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成为房东》Austral

38、普遍性的营养不良

　　想不通，莫名其妙的，一条线从中间断掉，两端怎么都衔接不起来。

　　勾起的兴趣在康季的退让中消融，男生的眼还弯着，但笑意已不达眼底，他撑起下巴盯着康季看了两秒，缓缓转过头，对准了他的伴侣。

　　“两个都不喜欢，那就是他惹你讨厌咯。”咯咯咯的笑声似男非女，这个逻辑和他的表现，让康季有点怀疑他的精神状态，这人思想极端，疯疯癫癫的，有点不正常。

　　康季不欲与他过多交谈，转过头准备另寻位置，就在他转动脖子的一刻，余光中，男生的嘴角越裂越大，康季根本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在那一瞬间，温热的血飞溅到他脸上，一直沉默着的男生脖子上部被齐齐咬下。

　　咀嚼骨头的啧啧声随后响起，没两下他喉咙滚动，把头吞了下去。

　　意犹未尽的舔舐嘴角，长相可爱的男生把目光放到了康季身上。

　　“啊！”

　　康季心底一颤，从梦中吼了一声，总算是醒了。

　　下一站根本没到，他也没下过车，老太太还坐在他旁边，他只是第一次上车买票之后，坐在女售票员背后就睡着了，梦里面他记挂着要下车站起来等在后门，实际上他连窗户都没关就睡死了。

　　好真实的梦，康季颤巍巍扭过头，满头大汗的往后排看过去，那对情侣老实在座位上坐着，因为太困了，头相互依靠着眯起眼睛假寐，跟血腥半点沾不上边。

　　车不知道开了多久了，也不知道开到那里，康季想自己这两天果然是吓得不轻，就连两个无辜的陌生人都在他梦里当了鬼。

　　“你没事吧？”一只手搭上康季的肩膀，阴冷的声音从身侧传出，是有点虚弱的男声。

　　从未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康季太阳穴青筋冒出，欢快的跳了两下。

　　转过目光，看到来人的全貌没有让康季变得轻松。

　　居然是梦里面的医生，那个一直捂住胸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印象中时间线停留在他刚上车坐下睡着了，公交车上他全都看了个遍，医生肯定原本是不在车上的，他是在自己下车后和阴郁男生一起上车的。

　　还在做梦？

　　不不。

　　康季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有疼意，但传达的不是很直接，他跟外界的接触总感觉蒙上了一层纱，什么反应都延迟了几拍。

　　“我没事我没事。”那是他发出的声音吗，康季自己都不能确定，这虚弱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真的是他能发出来的？

　　“你的脸色很不好。”医生没有退步，为了看清甚至弯下了腰，“应该是低血糖了，我建议你先吃点东西，你身上带吃的了吗。”

　　“带了带了。”康季有什么答什么，盼望着医生赶紧离他远一点，医生大概听不到他的心声，康季越是躲，医生就靠得越近，他没有康季梦中那样虚弱得走不动路，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捂住胸口的动作，看起来非常健康。

　　手摸到了康季的脑门，康季闻着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不知怎得忽然心头一悸，反射性的一巴掌拍开了那只手……

　　没……没有拍开。

　　跟碰到冰冷的钢铁一样，没有拍开。

　　这是人能拥有的温度吗！

　　康季深呼吸一口气，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在脑中浮现，但存在不过半秒就被逐出去了，医生靠着他越来越近，康季看见他的眼珠逐渐染上猩红。

　　来不及作出反应，或者说，他的身体不知为何根本动不了，不同的人，眼睛却映入相似的场景。

　　血盆大口迎面扑来，鼻尖嗅到的全是浓郁的腥臭味。

　　“砰！”

　　头撞到坚硬的东西，康季第二次醒了过来。

　　不……也许远不止第二次。

　　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康季摸了摸头上的包，满心愤慨。

　　“走着路都能睡着，困死了，等这次结束我肯定请三天假专门用来睡觉，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我这心跳得快出嗓子眼了。”

　　“哎，话说，我怎么到这边来了，廖局请吃饭，我不是去上厕所的吗？”

　　“手机手机，打个电话……真不客气，不会是那小子嫌我喝多了把我丢半路了吧。”

　　半唠叨着，康季看见了一个孕妇和拉着她手的男孩，男孩的气球挂在树上了，男孩闹着，孕妇动作艰难的伸着手用木棍努力想把绳子牵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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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环，循环，每一次的循环，身体都会变弱一点，他不知道，因为他忘记了，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他们也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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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意现在在医院，他这两天本来在找李艳芳给他留下的线索，李艳芳为了自己儿子的位置不暴露，给的线索是非常的含蓄，他才刚刚找到点头绪，系统一天就跟疯了似的时时刻刻给他发警报。

　　“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多注意，目标人物已出现，请多注意。”

　　他的系统体从零级升到一级，拥有了好几项新加的功能，特殊人物出现有提示就是一项。

　　沈知意本来还挺开心的，总算是可以不用瞎猫碰死耗子了。

　　可是渐渐的他就发现了点不对劲，这警告，好像十个人中碰到三个它都有，他一天这跑那跑，遇到过的路人不说上千也有上百，每个都查一遍，那不等任务开始，他就会因为超时直接嘎掉。

　　“康季呢？”回过神，沈知意给胡师父喂了一口水，胡师父也算身强体壮，这么重的伤，在icu里躺两天出来就醒了，他醒后沈知意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沈知意怀疑胡师父在洞里见过浮灵。

　　“在另外一间病房。”沈知意回答他。

　　康季估计是累着了，刚一放假回家就发起了高烧，还是他室友发现得及时送到医院来，三十九度多，人都烧迷糊了现在还没醒。

　　“那你呢，你没事？”难得胡师父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他说话，沈知意竟然一时间还不习惯。

　　“我没事，身体壮着呢！”

　　从鬼门关出来，胡师父看待事情的态度已有些转变，以前嗤之以鼻的事情在沈知意还没来的时候就在他脑子里转了很多遍。

　　“你是来问山洞里面的事吧！”胡师父经验丰富，比起康季那个毛毛头，看人那叫一个一针见血。

　　沈知意也不跟他客气了，敞开天窗说亮话，“对，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希望你这次能帮帮我，跟我说一下当时的场景。”

　　“咳咳……你先帮我把床摇起来。”胡师父脸上几乎没有血色，精神疲劳，倒是没有往常那种盛气凌人，看起来好相处了点。

　　“我在洞里，看到了浮灵，咳咳咳咳……”沈知意把床弄了个合适的角度，但胡师父还是不舒服，没说几句就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咳咳咳！！”推开沈知意递过来的温水，胡师父喘了口气。

　　“没事，浮灵……咳咳，我当时下去的时候他在跟人说话。我就摇绳子叫你们下来，想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

　　“听得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吗？”沈知意问道。

　　胡师父点点头，“谈合作，浮灵好像是卖方，他手机有对方迫切的需求，所以他想借此抬高价格，对象没同意，闹得很僵。”

　　沈知意知道他们在卖什么——寿命。

　　对金字塔顶端的吗来说，金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一寸光阴一寸金，时间比任何东西都值钱。

　　同时，沈知意也意识到了一件事，此时浮灵还在谈生意，那空间的主人还是他，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不同，也就是说，是因为沈知意的临时出现，他才放弃的这个空间。

　　听起来匪夷所思，大象因为蚂蚁而改变路线，这怎么解释都不会合理。

　　“还有吗，你还听到什么了？”沈知意的求知欲被充分调动起来。

　　胡师父望着沈知意的眼神复杂，“听不懂，按照我自己的理解，他们是想创造第二个第三代，还有一个编号为二五六的东西，他们正在收集零件，其他我就不知道了，但你一定能听懂的，对吗！”

　　第三代，虚空的第三个主人，创造第二个第三代，这就是他们反抗委员会的手段吗！

　　沈知意组织好语言正继续询问，胡师父闭上眼睛靠着枕头睡着了。

　　“的亏我有野路子，不然这会儿我估计也得躺床上。”

　　给胡师父盖好被子，沈知意晃到康季的病房。

　　这小子是真能睡，明明烧退下去了，睡了这么久还没醒。

　　沈知意在意他的原因还有一个，一靠近他，脑子里的机械音就报个不停，他等着康季醒过来。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敲出来什么东西。

　　“唉，赶紧醒吧，别没被烧傻回头饿傻了。”医生说康季营养不良，身体亏损得厉害。

　　没待几分钟沈知意就走了，他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高国民度，人民的喜爱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转下一楼，沈知意刚出电梯。差点跟火急火燎的几个护士撞到。

　　“看路啊！”药水瓶差点掉在地上，其中一个年轻的护士非常的不客气。

　　“没完了吗这不是，第四个了。”从后面追上来的护士看了沈知意身边两个小女生一眼，“你们怎么还在这啊，赶紧送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