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蕉下闲散客

1、第一章

　　张昭昭走出京市机场还是有一种近乡情怯的紧张感，七年没有回来，这座城市熟悉又陌生。

　　这个季节，京市潮湿多雨，如同她的心情。

　　当年心态迷茫疲惫，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以为再也不会回来，匆忙离开。

　　这次是参加好友肖以安的婚礼回的北城，计划早点来北城帮忙筹划婚礼,工作繁忙变数太多，来京市的具体日期始终无法确定。

　　为了不让肖以安再失望，这次并未告知准确回来的时间，张昭昭坐上出租车，告诉师傅酒店地址，直到办理完入住，才给肖以安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还没开口那边肖以安幽怨的声音就传来：“昭昭，你什么时候来北城啊，我后天结婚，你再不来，我的婚礼就没有伴娘了，没有伴娘我还怎么结婚……”

　　“好了，好了，我已经到了。”在肖以安喋喋不休的声音中张昭昭赶忙说道。

　　“到了，到哪了？”那头肖以安反应了一下，猛的提高音量：“你不会是到北城了吧？”

　　“嗯，刚到，现在在酒店，明天我去找你呀。”

　　“你怎么来也不提前告诉我，我好去接你，别明天了，今天我就想见你，晚上我叫了几个朋友在“肆野”玩，我去接你，我们一起过去。 ”

　　张昭昭有些抗拒，肖以安交友广泛 ，不管交情到底如何，能玩到一块的朋友却有很多，她却除了必要的工作场合几乎不与人交际应酬。

　　“……我能不去吗。”

　　“不行，咱俩都多久没见了，发我定位我来接你。”肖以安想也不想就拒绝。

　　张昭昭只好拒绝了肖以安来接她的提议，觉得穿身上的风衣去酒吧不合适，换了条黑色修身过膝长裙，配一件短款小皮衣，一双小细跟高跟鞋，叫了出租车就往“肆野”去。

　　肖以安等在酒吧门口，一见面就冲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昭昭，我太想你了。”

　　张昭昭也伸手保住了肖以安打趣道：“不怕你家齐名吃醋啊。”

　　“他要连你的醋也吃，我就休了他。”

　　“你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重色轻友的家伙 。”张昭昭满脸不信。

　　肖以安面露尴尬，说话支支吾吾：“那个……就是，周牧也一会也要来，你知道的他是齐名发小，之前不知道你要来，齐名就叫他了，你们都分开那么多年了，你现在还会介意他吗？”

　　张昭昭愣了一下，这个名字好久没有想起来了，随即淡淡一笑：“没事，这么多年了，他未必还认识我呢。”

　　肖以安啧啧两声：“他还能忘了你 。”

　　她们说话时站在酒吧前的临时停车位前，此时，车门打开，刚才两人光顾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到车上居然有人，张昭昭忙拉着肖以安避开，车上下了一个男人，男人高大挺拔，宽肩窄腰，五官挺拔硬朗，一头利落的短发，侧面的下颌线透着冷厉，眼神淡漠。

　　张昭昭看到男人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倒是肖以安反应快上前打招呼：“周大医生又换新车了，你们做外科医生收入就是高啊。”又拉着张昭昭给她介绍：“周牧也，你们也好多年没见了吧。”肖以安知道两人当年算不上和平分手，刻意淡化这层关系，假装只是多年未见的旧友相见。

　　张昭昭工作这些年，也算见过些大风大浪，说话做事都是大方得体，这个见面太过突然，她踌躇着这个招呼该怎么打，说好久不见，显得有些熟络，说你好又显得生疏，干脆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对方看也不看她一眼，冷漠的当没有她这个人。

　　“没有你们家齐名收入高，提前恭喜你们新婚快乐，我先进去找他。”周牧也对种客套不感兴趣，出于礼貌的简单寒暄一下就走。

　　肖以安领着张昭昭距离周牧也两米远窃窃私语：“你看他，小气的，连个招呼都不跟你打，一点气度都没有，不会还旧情难忘吧。”

　　张昭昭又拖着肖以安刻意走慢了几步，确认他听不见才说：“你见过那么长情的男人，就算这世上有，也绝不可能是周牧也，他大概真的不想看到我，我也别去讨他嫌，你别拿我跟他开玩笑，早过去了。”

　　肖以安见她神情平静，心里暗叹，两人还是没有缘分，心里又打起了主意，走进包间把张昭昭介绍给大家，就拉到一个长相白净的男孩身边坐下：“傅远，这我姐妹昭昭，帮我照顾一下。”

　　傅远不仅人长的好看，性格也很开朗立马应道：“好啊，你放心，今天我肯定帮你照顾好昭昭。”

　　张昭昭眼神询问肖以安，“你干什么？”

　　肖以安凑近张昭昭耳边轻声：“大好年华，不谈恋爱干什么，齐名表弟，人绝对是个根正苗红的好青年。”说完就扭着小腰去舞池跳舞。

　　周牧也跟齐名正在吧台说话，随意撩了一眼他们这边，眼底挂了丝冷意。

　　傅远热情招呼她：“昭昭，你会玩筛子吗？”

　　“不怎么会。”其实她上大学的时候就玩得炉火纯青。

　　傅远挠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怎么会，刚学的。”

　　她来之前傅远已经在跟两个人一起玩筛子，加上她四个人，傅远仔细给她讲了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一个记忆和算术的技巧问题，总共有多少个人，一个人三个筛子，摇好后猜点数，十二个筛子里总共有多少个点，每个人只能叫比前面那个人多一个，如果你觉得你前面的人叫的数字后面不会有了，你就开他，输了就喝一杯。

　　四个人完了几局，她发现傅远是真不会玩，按照顺序，她正好是傅远的后一个，傅远每次叫的数都很大，她没办法再往上叫，她不开他，她自己就要喝，连开了好几把，傅远喝了好几杯。

　　到底不忍心再灌他，硬着头皮往上叫，替他挡了几杯，在他又往上叫的时候，还偷偷暗示，奈何他就是听不懂。

　　张昭昭又故意陷害后面的人叫一个危险的数字，后面的人也很会玩，导致喝酒的人几乎一直是她跟傅远。

　　张昭昭无奈，知道玩不下去了，借口去洗手间，让他们自己先玩，出去的时候瞄到周牧也正与几个人交流，他周身自带矜贵冷傲的气质，与当年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自带闪光灯成为人群的焦点。

　　站在到洗手间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前躲躲清净。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对上周牧也幽深的目光。

　　打算离开，周牧也步步逼近，她慌乱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侧着身子绕开他，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力道很大，抓的她手腕生疼。

　　“喜欢小男人？当年你潇洒的甩了我，我还以为这辈子都遇不到了，没想到，再见面，你还是能在男人堆里长袖善舞。”周牧也低着看她，眼神沉郁，嘴角挂着冷笑。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努力心平气和：“你喝多了？”

　　周牧也嘲弄似的一笑，低着头，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贴着她的皮肤：“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心。”

　　张昭昭皱眉一把用力挣开男人的手，高跟鞋踩的铛铛作响，头也不回，声音又气又恼：“有病就去治。”

　　凝视张昭昭离去的背影，周牧也薄唇紧珉，闭了闭眼，转过身，点了根烟，努力压下心头翻涌而出的烦躁。

　　回到卡座，肖以安跟齐名也跳舞回来了，傅远他们也结束玩筛子，又在玩别的游戏。

　　齐名看到她，笑眯眯道：“好久不见，还是那么漂亮，一点没变。”

　　张昭昭摇头：“我真是谢谢你，你这张嘴也还是一点没变。”

　　齐名大笑，肖以安拿手肘撞他，靠到张昭昭旁边，“你觉得傅远怎么样，名牌大学，家里条件也很不错，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最主要是性格好，跟你挺合适的，虽然比你小三岁，也不要紧，女大三报金砖，我给你撮合撮合，。”

　　“好啊，你撮合。”张昭昭笑着回答。

　　肖以安狐疑不信：“真的假的，你真看上他了。”

　　张昭昭笑而不语，她早看到傅远手腕上的一根黑色皮筋，猜测他应该是有女朋友。

　　周牧也这时也回来了，周围只有张昭昭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他自然的坐到张昭昭旁边。

　　经过刚才跟他的对话，觉得他坐在旁边，她干什么都不自在，站起来凑到傅远他们旁边：“你们在玩什么，带我一个。”

　　周牧也懒散的靠在沙发上，低着头，手上握着国际知名品牌的儿定制打火机不停翻转。

　　齐名若有所思，忽而勾起嘴角：“怎么就你们几个玩，大家一起玩啊。”

　　张昭昭给肖以安使眼色，示意，你管管你男人 。

　　这翻挤眉弄眼自然落在周牧也眼中，他点亮打火机，明明灭灭，照的他眼神猩红。

　　他收回打火机，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冷笑，一言不发的向外走。

　　“牧也。”

　　齐名叫他，他也没理会。

　　周牧也一走，张昭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疲倦涌上来，跟肖以安道：“我有些累，先回酒店，明天跟你联系。”

　　肖以安本想送她，被她拦下，她攒的局，还有那么多朋友没走，她自己当然不合适先走，只好嘱咐她，到了给她发信息，回去好好休息 。

　　张昭昭跟大家打了招呼，出去等了几分钟，这个时间的出租车不好打，打开软件看看能不能有网约车接单，一辆黑色越野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周牧也那张五官英挺，神情冷淡的脸：“上车。”

　　张昭昭顿了几秒，手机有消息提示音传来，显示有师傅接单了，她松了一口气：“不用了，我打到车了，师傅一会就来。”

　　周牧也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眼底一片凉薄，也没说话，默默与她对峙。

　　两个人视线对峙，一声喇叭鸣笛声响起，后面的车在催促他们快走，张昭昭叹了口气，开门，上车。

　　报了地址，她望着男人冷峻的侧脸，又诚恳道：“非常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辛苦送我回去 。”

　　周牧也一手搭在车窗上转动方向盘，眼神专注看路况，语气依旧冷漠：“客气。”

　　张昭昭想，你非要载我，又摆出一副并不想载我的样子，我能不客气点吗，不再看他，目光转向窗外景致。

　　周牧也在她上车的时候，紧握方向盘的手渐渐松开，假装不经意的瞥她一眼，眼中深邃晦暗，情绪翻涌，却终是别开视线，不再看她，

　　手机铃声音突兀响起，张昭昭看了一眼，接起来：“你回国了？”

　　“妈咪，是我。”一个清脆的小孩声音响起。”

---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比较慢，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