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狼子野心[重生]》子夜归澜

7、葬礼

　　井然道：“我在办公室。”

　　不过片刻，杨靖宇便被秘书领着出现在两人面前。

　　杨靖宇是江湾这片区域级别最高的警官，外面传言跟最高层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如果不是他自己想留在这里，早就被上面调去了上一级区域任职……当然井然明白，传言都是真的。

　　杨靖宇抄着手，斜靠在门栏上，对井然打招呼，眼神甚至没有给沈洧哪怕一眼——虽然他知道这个沈洧是国宝级教授，科研界重点关照的人物，并且看起来十分突兀甚至有预谋的出现在井然身边。

　　他回想着自己桌案上沈洧的全套资料，想着这人的脸竟然真的与死去的井氏二把手“黑爷”一模一样，一边信步到一张椅子上坐下，闲聊般问：“井先生。客人来了，不给杯茶吗？”

　　井然笑：“啊，我故意让秘书忘记了……杨警官公务繁忙，哪有时间喝茶。”

　　杨靖宇哂笑，嘲讽外溢。

　　井然白了他一眼，杨靖宇翘着二郎腿道：“井先生。我们收到消息，你的人与段野宏次郎在星市火拼。”

　　井然道：“我报案了。”

　　杨靖宇沉声道：“你报案，但故意不给地址，等我们的人找到事发地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可是我想问问杨警官，明明我好端端的在家里睡大觉，为什么会有杀手跑到我家来刺杀我，如果不是我本身比较警醒，只怕现在已经身首异处……”

　　他身体前倾，脸上拉满了嘲讽：“我好端端一个良民，一个横跨港陆的大商人，像我这样的身价，我出了事，你们能陪得起吗？”

　　“我都已经被人追杀了，能想到报案已经不错了，难道你还希望我还有什么神仙手段能顶着枪火给你将所有细节汇报得明明白白？”

　　“我是受害人，不是罪犯。”

　　杨靖宇被他怼得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他心思深沉，养气功夫一流，只怕想当场掀桌子。

　　他冷漠道：“让井先生受到惊吓是我们的失误，还望井先生将段野宏次郎交给我们处理。”

　　“我们有收到消息段野宏次郎不止派出了一批杀手，他除了对付你之外，还派出了另外一批人马去了香城。”

　　井然手一顿：“香城？他哪儿来的这么多人马？”

　　杨靖宇道：“这也是我们担心的地方……段野宏次郎当初是通过商务来的陆，行程和手续被我们控制得很严，本来他有人来刺杀就很不正常，而现在更是多了另外一批人马，甚至能避开我们的审查到香城惹事……”

　　“我们怀疑，暗中还有一股势力在帮他，说不准我们内部也不干净……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同时请求香城警方的配合。”

　　“另一股势力？”井然道，刚想说话，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井然扫眼看到蓝耀文的名字，心里一突，刚接起来便听到蓝耀文沉痛的道：“井然，小英死了……”

　　井然握着段话的手一顿，他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一边对杨靖宇道：“段野宏次郎我派人手跟你交易，如果没什么事情，还请杨警官离去。”

　　杨靖宇黑沉沉的眸子凝着他，忽然爽快道：“好。”

　　出了井氏大厦，杨靖宇立马调派人手，一边打电话给手下：“联系香城警方，或许蓝耀文那边出事了……”

　　另一边，井然握着手机怔怔的靠在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

　　当沈洧的手覆盖在他另一只手上的时候，井然似乎才反应过来，怔怔的说：“沈洧。我想喝酒。”

　　酒入愁肠愁更愁。

　　沈洧看着井然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桌面上已经歪歪倒倒摆着两三支空红酒瓶，终于忍不住抽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然然。你喝得太多了。”

　　井然迷离着眼睛定定得凝着他，似乎在看他这个人，又似乎在透过他这个人看向未知的深处。

　　目光在沈洧的脸上痴缠了好一会儿，井然终于哆嗦着嘴唇，道：“沈洧……小英死了……”

　　“你死了，小英也死了……小英自从两岁的时候被人从垃圾堆里捡回来，就一直跟在蓝耀文身边。”

　　“她虽然名义上是蓝耀文的保镖，却一直被蓝耀文当女儿养着。”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小英的时候，她才到我的膝盖，像个小布丁似的，却像个小大人般规规矩矩给我行礼，然后又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躲在沙发后面，隔着沙发布偷偷看我……”

　　他抬手比了一下高度：“我当时就在想，像我这样的人，朝不保夕，以后很有可能没有孩子，如果有这么一个妹妹也不错……没想到……她竟然会走在我前面……”

　　井然抬起眼睛看他，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般说：“沈洧……你知道我明明有很多疑问，却什么都没有问吗？”

　　“我本该问你为什么会死后穿到古代，为什么在古代学会了法术，又为什么明明死了却还可以换种身份回来，更甚至……你明明只是换了个身份，却能够做到从小到大履历规矩清晰，完整到没有任何人怀疑……”

　　“然然。”沈洧抬臂覆住井然的手。

　　井然整个手都在颤抖：“沈洧，我也是人，我也会害怕……我怕有的问题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是礼物，也是危险……”

　　“我怕当我问出所有问题之后，我现在能够拥有的最终会化为虚无的泡沫……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只要我不问，你就会永远存在？”

　　“然然！”沈洧心疼的抱住他，将他从自己的思维漩涡中拖出来，一边道：“然然。你知道的，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无论是千秋万载、沧海桑田，你永远是沈洧心里想要共度余生的爱人。”

　　是爱人。

　　是无论时光怎么变幻，只要你一回头，就永远在你身后的爱人。

　　怀中的人突然颤抖了起来，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倒脖子上。

　　沈洧的脖颈被灼热的湿度激得一个激灵，反手将人拥得更紧。

　　井然手指死死的抓住沈洧的手臂，脸埋在沈洧的胸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允许沈洧埋头看他。

　　直到怀里的人哭得迷迷瞪瞪，借着酒劲醉倒在沈洧怀里，沈洧才沉默的将人抱出酒吧，将人放在自己别墅的床上，替他脱鞋盖被子。

　　他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凝着床上的人，不时替他掩掩被角，直到外面的阳光从窗户边照进来，才起身去做早餐。

　　因为自己特殊的地君身份，沈洧的别墅向来不请阿姨的，仅偶尔会有人冥界来帮他收拾下房间，替他买好杂物食材。

　　沈洧按着井然的喜好刚做好饭，井然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靠在厨房门廊上，一边挠着自己头发，嫌弃道：“沈洧。我要洗澡，换衣服。”

　　说罢转身回到浴室，“砰”的关上门。

　　沈洧心里有些可惜，他还没看够井然嫌弃自己的模样。

　　拉开衣帽间，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各色西装衬衣，配饰鞋袜，全是井然的喜好和尺寸。

　　他挑挑拣拣从里面抽出一整套黑色西服放在卧室的床上，心里鼓动了半天，终于忍住了蠢蠢欲动的心思，转身去厨房煮粥。

　　等他将所有早餐摆盘完毕的时候，井然已经收拾好自己，从卧室里出来了。

　　他径自坐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一边咬着饼，一边对沈洧吩咐：“时间不早了，快点吃完收拾了，我们去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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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殡共分为两日进行，第一日吊唁守灵，第二日入殓及安葬。

　　井然是在下午2点到的殡仪馆，前来探望的亲朋好友，无论男女老少，皆穿着黑色衣服，不带金银首饰，一眼看过去黑压压一片，虽然人多，却也沉闷。

　　葬礼进行得有条不紊，蓝耀文与井然正在攀谈，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蓝耀文抬眼见到外面突然走进来的人，眼神一厉，道：“井岘。你来做什么？”

　　井岘，数十年前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警校，毕业后隐姓埋名化名邵志朗潜伏在蓝耀文身边，成为蓝耀文的左膀右臂，于五年前参与了追捕蓝耀文与井然的行动，虽然控告蓝耀文多项罪名失败，但意外的捣毁了以大飞为首的重大犯罪团伙，并将其上下线一网打尽。

　　如今几年过去，已经是高级警司的他早已经与蓝耀文等人断绝关系——两人这几年已反目成仇，如非必要，王不见王，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在小英的葬礼上。

　　蓝耀文逼近井岘，冷声质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井岘顿住脚步：“我来看看小英。”

　　蓝耀文“呵”一声冷笑，嘲讽满溢，还没开始怼人便听井岘接着道：“毕竟小英也是我的妹妹。”

　　蓝耀文瞬间怒火中烧，就在众人以为蓝耀文会不顾礼仪将人轰出去的时候，蓝耀文却是肆无忌惮的将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流连了一番，勾唇，皮笑肉不笑道：“小英可没有一个欺骗她的警察哥哥。”

　　井岘不语，径自侧身错开蓝耀文，点香。

　　许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他也不与人寒暄，祭拜完毕便要离开，临走的时候被井然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