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他狼子野心[重生]》子夜归澜

5、血腥风雨

　　沈钰与大飞将整个江湾搅得腥风血雨，甚至到了连上头都无力调和的地步，一时间，整个江湾人人自危，甚至连立威这样的庞然大物也不敢直面其锋芒，不得不缩紧脖子，小心翼翼于两大势力之间艰难求存。

　　也就在这个时候，许多人才反应过来，井氏和沈氏，永远是江湾这片地儿上说一不二的话事人，再多的新贵也无法取而代之。

　　亦就在这个时候，陆少廷才惊觉因为自己的自大，差点让立威直接走入了毁灭。

　　井氏的二把手黑爷竟然就是沈洧！

　　而他派去教训沈洧的人竟然真的杀了黑爷？

　　为什么黑爷是沈洧？

　　为什么是沈洧！

　　这个问题直到一年后，大飞被沈钰的人乱刀砍死，他被人追杀得狼狈不堪，狗似的摊在地上的时候，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就因为他一个小小的决定，整个江湾就彻底变了天！

　　后来井然伤好回归，井氏重新回到井然手里，他艰难的在井氏和沈氏之间求存，并竭尽全力终于将立威进一步发展壮大，成为了于井沈两大势力之下的第三大势力后……他也依旧没有弄明白，当年井然和沈钰明明可以置他于死地，为什么却最后一刻放了他一码？

　　甚至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弄明白，井然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想法？

　　然而正因为井然这样摸棱两的态度，他愈求而不得，愈是让他无法放下，痴恋到最后甚至成了执念。

　　甚至这股执念在他得知井然对着一个假冒的“沈洧”另眼相看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

　　陆少廷沉默的坐在轿车内，捏着手下调查到的资料，黑沉沉的眼睛盯着照片上的人许久，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吩咐人往段野宏次郎所在的酒吧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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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井然漠然的看着陆少廷离开，也没了逢场作戏的心情，直接带着保镖离开了宴会。

　　井然从宴会出来的时候，天下着瓢泼大雨。

　　路上人烟稀少，就连车行也不多。

　　井然心情烦躁，将车载音乐扭到最大，刚靠近别墅大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顶着大雨站在花坛边，脸色苍白如鬼。

　　“然然。”那人看着他的车靠近，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井然停车，眼底滑过一丝嫌弃：“沈先生这么晚了不在自己家里呆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沈洧哆嗦着嘴唇：“钥匙忘在家里了。”

　　井然刚想开口嘲讽，沈洧突然凑近他的车窗柔声说：“还有……我想你了。”

　　“……”

　　抿了抿唇，井然脸上浮出一抹微红，沈洧一个喷嚏打出来，直接让井然嫌弃的撇开头。

　　吃了药，沈洧双手抱膝，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盯着茶几上的杯子，井然看他那怂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一个柔软的东西直接搭在沈洧头上。

　　“然然。”

　　“喏。擦擦头。”井然说：“大半夜淋雨，居然感冒了？真是……柔弱西施。”

　　沈洧轻笑，将浴巾从脸上拿下来，搭在脖子上：“我今晚睡哪儿？”

　　井然挑眉：“你还想在这里睡？”

　　沈洧委委屈屈：“可是我感冒了……然然，你不能期望一个病人冒雨回家。”

　　井然冷笑：“我可以借你一辆车。”

　　沈洧湿漉漉的刘海塌在额头上，看起来愈加可怜：“病人开车，很危险的。”

　　很好，装萌买傻，新技能get到位，看着记忆中向来冷厉的人做出这副难看的表情。

　　井然定定的看了他许久，终是退让了一步：“我不喜欢有人睡我家的卧室，你自己找地方呆着吧。”

　　说完“砰”的一声，关门而去。

　　沈洧盯着闭合的门，眼底可怜又无辜的表情瞬间逝去，心里又爱又气。

　　然然真是小气，这别墅里面七八间客房，竟然一间都不肯让给他。

　　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直到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沈洧毫不犹豫撬开井然卧室的门，站在床前，看着井然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半个身子晾在外面，暗暗叹了一口气。

　　眉头皱得跟小老头似的。

　　睡相这么不好。

　　还睡得这么不安稳。

　　沈洧忍不住吐槽，一边施法让他睡得更沉，一边伸手给他捻被子。

　　被角被井然裹得死紧，他拉不动，干脆将室内调到适宜的温度，扫眼看到井然一个翻身露出枕头底下的手枪——沈洧手指一顿，瞬间陷入了沉默。

　　他坐在井然床边，就这么看着他许久，听着他嘴里不时嘟囔着“沈洧”的声音，心底一片酸软。

　　这五年，他终究是错失了他太多了！

　　沈洧突然想起五年前他死了以后，意外穿回了古代，成了江湖杀手楼的红血楼主，意外见到井然的上一世——名门公子叶凌霄。

　　那时叶凌霄身受不白之冤，他鞍前马后替他伸冤，为此不喜与诺大的江湖为敌，而凌霄叶也不出意外的喜欢上他。

　　后来他受了武林盟主沈云飞和天宗的人联合陷害坠落悬崖，凌霄以为他死了，整个人都疯了——

　　他以一人之力掀起江湖血腥风雨，虐杀沈云飞，屠灭天宗一百三十二口人，手段血腥残忍到令整个江湖胆寒。

　　那时他途径黄泉路，记起了自己地君的身份，恢复了法力，回到阳间看到叶凌霄的第一眼，便发觉他变了——

　　不是从一个风光霁月的坦荡君子变成了人人眼中深沉腹黑江湖魔头，而是因为他的死，叶凌霄眼中染上了从未有个的死志和寂寥，

　　那日，叶凌霄错愕的看着他起死回生，小心翼翼问他“是否怕他”，他看着他眼中的惊愕与恐惧，只觉得心疼。

　　心疼没有我在的日子里，错失了你的每一件小事。

　　心疼你所有的疼痛与苦难，终于与我相关联。

　　心疼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

　　然而此时，当沈洧看着井然即便被施了法依旧极不安稳的睡颜的时候，这种心疼犹如噬骨之蚁爬上心间，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错失了凌霄最艰难的时刻，竟又错过了井然五年。

　　这一刻，沈洧突然想知道，在他死后的五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洧终于伸出手，覆上了井然的额头。

　　*

　　二零一五年冬。天冷。飘雪。

　　井然眼睁睁看着沈洧的黑棺被人抬着从江湾东大门往灵堂走，道路周围黑压压一片，哭声不觉。

　　按照江湾的习俗，一个人死了，需要停灵七天，七天后下葬，井然看着灵堂上沈洧的照片，心里一片木然。

　　直接杀人的凶手在当时就已经被击毙——一个在立威混得不得志的小混混和他女人，收到陆少廷指示，说要教训沈洧，两人合计商量着，一个当眼线，一个逞凶，自作主张干起了杀人的事情，结果没想到捅了天大的篓子——然而井然绝对不相信，事情竟然会如此简单明了，破绽多多。

　　在沈洧停灵当夜，井然连人都没陪带着那混混的女人直飞香城，直到他亲口告诉蓝耀文“沈洧死了”的时候，不仅蓝耀文没有反应过来，就连他自己，也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在她手机上收到陆少廷指示杀人的信息，然而我相信单凭陆少廷，是绝对不可能有那个本事的。”井然摸着鼻梁，哑着嗓子说。

　　蓝耀文和他的好兄弟邵志朗闻言脱口而出：“沈洧怎么可能会死？”

　　井然哑然。

　　是啊，沈洧怎么可能会死？

　　他那么强大，那么好，那么……那么爱他……

　　他怎么可能会死！

　　然而沈洧死了，井然疯了。

　　沈洧死去的当年，井然被叛徒大飞算计，受到香城警方和大飞的人双面夹击，狼狈逃亡意国——这一年，井然几乎整日躺在意国病床上熬过，满身伤痕。

　　沈洧眼睁睁看着记忆中的然然整夜整夜因为疼痛睡不着觉，睁着眼睛熬到天亮，又从天亮熬到天黑——

　　人人都说井少伤得那么重，已经快不行了，就连两个月后，蓝耀文来看他，都觉得井然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劝他“干脆找个地方养老渡过余生”。

　　井然表面上一声不吭，心里却清楚，只有“熬过去，他才能有未来，熬过去，他才能为沈洧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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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转机是半年后，沈钰到意国探病时带来了一个叫做“昀川”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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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洧死去的第二年，井然联合沈钰搅得井氏老一辈鸡犬不宁，叛徒大飞一系被人乱刀砍死。

　　沈洧死去的第三年，井然算计立威，重新掌权井氏，说一不二，声威赫赫，彻底成了江湾人心目中永远也绕不过去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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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洧闭着眼睛，脑海里回放着井然的记忆，心里阵阵抽痛。

　　空气骤然一冷，窗边烟雾缭绕，沈洧抬手挥去空气中的阴寒。

　　深夜小巷，寂寂无人，孤灯如豆，伴着墙边花坛杂草丛生，似鬼魅夜行。

　　沈洧站在花坛边，凝眼盯着一颗快要枯萎的狗尾巴花。

　　“花族。你召唤我何事？”

　　“地君。阳间不允许用法术。”稚嫩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那草迎风飘动，转瞬长成大树。

　　沈洧脸色黑沉，一声不吭。

　　狗尾巴花喋喋不休：“地君您忘了，当初神冥两界大战，人界横遭劫难，生灵涂炭，天帝为了拯救苍生，散尽灵力终将八荒六界挽救回来，而您也因此三魂分离。”

　　“为免重蹈覆辙，您亲自定下了人间不许轻易动用术法的规矩，如今……您是要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吗？”

　　沈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这边一花一人陷入了僵持，另一边，陆少廷听到手下说段野宏次郎从别墅里偷溜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