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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其辜04 ...


  •   楚楚意识不清中,似乎走了很久的路,先是被扛着在平整的地砖上走着,然后被放到了马车里。

      马车上,押送她的士兵趁机不停地侵犯她,污言秽语不断,直到进入一个大军营。

      她被扔到一个脏乱的帐篷中,一个被旧布隔开的狭小空间,里面是一些稻草上铺着床褥。

      耳边传来女子啜泣声、男子淫|笑声和撞击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隔壁。

      这大概就是军伎营了。

      楚楚浑身疼到没有抬手的力气,只好静静躺着。

      约两刻钟后

      一个满脸横肉的高壮东照兵走了进来,看盔甲装扮,应该是个千夫长之类的军官。

      他眼睛瞪大,目光里有稀奇,有仇恨,但更多的是龌龊的欲望。

      他急不可耐冲上来,兴奋到张口扬眉,面容扭曲:“你是徐望的女儿?将军说要好好招待你,小美人,我来了。”

      ……

      一个士兵结束后,又进来一个,一个又一个,没有尽头…

      他们不满足于单纯的性行为。
      他们用暴力让她哭喊,挣扎。
      他们喜欢折磨她,虐待她。
      他们从她的痛苦中获得快感。

      他们失去了人性,变成比野兽更凶残的东西。野兽撕咬猎物是为了生存进食,而他们在这种暴虐血腥的欺凌行为中,只是为了纯粹的愉悦。

      楚楚到底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是在另一个大一点的帐篷里。

      她想说话,开口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干涩疼痛,像刀割一般。

      感觉不到四肢,胸腰腹那里,她稍微一呼吸,就扯出一大片密集的巨痛。

      有人发现她醒了,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是一个三十多岁,干瘦枯黄,容颜憔悴的妇人,穿着黑灰破旧的衣服。

      妇人端着一碗水喂给她:“姑娘,你可算醒了。昨天那模样,大伙还以为没得救了。”

      楚楚就着碗边喝了好几口。

      “慢点,别呛着。”妇人给她拍背顺气。

      一碗水见底,楚楚终于可以出声了:“谢谢。”

      她抬头,看到帐篷里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女子,年长的,年少的,甚至还有七八岁的孩子,年纪各异,但神情是同样的麻木萎靡,衣服是同样的零散破旧,有些连身体都遮不全。

      地上一大堆士兵的衣服,女子有的在浣洗,有的在缝补。

      旁边还有走来走去的士兵,时刻监视着她们。

      显然,逃跑不能,寻死也不能。

      楚楚转头问妇人:“你们…”

      刚开口,监视的士兵就发现她们,他拿着鞭子指着妇人:“快干活,别偷懒。”

      “是是”妇人快速从怀里拿出半块干饼,塞进她手里,就匆匆去干活。

      楚楚双手托着那半块干饼慢慢啃着。

      这来自陌生女子的善意,让她感觉身体没那么疼了,心里有了片刻宁静。

      之前被纪衡欺辱时,最开始她满腔悲愤,竭力反抗,随着力气的消失,她心如死灰,只想趁早解脱,再后来,那些士兵…那些士兵轮番折磨她,她的意识似乎游离出了躯体,她什么都没想。

      她只要一想,就活不下去了。

      而这块饼,让她干涸破裂的心底,有什么在悄悄萌发滋长,世界不全是黑暗绝望的,还有人对她怀有善意。

      哪怕只是微小的一点,也足以感动她,让她对世界心怀期待。

      到了吃饭的时间,那妇人扶着她去打饭,她才知道那妇人的名字,秋娘。

      秋娘扶她走着,神情急切,怕晚了没饭。

      “秋姐姐,你先去吧,不用管我。”楚楚拉开秋娘的手。

      秋娘却执意搀着她,走向打饭的队伍:“姑娘,吃不到饭,要饿肚子的。”

      楚楚眼睛一酸,阿娘从前也老担心她吃没吃饱。

      可秋娘不过是不相干的人,同样处境窘迫,为何还要迁就她?

      吃完煮的杂菜粥,到了下午。

      士兵推着她们一行人,到了那个由许多破布隔开的帐篷。

      那个是她噩梦的帐篷。

      一个女子一个隔间。

      士兵们陆陆续续进来……

      她总是最晚被送回去的,伤得最重的。

      回去后,营里的女子总会细心给她上药,还会给她留吃的。

      楚楚发现,她们表情很少,话也不多,但总会默契地彼此照应,给受伤的和年幼的更多关怀。

      连住处唯一那张床,她们都会让给她。

      幸好看守的士兵也知道,床上躺着的算是病号,白天没有强拉她去干杂活。

      她才有时间缓过来些,不至于直接被折磨死。

      就这样过了七八天。

      楚楚渐渐从她们口中知道,军伎营中的女子基本都是东照罪臣的亲眷,大臣获罪以后,他们的女眷就会被流放到边境军营。

      所以,她们都是因为她们的父亲、丈夫、儿子犯的罪而进来的,没有一个是因为她们自己犯了错。

      没有一个!

      她们是东照人,而楚楚自己是繁荫人,还是徐望的女儿,她们应当是仇视她的吧?

      楚楚贪恋她们给的温暖,不敢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现在享受着她们的好,她心里愧疚越来越多。

      这天吃饭时,她问秋娘:“秋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秋娘愣了一下:“知道,营里管事的说过,说你是敌将徐望的女儿,将军吩咐,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让我们盯着你。”

      她们早就知道?楚楚诧异,她们既然知道,又有纪衡的命令,为何还要对她好?

      楚楚看着秋娘:“秋姐姐,那你们不恨我吗?我是你们的敌人,为什么还要照顾我?”

      秋娘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什么敌人?都是苦命人,第一次见你时,你那般模样,可恨的是那帮猪狗不如的畜生。”

      楚楚感觉一股暖流,从心里一直溢到眼睛:“谢谢你们,我…我…”

      她哽咽难言,秋娘抱住她:“傻孩子。”

      原来在她们眼里,自己不是罪有应得的敌人,不是谄媚放荡的贱人,而只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吗?

      下午,她又到了那个可怕的帐篷。

      一个士兵从她身上离开,好久,也没感觉到下一个的动作。

      她原本空洞看着帐顶的眼睛,缓缓聚焦,转到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身上。

      是黎坤,那个曾在徐府救过她的千夫长,他盯着地面静静站着。

      他还是那样的俊正好看,而她…

      楚楚低头看了看自己,未着寸缕,双腿大开,满是污秽,更别提浑身的青紫。

      她想躲起来,自己好像脏到他眼睛了。

      楚楚动作过急,扯到了腰腿上的伤,不禁痛呼出声。

      黎坤听到,立即赶来蹲在她身边,之后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碰她哪儿。

      犹豫了一会,他将她腿合拢,将旁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你别动了。”

      楚楚疑惑地看着他:“千夫长大人,你为什么光站着,你来这不正是为了…”

      “不是”黎坤打断她,转身盘腿坐下。

      侧对着,她看不到黎坤的表情。

      也对,她如今这副肮脏低贱的样子,他定然是千般嫌弃,万般憎恶,哪里还能提得起兴致?

      楚楚只好沉默。

      黎坤也一直沉默着不语。

      过了不知多久,黎坤站起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她:“你叫楚楚?”

      她顿时理不清头绪:“啊?”

      “你的名字,是叫楚楚吗?”黎坤再次询问。

      楚楚望着他:“嗯,凄楚的楚。”

      黎坤认真地纠正:“不,是楚楚动人的楚。”

      之后他才离开。

      楚楚愣住了,一直在他的话里回不过神。

      他说,她的楚,是楚楚动人的楚。

      晚上被带回住处时,她看到女子们都围在床边,不知讨论什么,秋娘照例将一块饼塞给她。

      楚楚接过:“秋姐姐,她们在做什么?”

      秋娘眉头紧皱,满眼愤怒:“小嫣被不知道哪个畜生糟蹋了。”

      小嫣是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是她们当中年纪最小的,因缺衣少食,长得格外瘦小。之前她们下午被逼着去那个帐篷时,小嫣因年幼会被留下来,继续干杂活。

      可今天,她们一回来,就发现小嫣倒在地上,一直喊痛。

      楚楚慢慢走近她们,小嫣被她们围在中间。

      小嫣衣服被撩起,可以看到,身上满是凌虐的痕迹,最严重的是下面,一直在流血,怕是伤到了内脏。

      旁边一个妇人左手握着小嫣的手,右手一直在抹眼泪,是小嫣的母亲。

      小嫣一直对母亲小声喊着:“娘,我肚子疼。小嫣肚子好疼。小嫣怎么了?”

      周围女子都纷纷转过头,不忍目睹。

      她们只会料理简单的外伤,如此严重的内伤,她们束手无策,至于军营里的大夫,根本不管。

      她们本就是供士兵们泄欲的工具,谁会在低贱的工具上浪费草药和时间?

      小嫣伤得很重,并且没有人可以救她。

      楚楚咬着嘴唇,拳头紧握。

      到底是谁,如此丧尽天良?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天晚上,小嫣翻来覆去痛得整夜哭喊,大家也无人睡着。

      之后两日,小嫣声音慢慢微弱下去,吃什么吐什么,无法进食。

      第四天早上,小嫣仿佛睡了一个好觉,安静平和地躺着,感觉不到任何痛苦。

      只是,她再也不会醒来。

      小嫣的母亲扶着床崩溃大哭。

      监视她们的士兵走过来,想要处理小嫣的尸体,小嫣母亲疯了似地冲上去,对士兵拳打脚踢:“谁干的?是谁?我杀了你们!”

      士兵立刻抽出鞭子:“找死?”

      旁边的女子七手八脚将小嫣母亲拦下来,并捂住她的嘴。

      小嫣就这样被抬走了,不知道会被士兵随便扔到哪个荒野角落。

      他们不在乎小嫣是怎么死的?被谁残害的?
      小嫣的死对于他们就像被踩死的蝼蚁,无关紧要。

      小嫣被人杀死了,可怕的是,调查找凶不被允许,伸冤偿命不被允许,甚至后事安葬也不被允许。

      她们的公平正义,不被允许。

      ‘不过是军中士兵玩了一个女孩罢了,算什么事,早晚不都是被人骑的命吗?
      要凶手?犯罪的人才叫凶手?若这件事不被认为是罪,又哪来的凶手?’

      这就是军中那些将士的想法,他们视她们为可以任意宰割的鱼肉。

      他们对人命的漠视和女子的残忍,让楚楚心惊胆颤。

      是战场上你死我活的恶劣环境,泯灭了他们的良知?还是军营里宽松不追究的规矩,释放了他们的嗜血天性?

      到底是环境改变了他们,还是他们本性如此?同样身处底层,为何他们选择了作恶,而军营中的女子选择了为善?

      不,他们也不是全都坏,至少黎坤不是。

      十几天后,下午

      楚楚又一次见到了黎坤,这次她眼青脸肿,腿被折成不堪的姿势,比上次更加狼狈。

      黎坤站了半晌才走过来,小心翼翼将她托坐起,盖上衣服:“楚楚,这样下去,你活不过半年。”

      楚楚对他的接触有些卑怯。

      半年?好长啊,要是再短一些就好了。

      她看向他:“嗯”

      他似乎有些生气:“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楚楚心下酸涩,他后悔救她了吗?也对,救与不救,她的下场都没什么区别,总归还是要被万人践踏。

      可是,可是,连他也认为,她不值得被救吗?

      她低下头,无法开口给他肯定的回复。

      黎坤按住她肩膀:“如果你愿意,我带你走,逃出军营。”

      楚楚猛得抬头。

      他要带她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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