韩冰跟过来。
　　“那姑娘晚上去医务室打了两针，现在烧是差不多退了，水果跟感冒药已经送过去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他拍拍秦岭清肩膀。
　　其实他是想调侃一下秦岭清的，可他确实是第一次见自己兄弟这样，当初不顾所有人开酒吧的时候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却在感情上这么……
　　这么卑微？
　　韩冰摇摇头，留秦岭清一个人在办公室。

　　拾起桌上的手机，屏幕自动亮开，微信界面置顶的那个头像依旧平静。

　　黄煜躺在床上，可能是睡了一天，现在她异常精神。
　　另外两个舍友也陆续回了宿舍，关心了她两句后宿舍也陷入了平静。
　　手机界面从短视频换到微信，又从微信换到短视频，她想她理应给秦岭清发个消息。
　　水果还放在桌子上，还是刚刚李思忆放的状态，里面装的并不是老巫婆的毒苹果，更像是禁果。

　　黄煜：水果和感冒药收到了，谢谢你！
　　消息过来，秦岭清手机再次亮起，他的期盼如愿。
　　他不知道，那一刻他的脸上是满足，是幸福。
　　秦岭清－去来匆老板：好点了吗？还发烧吗？有没有吃饭？
　　她没想到秦岭清消息会回得这么快，几乎是秒回。
　　刚要打字，电话界面跳出来。
　　秦岭清。
　　她在床上找了半天耳机，插上后才接听。
　　她没说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从什么地方讲，是跟他道谢还是……
　　秦岭清能听清她的呼吸声，隔着这样小小的手机，他莫名心安。
　　他先开口，试探问：“没有打扰到你休息吧？”
　　“没有。”
　　“还发烧吗？有没有其他地方难受？”
　　“没有，现在好多了。”
　　“嗯。”听到她的声音，秦岭清才放心很多，虽然刚刚在韩冰那已经知道了个差不多。
　　“是不是那天晚上冻到了？”他问，满是自责。
　　“对了，李思忆是韩冰的女朋友。”他像是在解释，怕她误会。
　　黄煜握着手机，在耳边，听他讲。
　　“我知道。”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他问得实在是小心翼翼。
　　黄煜没有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嗯？什么？”
　　只听那边长呼一口气，接着道：“你有没觉得我是在打扰你？”
　　几乎是同时，黄煜的心跳跟随秦岭清的话砰砰地加速。
　　双方沉默了许久，两个人都看了看手机界面，确定通话没有挂断。
　　秦岭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那他就讲清楚。
　　“你在听吗？”他问。
　　在黄煜轻声嗯之后便是秦岭清一人在一股脑儿地输出。
　　“我想你应该大致猜到了我想的是什么。我喜欢你，一开始韩冰调侃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可当韩冰跟我说碰到你在商场吃饭，发过来你登台领奖的视频，那个视频我几乎是下意识就保存到了相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我甚至觉得有点可惜，手机上没有你的照片。”
　　说完，听到秦岭清冷笑一声。
　　黄煜手心被汗沁湿，手很凉。
　　“你还在听吗？”他又问。
　　回应他的依旧是简单的一句嗯，他很满足，接着说。
　　“那天去媒大考察，看到那个荣誉墙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找你的名字，你的照片，很幸运，上天很眷顾我，让我找到了你的信息。”
　　“你们系的领导还跟我赞扬你，当时我竟然感到很骄傲，那个时候就想，你要是我女朋友该多好。”
　　“我就能很坦荡地跟那个领导说，这是我女朋友。”
　　“可事实是，我只能说对你有点印象，其他的我不能多说一点，只怕多说一个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带去麻烦。”
　　秦岭清现在心情很平静，没了刚开始的紧张，他看着窗外，车来车往，霓虹闪烁。
　　“那天给你发消息，问你什么饭好吃，我是有自己的心思的，我跟我自己说，要是启动仪式上能碰到你的话，我就不能再逃避。”
　　他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摩挲着身边的衣架。
　　“事实是，我不只是看到了你，还看到了你跟那个男生，他整个身体圈着你，还对我笑了一下，那个男生我记得，他是那天在KTV等你一起走的男生，他的笑我至今都还记得，当时我甚至有揍他一顿的冲动，可是我没有资格。”
　　“在你看来，他是你的同学，我只是你的前老板，自然是他跟你相处的时间要长，你们年龄也差不多，而我比你大六岁。”
　　“我今年二十八，你二十二，你还小，可我不能太放肆，太不懂事。”
　　“和你吃饭的时候，我好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可是我还是要离开。当我接到你的电话，听到你气喘吁吁地跟我说担心我出不去校门的时候，我很开心。”
　　“可是，我很抱歉，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感冒，要是那天晚上我给你买些感冒药，也许你也不会感冒。”
　　“黄煜！”最后他叫了她的名字。
　　这一声，黄煜确定，他刚刚说的话确实都是在跟自己说。
　　她还是嗯一声。
　　“我想说，我喜欢你，你不用有压力，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做好准备，你心里有担心的事情，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知道就好了。”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最后秦岭清并没有给黄煜说话的机会，他怕听到拒绝的话。
　　“你好好休息，晚安！”
　　黄煜无意识地嗯，是她挂断的电话。
　　那天晚上，对铺舍友的呼噜声响起又落下，黄煜辗转难眠。而韩冰刚到家就又被秦岭清叫回去，连同王鑫昊三个人，喝到去来匆所有客人离开。
　　天大亮，黄煜刚刚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