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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腐烂的畸形浆果 ...


  •   我叫野宫绫子,但比起它,我更喜欢“月岛绫子”这个名字。

      在聒噪的蝉声中,宫城县又迎来了苦夏。冰麦茶也浇不灭心头尖的燥热,行人皱着眉头,掏出手绢擦汗,一边咒骂天气。

      扯下卫衣兜帽,来不及抹一把额头的热汗,急切地将我的“珍宝”摊开:

      擦拭眼镜的月岛君,认真思索答题的月岛君

      还有拦网成功偷偷得意的月岛君……

      反复摩挲着刚冲洗的底片,像享受美食一样欣赏这个星期的成果。

      欢迎来我的房间,墙壁上贴满各色月岛照片,月岛君形象的毛绒玩偶堆满了榻榻米,从mini公仔挂件到等身抱枕应有尽有。

      这个戴着眼镜,异常高挑的男孩。于我,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我和月岛君四舍五入好像也算是幼驯染?

      国小时期的我因为满脸雀斑总被同期级生霸凌,“丑八怪”“好恶心”这种话,已经听腻了呢。

      便当被倒掉,拖鞋被丢到卫生间等等一类的事情,也会经常发生在我的身上。

      某天放学我照常路过公园,几个男生嬉笑着互相推搡,紧跟在身后。我认识其中一个,是在班上经常捉弄我的铃木同学。

      刚打算加快脚步远离这里,就被突然绊倒,踉跄地摔倒在泥土里,狼狈的样子引得他们捧腹大笑

      “真逊。”

      超出同龄人许多的身高,被误成是高年级的学长,轻松地吓跑了施暴者。

      那时的月岛同学居高临下,一脸嘲讽地看向我,“白痴到连反击都忘记了么?”

      刻薄的话却让我感受到了一丝丝关心?

      从那天起,外表冷漠,内心却温柔善良的月岛君就成为了辉夜姬一样的存在。

      令人不爽的性格和辉夜姬有点意外的相似呢,想到这儿,我不禁轻笑出声。

      总而言之,月岛君是我黑暗中的月亮!

      我确信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月岛萤。

      月岛君最拿手的科目是英语与社会学研究,手机会放在左侧口袋里,恐龙里最喜欢的是剑龙,比起牛奶更喜欢喝果汁,第一次梦遗是在十四岁……

      月岛君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来自伊藤同学,上面写着“仅管不能和阿月交往,也想努力表达心意!”这样任性又做作的话。

      这样毫无营养的废纸只配和排泄物一起待在下水道里。

      7月10日

      9:06

      课间月岛君还和平时一样戴着耳机,拄着胳膊,信手翻着几页国语教材,一脸“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的表情居然毫不遮掩呢。

      12:21

      今天的鲑鱼饭团勉勉强强只吃下半个。

      明明已经是靠谱的二年级前辈了,不认真吃饭的毛病还是依旧令人头疼呀……

      12:34

      紧急情况!

      听说有人对高个子眼镜同学表白,我立马全速飞奔到二年四班,只见走廊里的女生正将情书递出去,嘴里大概说的是“月岛前辈,请和我交往吧”之类的话。

      我的心脏被捧到铡刀下面,而月岛君像一名刽子手,掌握着我的生死。仿佛他接过情书那刻,铡刀就会落下,鲜血四溅。

      月岛萤瞥了眼被举起的粉红色的信封,仿佛再看一眼都嫌多,冷着脸说“抱歉,换个人喜欢吧,我有点忙。”

      这句没有礼貌又令人火大的话却像是打开了新鲜空气的阀门,我恢复到正常的呼吸频率。

      呼,又一次活下来了呢。

      忽然感觉有些腿软,只好扶着墙壁慢悠悠往班级赶。心里庆幸又酸涩……

      真嫉妒她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交往”这样的话,而像我这样的废物连告白的资格没有。

      17:22

      社团更衣室柜子间隙里的针孔摄像头差点被发现。果然下次还是要小心一点。

      18:05

      社团活动3v3训练

      没拦下速攻的月岛君一脸不爽又不甘心的样子,有点可爱。要是月岛君只属于我就好了……

      对了,谁会想到,体育馆里不起眼的时钟上也藏着摄像头呢(笑)。

      我坐在无人的教室里,顾不上将吸管插进饮料,就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调试。看到连接着摄像头的屏幕中,成员们正开始热身,才松了口气。一边咬吸管,一边出神。

      记得国中初遇月岛君的第二天,好不容易打听到信息,得知身高异于常人的月岛君从小就参加排球俱乐部,于是鼓起勇气将人约在活动室门口。

      我根本没有抬起头直视月岛君的胆量,

      只敢将头深埋,双手递上点心

      “十、十分感谢!请务必收下这个!”

      是昨晚通宵制作的手工和果子

      还特意搭配了精致的木盒,系着淡绿色的蝴蝶结绸带。

      “你是?”

      诶?完全不记得了么?

      没关系,我这么不起眼,忘掉也很正常啦。

      明明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有一点儿小失落……

      我抬起深埋着的头仰视月岛君,

      期待他能想起一点点关于我的记忆,可是又担心长满雀斑的脸被月岛君厌恶,于是立即扭头错开相交目光。

      只听月岛君冷哼一声

      “浪费时间做甜品,不如去锻炼身体。顺便锻炼一下你的脑子,居然会站着让人随便欺负吗?真是厉害呀。”

      明知道月岛君是想鼓励我,只是说话方式有些毒舌而已,但我还是被讥讽得满脸涨红。

      大胆地将礼物塞到月岛手里,就立马逃跑了。

      想起那时候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

      我笑笑,正打算拆开从小卖部买来作晚饭的夹心面包时,

      一记扣球又快又狠,划破空气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想要冲破天际的排球立即被更高大,敏锐的墙壁阻拦下来。

      全场一片寂静,

      月岛君拦网时专注的表情还有绷紧的手臂肌肉

      令我下意识地轻咬舌尖,咽下口水

      月岛君,真的,好涩气哦……

      缓过神来,面包屑落了教室一地。拦的这球似乎弹碰在我的心壁上,结实又有力,让人心悸不已。

      正在去礼品店的路上,买包装蛋糕用的丝带。因为草莓蛋糕是月岛君的最爱,我虽然对草莓过敏但爱屋及乌,突然感觉草莓也变得十分可口。

      脑子里不禁自动彩排着偷偷塞蛋糕的情景,手心就冒出薄汗,内心雀跃又紧张!

      萤……萤?!萤 !萤、、萤……

      我敏锐地顺着声音看去:月岛君!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一个女孩。

      耳边浮现的名字,覆盖了视野里一切能见度。

      一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划开我的动脉,令我浑身麻痹。

      随之而来耳边似乎响起“GAME OVER”的音效。我就如同正在表演的小丑被人揭开面具一样绝望、不知所措。

      我大脑无法运转,呆愣在原地。当察觉到月岛扭头的瞬间,只顾着朝着家里跑。

      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已经在交往了么?那我又算什么……

      用两根手指将点缀在蛋糕上那枚诱人的草莓捏起,上下审视,仔细把玩。

      满脸长着麻点儿的东西还红着脸蛋,真是可笑哦……

      谁会喜欢丑八怪呢?

      手指收紧

      草莓被碾碎,殷红的汁液顺着指尖默默地、亲密地流淌在指间。

      我下意识将鼻尖凑近这些可爱的“血液”,伸出舌头去舔舐。没有意料之中的酸涩或者甘甜,我尝不出一点味道。

      真奇怪呀……

      又把手伸向奶油蛋糕,满口黏腻,依旧没有任何味道……

      疯狂地把奶油塞进嘴里,试图得到一点儿反馈。我的理智一点点坍塌,最后就像被吃剩的蛋糕一样支离破碎。

      ——————

      抛弃信徒的神明,应该被原谅吗?

      手臂和颈部红斑密布,如被火灼烧般痒痛。嘴唇麻木,嘴角干裂,似乎在与魔鬼亲吻。

      我浑浑噩噩地窝在地板上,梦像个落井下石的恶徒,肆无忌惮地鞭挞狼狈的我。孤立无援的感觉多么熟悉呐……

      这次没等来我的神明,隐约看见了长着羊角的撒旦。

      我一边战栗一边跪在地板上祈祷,企图得到交易的资格。即使牺牲自己拥有的一切,也要诅咒所有相爱的人……

      这晚的仲夏夜没有丝毫风意,铺天盖地的蛙鸣像炙热的海水涌入。发丝贴着细汗缠上脖颈和脸颊,闷热得想死。

      昨天制作蛋糕的草莓没有被放进冰箱。果肉软烂淌出晶莹的汤汁,被遗忘在角落里悄悄变质。

      我朝着他的眼睫毛吹了一口气,

      刚刚清醒的月岛君只是拧眉不语,

      手脚都被我紧绑在椅子上。

      当见到我时,眼里的诧异,惊讶转瞬即逝,

      随即又扬起那幅嘲讽的神情。

      “你想做什么?”

      “有勇气干些什么,那也算是值得夸奖了”
      “你不会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吧,野宫同学?”
      月岛挑下眉,带着一脸笑意与我对视。

      “月岛君,你不要逼我。”

      我大概是这样说的,但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

      这让恶趣味的月岛君轻笑出声,似乎在嘲笑我的软弱和胆小。

      不甘示弱的我将禁锢月岛双手的皮扣收紧,
      “不太擅长这个,请多见谅,毕竟是第一次呢。”

      “月岛君,请自己老实交代吧,不然一会会发生什么我也不敢保证。”

      我低垂眼眸,神情晦涩。
      商业街两人距离暧昧的身影,于我而言就像烙印般,一触及便会隐隐作痛。

      一想到这,浑身的血液的就凉了半截儿,连带着语气也变得十分冷漠

      “那个叫你萤的女孩子是谁?”

      月岛神色无异,只是笑意愈浓。
      我俯身凑近,渴望得到答案解开这道日夜煎熬的难题。

      等来的却是一声轻哼,炽热鼻息撒进耳朵里,烫得发痒。

      “就因为这个?”

      “是东京来做客的表姐。”

      “你的手臂怎么了?看样子是过敏症状呢,我猜猜看……

      “总躲在角落偷窥,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不会是对我过敏吧?”

      又一次见识到他毒舌的功底,我被月岛的话气得冒烟,眼眶发红。当即对着一脸坏笑的拽男吻了上去。

      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瓜,居然和表姐吃醋,一昧只想将委屈和气愤发泄出来。

      可当亲吻的那一秒,味觉似乎瞬间恢复,干枯的心脏也开始重新运作。

      被梦魇折磨了整夜,我的嘴早就干燥到起皮。与之相比,月岛君的嘴唇就像一枚柔软的糖果,让人不禁闭眼想要仔细品尝,

      几次交锋后,不知不觉间,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的月岛君成了主导者。

      似乎,从头到尾,任人宰割的那个一直是我。

      这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和月岛君已经开始交往了。因为萤酱太关心我,不许自己把小情绪憋在心里。当然,原话是这样的:

      “像笨蛋一样的脑袋真的可以想明白感情问题吗?”

      “总之,不如直接说出来。虽然有点麻烦,但比起这个,你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更令人头疼。”

      我目前唯一的烦恼:希望不要对喜欢吃草莓蛋糕的月岛君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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