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蕉下闲散客

4、第四章

　　昏暗的灯光，彩色灯球不停旋转染上混乱的迷离感，舞台上的DJ燃情打碟放歌调动气氛，台下的人们忘我跳舞。

　　张昭昭在吧台为顾客调制两杯莫吉托，将糖、薄荷叶放入直筒杯中，用捣棒将薄荷香气捣出并使杯中材料混合均匀。加入朗姆酒和莱姆汁，轻轻搅拌，再将苏打水加至杯底，最后加点薄荷片装饰一下完成。

　　端给面前的男人：“您慢用。”

　　男人的女伴大概去洗手间或跳舞去了，她也没在意，现在时间还早不是酒吧高峰期，吧台上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一对情侣，一个买醉的女人，还有两个聊天的男人。

　　那两个聊天的男人有点意思，都个子很高，穿着黑色T恤，长的很帅，其中一个长着狭长的凤眼，勾起来有点撩人，自带几分笑意，有些混血感。

　　另外一个，五官深邃立体，皮肤白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听着，一副淡淡的表情，手腕上戴的表一看就价值不菲，奇怪的是，他没有点酒，而是点了一杯长岛冰茶，来酒吧喝饮料的男人可不多。

　　趁着没有客人点单开始清洗酒杯，余光却瞥见刚才送上鸡尾酒的男人往酒杯中加了一粒白色药丸。

　　眉头微微蹙起，清洗的动作缓慢下来，心头暗骂了一句“人渣”，眼睛时不时瞄向男人。

　　过了一会女人回来，跟男人说笑两句端起了酒杯，男人一直注视着女人的动作。

　　张昭昭走了过去：“美女，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刚才做这杯酒的时候，有个顺序没对，可能会影响口感，您稍等，把那杯给我，我重新帮您做一杯。”

　　女人也不介意，笑一笑就把酒杯递了过来，张昭昭抬手去接，却在半空中被男人截住男人满脸不耐烦：“你做酒的时候我都看着，两杯步骤是一样的，没有错，就算步骤确实错了一点，也没事，影响不了什么。”

　　“您可能没看清，关乎我们酒吧的招牌，我还是给这位小姐换一杯吧。”张昭昭心里恨不得把这男的打一顿，为了保住这份工作，面上也不得已带着礼貌的微笑。

　　她伸手去拿，男人暴躁的想要把她的手打开：“我说不用,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

　　男人没有打中张昭昭的手，反而打中了搁着的杯子，杯子落了地。

　　动静惊醒了周围的人，很多人循声忘了过来，男人大概是觉得气愤又尬尴，抬手又想一巴掌打在张昭昭脸上，她吓得退后一步，下意识用挡住脸。

　　巴掌终究没有落下，张昭昭偏头看去，是那个点长岛冰茶的男人拦住了，他握住打人男人的手，说出来的话虽然慢条斯理，眼神冷淡锋利，自有威慑的意味：“兄弟，有什么话好好说。”

　　纵是打人的男人再嚣张，他不到一米七五的个子碰上将近一米九又比他强壮的男人，也不得不消了点气焰。

　　一肚子火不敢对男人发,挑起了他眼中的软柿子捏，对着张昭昭张口就骂：“你个小太妹，是不是有病，在这种地方上班，染个粉头发，还真拿自己当跟葱，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听着这样的辱骂，便是泥人都有三分脾气，何况，张昭昭从小放养长大，见的人也多知道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又怂又不要脸，倒不是生气，宛如看待一个跳梁小丑，滑稽又恶心。

　　用眼神示意他看监控摄像头的方向：“你刚才在酒杯里放了什么，都拍的清清楚楚，需要我报警来查一下吗。”

　　听到这话，周围喝酒围观的人都对男人露出鄙夷的眼神，他同伴而行的女人也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男人：“你在酒里下药了。”

　　男人狡辩道：“没有，丽丽那只是一粒维生素，你别听这个女的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张昭昭玩味的笑了笑：“叫警察来查一查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一样的药丸，你身上还有吧。”

　　男人像是被戳中痛脚，说话没有刚才大声，恶狠狠指着张昭昭：“神经病，你给我等着。”说完不管那个跟她一起来的女人自己离开了酒吧。

　　男人走后，叫丽丽的女人向她走了过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遭殃了。”

　　张昭昭自认也不是什么多善心肠的人，，可她也不是什么坏人，看着不管，万一出点什么事，她又要内疚一辈子，生怕遭报应，

　　多管这闲事也不知道让酒吧的经理对她生出什么嫌隙来，她才上班一个星期，没事的时候经理人也挺好的，有事的时候她也说不好，毕竟她对人性不敢有过多的期待。

　　心里正琢磨烦恼，也不想探究过多，只能真诚又敷衍道:“我只是良心过不去，在外面喝酒，酒杯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离开了就换一杯，明白吗。”

　　丽丽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住了，谢谢你。”

　　“没事，需要我再给你调一杯吗？”

　　“不了，我想回家。”

　　“好，慢走。”

　　张昭昭没忘刚才帮了她的那个来酒吧喝长岛冰茶的男人，连忙调了一杯长岛冰茶和一杯他同伴点的玛格丽特送过去。

　　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帅哥，谢谢你刚才帮了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两杯酒水，小小谢礼，聊表心意 。”

　　“哎呦，连我都有，牧也，你看这小姑娘多会做人 。”齐名挑着凤眼，说话的时候笑意晏晏，像是要勾人的魂 。

　　周牧也视线从酒水移到张昭昭脸上，女孩染着粉色的短发，画着浓妆，远山一样的眉，眼角上翘，睫毛纤长，鼻子小巧精致，嘴巴淡淡樱红。

　　他盯了几秒，好似能从厚重的粉底，夸张的眼妆下看出这是个秀丽致极的女孩。

　　“不用谢，只是一个男人的本能。”

　　啥，张昭昭愣了一下，这句话换其他男人说，她都会觉得是不是太能装了，这么油腻，可这个男人气质太出色，自信大方，举手投足都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掌控感，让她不由得信服人家只是说了句类似“吃了吗”这么普通的一句话。

　　张昭昭语塞，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笑了笑：“你们慢用啊。”便返回工位。

　　过了一会，酒吧来的人渐渐多了，张昭昭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到凌晨两三点，酒吧没多少人了，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打了个哈欠，脱下围裙。

　　之前入职的时候经理就说过她的下班时间是两点左右，根据人流她可以自行安排，酒吧关门时间是早上八点，担心那个王八蛋男人在外面堵她，打算在酒吧找个地咪一会。

　　怕影响客人，她走到清洁阿姨的杂物间找了个硬纸板垫在地上靠着墙角，身心疲惫，一会就睡着了。

　　直到六点的闹钟响起，张昭昭半梦半醒，起来用凉水洗了把脸，走出酒吧，去早点铺子买了四份早餐，带回寝室。

　　轻手轻脚进了门，三个室友还在呼呼大睡，她把早餐放桌子上，翻身上床，继续睡觉。

　　没睡多久，就感觉有人摇她，眼睛都没睁开就问：“几点了。”

　　肖以安说：“快七点半了，起来上早课去。”

　　“好。”张昭昭嘴上应着，身体动也不动。

　　另一个室友姚梦婷催促道：“快点，小心老师让你挂科。”

　　张昭昭这才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坐起来。

　　这间宿舍住了四个人，张昭昭和肖以安是高中同学好朋友，两个人选的又是相同的哲学系，关系最好，和其他两个室友姚梦婷和黄洁关系不远不近，相处还算和谐。

　　由于她打工经常夜不归宿，所以平时总会帮忙带点早饭给她们。

　　几个人洗漱完，快速解决早餐，一起去上早课，一个上午她都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姚梦婷扒拉着碗里的青椒肉丝盖饭，一脸兴奋的说：“下午医学系的周牧也和摄影系的林川在操场打友谊赛，你们去看吗。”

　　肖以安和黄洁立刻表示：“去去去。”

　　黄洁：“像周牧也和林川这样的大帅哥，一个硬朗帅气，一个忧郁温润，我肯定要去养养眼啊。”

　　肖以安：“我也没什么事，去凑凑热闹。”

　　众人一起看向埋头干饭的张昭昭。

　　张昭昭：“谁啊，我也不认识，我下午一节选修课，完了还要去上两小时家教课，我没时间啊。”

　　众人知道她家庭条件不好，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打工，也不好说什么。

　　姚梦婷还是对她不知道周牧也和林川是谁表示震惊：“林川也就罢了，他大三开始参加社会实践，平时学校也很少能看到，周牧也你不认识，出去说是我们学校的，谁信啊。”

　　“所以，到底谁啊？”张昭昭不以为意。

　　姚梦婷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点表情，决定好好跟她科普一下：“你知道学医本科五年，本硕连读要七年对吧，周牧也，本硕连读只需要四年，我们学校医学系的传奇人物。

　　“大二就进了实验室跟着导师参加核心项目，大学期间在国外权威杂志发表论文，收到了多所国外知名大学的读博邀请，听说现在在市医院实习了也很少来学校，不过听说他这学期选修课学分没修够，偶尔还是能看到。”

　　黄洁接着说道：“还有就是，那张脸长的就像是刀削出来的,深邃立体，身材也是没得说，穿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肌肉线条，天才的脑子，体育生的身材。”

　　“哇偶，好厉害，说的跟吴彦祖一样 。”张昭昭鼓掌，从肖以安的牛肉盖饭夹了一块牛肉

　　“等你见到了就知道我是不是吹牛了。”

　　张昭昭笑了笑，从她考上大学，她妈就只给她出学费，生活费都要自己打工挣，挣扎在生存线上的人，哪有心思贪图男色，一门心思只有搞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