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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七月第二天。

      才六点多,周宝书已经醒了,醒了好,不然梦一直做一直做。

      愣愣地盯了好一阵天花板,总觉得有道混沌的光在其上扭曲变换,其实只是眼花。神魂归位后,她听到空调还在飕飕往外喷冷气,赶紧关掉,居然又忘了设个定时,背又要痛了。真是想也想不得,熟悉的那股酸冷的疼痛听到周宝书心中召唤,渐渐从右肩胛骨缝深处冒泛上来。

      挣扎着起床,拉开窗帘,推开卧室窗户,东方朝霞绚丽,不难估计正午的炎热,但此刻凉风扑面。晚上就要回老家,她决心趁着这股凉爽气儿,一鼓作气把所有的事都解决。

      但还是再等一会儿吧。

      周宝书巡睃她这个60多平的小二居。

      房子是16年前江妈妈帮她备下的。省城某个单位的家属楼房,年份有些久远,但质量很好,听江妈妈说用的是当时最好的材料,能抗八级地震,虽然江长市不在地震带上。位置也是极佳,小区坐落在岭江边上,而周宝书这栋刚好临江,又是最高楼6楼,风景自不必提,出小区大门往左走不了多远就是岭南大桥,桥那头就是江长市中心,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

      但周宝书最喜欢的是小区的静谧,这静谧靠的是小区的绿化。那个时候建房子讲究绿化吗?周宝书不知道,或许都是偶然。

      小区内楼房一排一排修得极规矩,间距够远,行道两旁都种上了小叶榕,这种树高高大大,四季常青,枝繁叶茂,须须吊吊。

      那年周宝书缠着江溆陪她去电影院看阿凡达的首映,出了电影院周宝书激动不已,对着江溆一顿抒发,末了说到电影里那棵神树,周宝书认为是从小叶榕吸取的灵感,理由就是神树的须须,小叶榕也是那样的须须,只是不会发光,发光的须须真象过年的彩灯啊,一串一串的,但彩灯不兴紫色……

      一路上默默听周宝书说个不停的江溆突然插话,“气根”。
      周宝书一脸迷茫,“什么?”
      “你说的须须是榕树的气根”,但周宝书有对江溆从善如流过吗?
      “我喜欢叫它须须!”

      不知道建房时这些榕树多高,小几十年过去,小区榕树已经长到五楼。炎热的夏天,一进小区,绿荫遮蔽,让人凉快不少。

      周宝书走到客厅小阳台,撑着护栏往外看,阳光从西边打过来,一顶顶相邻的树冠,绿得金光闪闪,绿得浑然一片。周宝书喜欢这样出神地盯着,再别的也不想,只是幻想这是绿色的,波光粼粼的水面,会慢慢地漫到她所在的六楼,她的脚下。

      又转回客厅,客厅不大,东西也不多,只一张地毯,一张双人沙发,一张小圆茶几。

      周宝书进次卧,装修的时候江妈妈想给她做成一个完全的书房,但周宝书坚持这里也要一个床。于是书桌挪到主卧,这里放下了单人床和书柜。周宝书喜欢看闲书,江妈妈说要给她做多多的书柜,因此书柜也做了很多,充分利用了墙上面积。书柜都安了门,“可能丑一点但不积灰更紧要”,这是江妈妈说的。

      次卧和主卧并排,都是北向,周宝书把窗帘拉开,窗外是岭江。江面宽阔,对面就是城中心,鳞次栉比的高层建筑,旭日照射下闪闪发亮,显出一种城市特有的辉煌。

      卫生间打扫得很干净,厨房也打扫得很干净,冰箱里剩有不少食材,周宝书确认过保质期,都留给刘力,她搬进来以后慢慢消化。

      周宝书在江长大学读书,念的法律,刘力是周宝书的大学室友。今年六月她们大学毕业,她的一个室友继续在本校继续读研究生,一个室友考公考回了老家,刘力不是江长人,但她很喜欢江长,就在这里找了一份律所的工作。周宝书没有继续学业的欲望,也没有离家奋斗的雄心,找的工作就是在大二实习过的那家律所当实习律师,离她家很近,搭公交过大桥,再经一个站就到了。周宝书想到她上班后的工资,很难开心,算了算她可能的最晚起床时间,就很难不满意。

      但三天前她给主管发了消息,告知家里有急事,无法办理入职,对此深感歉意,如果需要弥补空缺,她可以推荐其他同学。周宝书还没退出聊天页面,主管就秒回了一个“?”,下一秒就是主管的电话。周宝书犹犹豫豫划拉了一下绿色键。

      手机另一边,主管很严肃地问她为什么。

      周宝书解释她昨天才知道奶奶有头昏的毛病,而且发作的越来越频繁,需要有人照顾。

      主管不解,“你们家没有别的人能照顾吗?你才毕业,你需要工作。”

      “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主管没有再多说什么。

      隔两三天周宝书会给奶奶打一次电话,那天周宝书按惯例给奶奶打过去,奶奶的声音非常不对劲,很虚弱。周宝书很担心,但奶奶的嘴太紧,什么也套不出来。她便给奶奶的邻居打电话,通过邻居罗奶奶她才知道奶奶有头晕的毛病,甚至不是最近才发生。罗奶奶说周奶奶搬到她隔壁那阵就有这毛病,只不过那时还比较轻微,发病间隙也隔得长,如今发作的是越来越频,越来越厉害,周奶奶今天就是又犯病了。

      周宝书很紧张“那我奶奶还好吗,你能帮我带她去医院吗?”

      罗奶奶叹气,“你奶奶犟得很,劝她去医院不去,说是她妈,她外婆都有这毛病,歇歇就好了,但我总担心她出事,身边还是要有人。”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罗奶奶安慰道,“你奶奶没有大事,现在好很多了,我煮的稀饭给她也倒了一碗,她都吃了的。”

      周宝书再三谢过罗奶奶,挂了电话,马上就在网上订了第二天回老家留江市的火车票。

      从江长到留江,火车要开快四个小时。从地图上看,它们分别在这个省的最西和最东,岭江穿过江长市向东流,经过留江市,就到了外省的地界。周宝书还很小的时候琢磨过留江为什么叫留江,是想要把岭江留住吗?后来她问溆,江溆说我用电脑帮你查,他没有查到留江有留住岭江这个含义,对周宝书说电脑上显示留江一直以来都叫留江,循沿而已。周宝书有些失落,而且她有另一个问题,江溆江说的“巡言”是什么意思?但她没问,无他,好面子而已。

      回老家的火车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一根根电线杆,她让自己别再想奶奶的病了,奶奶不会有事,想点别的,然后她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这件小事。她如今知道“循沿”的意思,但她想,就算是循沿,在“留江”这个名字开始循沿之前,总得有人创造出“留江”二字,那个人没有被记下来,更不要说他取名字的心路历程,但怎么不可以是留住岭江的意思呢?或许那个时候岭江也还不叫岭江,而唤作大江……

      周宝书放任自己想象,火车进站,她才收拢思绪。

      留江市是一个县级市,火车站在郊区,周奶奶住在市区,但留江不比偌大的江长,有大城市独有的四通八达,准时准点。周宝书已经在火车站外的公交站点等了快半个小时,通往市区的146路公交还没有来。

      没到最热的时候,但六月下旬,下午两点的太阳已经足够给人颜色,周宝书感觉胸口很闷,白亮亮的日光晃得她欲昏欲吐。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上冷气够足,周宝书一上车就觉得舒爽许多,报了地名后司机推动换挡杆,这时她在后视镜里看到通往市区的公交缓缓靠近,“该死的146!”。

      出租在市区一处家属小区大门停下,周宝书急急下车,急急跑到家门口,她带了钥匙,不想让奶奶开门,周奶奶的腿脚并不好,这也是她住一楼的原因。

      这个钥匙孔也该死,周宝书半天插不进去,奶奶听到门口的动静,问谁在门口。

      周宝书说:“是我啊奶奶,你别开门,我有钥匙自己开”。 “是周小妹呀?你怎么回来了?”周奶奶慢慢踱到门口,解救了插不进钥匙的周宝书。怎么插得进?她捏的是小时候住的平房的钥匙。这两把钥匙真像。

      周奶奶让周宝书进来,周宝书自己给自己倒了水,她不是这里的客人,这是她的家。她觉得自己有好几个家,江妈妈的住所是她的家,江长那个六楼是她的家,新村那个回不去的老平房也是她的家,这里也是,她只在逢年过节才回来,但奶奶在这里。

      奶奶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只是脸色苍白一点。她对周宝书突然回家有些疑惑,上次打电话宝书还说再等两天学校就发毕业证,接着就是入职,没有长暑假,她只能抽离校和入职中间那几天回家看她。周小妹是提前领到证了?但怎么一个包袱也没拿?

      周宝书也想迂回,但终是直截了当,“奶奶,你头晕的毛病准备瞒我多久?我陪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看过医生的,说没大问题。”

      “哪个医生?靠谱吗?我陪你去大医院。”

      “不去”周奶奶一屁股坐回她那把木头椅子,双手抱胸,眼睛微闭,不动如山。

      “得去!”周宝书也是下了决心的,昨晚入睡前她排练过如何向顽固的奶奶进言,绝对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周奶奶知道如何对付她。

      “莫说莫闹,怎么头又有点昏了。” 周奶奶开始左手掐右手虎口,掐红了又换右手掐左手。以前周宝书每次坐车头晕,奶奶都这样帮她掐。

      周宝书哪还敢再讲?只有乖巧地倒水扇风,希望能缓解奶奶的不适。

      晚上周奶奶坚持要做饭,还想做周宝书爱吃的糖醋排骨,周宝书说今天热,吃不下油腻的,只想喝点白米粥。

      周宝书想自己动手,奶奶把她拦在了厨房外。

      周宝书悄悄观察在厨房忙忙碌碌的奶奶,动作还是那么麻利。她或许可以放心很多,如果没有看见奶奶蹲着在泡菜坛里抓豇豆,起身时打了个趔趄。

      晚饭很好吃,白米粥清汤寡水,是周宝书喜欢的那种,辣椒油拌豇豆十分爽口,奶奶还炒了番茄鸡蛋和青椒土豆丝。

      饭桌上,周奶奶让周宝书赶紧定明天回江长的火车票,“去毕你的业,上你的班,我一个老太婆自己过,潇洒得很。”

      周宝书投降状:“好的好的,我明天就走,别赶我啦!”

      当晚周宝书躺在她卧室的床上,于黑暗中听隔壁房间传来的奶奶睡熟后的打呼,闻着空调被清洗后的香味,感受身下新换的棉质床单独有的硬挺。她有自己的打算,她要回来。

      周宝书醒来时,奶奶早已经买好了早点,豆浆,卤蛋,油条,包子,都是周宝书爱吃的,她没有很饿,但吃了很多。

      吃完了,周奶奶不让周宝书收拾餐具,紧赶慢赶让她快走。奶奶说:“我不多送,到门口就再见”。

      每次周宝书离去,奶奶都这么说,周宝书完全习惯前脚踏出家门,后脚就是奶奶合门的声音。

      这次也是一样,但周宝书没有立刻走出单元楼,她觉得脚步很沉重,决定靠着墙看一会儿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周宝书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奶奶探出身子招呼她,“怎么木着?快走快走。”

      周宝书便走了,走了很远,偶一回头,看见家里客厅窗户边上,一个瘦小的轮廓,是奶奶的轮廓。

      回到江长,周宝书给主管发了无法入职的消息。又给江妈妈发了消息。

      江妈妈晚上给她回电话,说想明天飞回江长看望周奶奶。

      周宝书不赞成,“我这次回家看奶奶,她精神还可以,没大问题。江长这边处理好我就回去,江妈你还是继续在河关奋斗。”

      “你一直都是个很乖很乖的孩子”,江妈妈感叹道,“对了,江溆知道吗?”

      猛不丁听到江溆,周宝书有点卡壳。

      “嗯,呃,我,那什么,我还没有告诉他,嗯,也不是很大桩事啊,他在美国上学忙嘛,还有时差呢。”

      “怎么没同他讲呢?你俩关系这么好,怎么,两个人隔着太平洋就会变生分?”江妈妈笑说。
      这不是提问,周宝书就不用回答,打了个哈哈,和江妈妈聊起其他有的没的。

      挂了电话,周宝书想起江妈的那句话。

      她和江溆可不就是生分了?还维持着不多的客气的交流,往日的熟稔却早就不见。

      六月三十下午,周宝书回江大。到寝室,刘力给她开门,挥了挥手上的东西,“不用去找辅导员了,我都帮你们领了,这是你的”。周宝书谢过,毕业证塞包里,一把揽住刘力,“走,咱俩进城吃顿好的。”

      江大位置偏僻,四周都是农田,没什么吃喝玩乐的地方,想要“享受”一番,就要坐快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去市中心,学生们戏称为“进城”。

      周宝书和刘力坐地铁到岭江码头站。饭点还早,刘力和周宝书先去电玩城潇洒。玩了两个多小时,周宝书没什么贡献,倒是刘力赢了很厚一沓纸条,她兑换了两个玩偶,和周宝书一人一个。

      剪五花肉的时候,周宝书仍难忘怀在电玩城的一番大胜,对刘力,“今天我才看出来你多么有大将之风,那投币机只吞不吐,你这么多币投进去没个响,手上捏着最后几枚,我劝你止损,你坚定、稳健地继续投。真的没想到倒数第二枚币下去,奇迹发生了,吐出来那么多那么多币,纸条疯了一样往外喷!”

      刘力大笑,“我当时也没底呢,完全是破罐子破摔。”

      下饭话题转了几道弯,周宝书问刘力准备何时搬出宿舍。刘力说她要住到学校赶人。

      “没有合适的房吗?”周宝书问。

      “合适的有,但太贵,我薪水微薄,支撑不起,只能在不合适里面挑,太痛苦了,现在才知道宿舍多么有性价比。”

      第二块猪五花烤熟了,周宝书也考虑清楚,“你可以租我家,我要回老家了。”
      刘力很惊讶,周宝书解释了缘由。

      “我很心动,但你家是绝对的高房租,承受不起呀。” 刘力哀叹。

      周宝书说:“很多东西我不会带走的,你租房的话,那些东西得堆在次卧,你只占一个主卧,必须给你打折。就算你不租,我也不会租给别人,空着也就空着。你租下,倒是给我创收了。”

      吃喝间,租房事宜已谈妥。

      从烤肉店出来,周宝书送刘力到地铁站,进站前刘力给周宝书来了个熊抱。

      “谢谢你,小书宝。”这是刘力给周宝书取的外号。

      “我谢谢你,刘没力。”周宝书拍拍刘力的背。

      两人松开,周宝书看着刘力进了地铁口,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转几个弯,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岭南大桥桥头。

      天色暗下来了,路灯还没有亮。周宝书走在这条她走过无数次的大桥上,对呼啸而过的汽车,船只的鸣笛,还有猎猎江风都不再有什么感觉。

      一条桥快走尽,路灯突然亮起,周宝书回头,城市已被灯点亮。明明是司空见惯的景色,却让她觉得陌生。这是她的江长吗?或者说,她属于江长吗?

      到家后,周宝书快速洗漱上床躺着。

      打开手机,顶上有一个微信小图标。

      点开,当看清楚弹开的聊天界面,周宝书的心脏莫名揪了一下。

      “周奶奶还好吗?”,江溆。

      “还好,没什么大事,谢谢关心”,要不要加一个微笑emoji呢?算了,发送。

      就是这样了,对话结束。

      但她没有想到江溆秒回。

      “听说你要回留江了。”

      “对呀。”

      对方正在输入……

      “祝顺利。”

      “谢谢[微笑]”周宝书最终还是发了一个emoji。

      周宝书习惯留着所有的聊天记录,包括和江溆的。往上滑,很快就滑到了顶,聊天记录很短,聊天时间分布在重要节日,聊天内容是祝你各种快乐。

      当初是周宝书拉着江溆注册的微信,那时他们经常聊天,主要是周宝书在发。屁大点事都要和江溆讲,肆无忌惮地发送,也不在乎江溆有没有回复,回复的内容是不是和她发过去的一样多。她是话多的一个,他是话少的一个,一切都很正常,很自然。

      从江溆出国那年开始,聊天变得不自然。也是那一年,周宝书的手机从岭南大桥上掉入江中,换了新手机,以前的记录都消失了。

      看完近四年的聊天记录,周宝书点了一下江溆的头像,跳出来他的个人页面。

      点朋友圈,是一道横线,不知道是从来没有发过还是屏蔽了她。点头像,还是他出国那年换的,单纯的蓝色。

      关上手机,周宝书睡了。今晚她又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见奶奶犯晕病,摔倒在地上,她想把奶奶扶起,可是她被冻住了,挪不动脚,地上开始渗出血迹。梦见有一个女人结婚,穿着红色礼服,挽着穿黑色西装的新郎,正在一桌一桌敬酒,轮到周宝书所在的这一桌,她先看到两人的胸花,女人胸前是“新娘江源”,男人胸前是“新郎周伟成”,怎么和江妈妈和爸爸的名字一样?抬头,就是江妈妈和爸爸,江妈妈好漂亮,爸爸也好年轻。周宝书拉住他们的手,“你们怎么结婚了?”,这对夫妇尴尬地微笑,明显不认识她,想把手抽出。“我是宝书,我是宝书!你们不认识我吗?”她使出全身力气想紧紧拉住,他们还是挣脱了。还梦见五岁的周宝书,呆笨笨的模样,她向自己伸出手,周宝书也伸出手,“江溆,我们去山上玩”小周宝书对她说。“我是周宝书啊,比你大17岁的那个型号”,“江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周宝书跑回平房那个家,贴在衣柜上的镜子映出的是江溆的脸……

      醒来后,周宝书感觉脑袋都快炸掉,什么些乱七八糟的。

      明天就要回老家,要抓紧收拾。

      床单被褥,不准备带回去的衣物,放进压缩袋,然后抽真空,塞进大纸箱,不准备带走的,统统塞进纸箱。要带走的,不着急用的也放纸箱,寄回老家。紧要的先不收拾。明天装进行李箱,随身带着,

      打扫卫生间,打扫厨房,清理食品,留下刘力用得上的……

      忙忙碌碌一天,太累了,周宝书很困,睡得很早,仍是做梦,稀奇古怪的梦。

      过去几天发生的事走马灯般在脑子里一一转过。周宝书清醒过来,怎么站在厨房出神?晃晃脑子,开始做事。

      不带回家的纸箱搬到次卧,垒好。有两个纸箱要寄到留江,预定上门取件。收拾行李箱。

      十点多,以上事项都已经搞定。

      周宝书给刘力打电话“小力,介意我把次卧锁上吗?”

      “当然不,那个次卧我根本没租嘛。”

      关上次卧窗户,拉紧窗帘,锁上房门。好像再没什么事了,只需要捱到下午五点,就可以去火车站。

      面对空荡的房屋,周宝书感觉怪怪的,坐着也不对劲,站着也不对劲,还有这么久才到五点,时间好难捱。

      “现在就可以走,不需要等到五点”,周宝书想。

      拜拜,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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