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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23.

      “对不起,”褪色者在幻境消散后小声说,“这一次我毫无头绪、什么也做不到。”

      她一屁//股坐到抬头看她的两个人边上,挨着千手柱间那边,开始轻轻拉扯自己那头似乎已经很久没打理过的头发。

      “你……你实际上又不欠我们什么。”

      “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很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我不擅长思考对策,别看我好像在我那边有过什么不得了的地位——那时候时局混乱,谁更能打谁就能成王。”

      苦笑着回应(竟然会)略微别扭地安慰她的宇智波后,褪色者指了指头顶虽仍在燃烧但明显萎靡的火焰巨树,

      “这东西,是我们那对世界心存憎恨的人们引来的存在,天生就带着不正当性,和我这个武夫王很相配啊,可惜还是斗不过真正的世界意志。

      “说实话,只有外来者能见到的巨手啊,挂在太阳边的眼球月亮啊,甚至你”

      她用下巴示意着斑,

      “你还有个巨型骷髅架子幻影,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泉奈带着一脸茫然与空荡荡的手正巧赶了回来,他看了看在场的三人,选择坐在了自己兄弟边上。

      “哈,是不是追到后面不知道自己在追什么了?”褪色者无精打采地随口说着,“我在想,也许你们长久以来、我们此刻正在脚踩的,是某个巨大存在死去的皮肤与腐烂的遗骸。

      “而现在,很抱歉或许是因为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之——祂那满含憎恶的亡魂似乎醒来了。”

      ****************************************

      褪色者被打了脑袋。

      她在那一瞬间甚至莫名感动,就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兄长敲头教育了。

      “难道你其实是什么自大狂吗,”举着拳头的斑隔着讪笑的柱间恐吓到,“我们现在不需要责任总结,你有功夫发这些牢骚不如解释一下你那个什么鬼猜测。”

      火焰在他们头顶静谧燃烧着,散发出些微的硝石味,不远处有人影活跃在萩之营地的遗骸上,寻寻觅觅、似悲似喜。

      太阳侧边的怪异球体兀自旋转着,瞳孔状的斑纹在每一次旋转到正面时都收缩着对焦向褪色者。

      一种烦躁地、近似于自我厌恶的情绪笼罩在褪色者心头,她抓挠着已经完全乱做一团的头发,思绪比头发还要乱。

      “我在刚过来的时候曾经给……”她嗝了一声,但大家都知道这个被抹白的名字意味着什么,“讲过一个我们那儿的故事,大致就是狩猎巨人——因为巨人信仰一种很邪门儿的火焰神,估计这恶神的体型是更大的巨人。那恶神的眼睛寄生在每一个巨人及其后代的腹腔里,可能不太合适但是……”

      她想说那眼睛的寄生方式和斑脑门儿上藏着的那个很像,但对方都特意避开柱间告知她这件事了,她要是一嘴瓢说出去实在是有点烂人品。

      于是她决定换个说法:“你们知道交界地的地图长什么样吗——说实话,像个没成型的胚胎。我们那有种说法,在现今的统治意志存在之前,那里有着一种更为古老的意志存在,我之前和那块石板交流也是借用了那种存在的残留力量。说起来现在的黄金树可能都是以祂为蓝本和根基,被改造出来的。

      这种古老意志因此被叫做‘古黄金树’,除此以外祂有个称号叫做‘百相熔炉’。有说法交界地的一切原生存在都是从百相熔炉中诞生,如果把这个熔炉结合交界地的地图一起来思考,至少对我而言,我会想起母体与死胎。”

      褪色者用一把匕首在地面上划出交界地的大致形状,又拿出“熔炉百相之尾”的学习卷轴展开,把上面的树状暗纹指给其他人看。

      “我知道用我们那的东西强行解释你们这边是很蠢的事情,但是柱间之前也说过自己‘看见’了树,还哭着叫了声妈妈,所以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她对着捂脸的柱间耸肩,随手把匕首插在地图简图里,然后珍惜地小心卷起了羊皮纸卷收起来。

      宇智波斑盯着地上的地图在看,千手柱间捂着脸不知喜悲,于是宇智波泉奈睁着那双色泽非人的眼睛,看向褪色者正抖动着像个废纸团一般缩紧的魂。

      “你在愧疚,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到底在对我们愧疚什么。”

      他眨了一下眼,灵视成像的视觉中看见那团总是耀眼燃烧的金银交织的魂,此刻却暗淡得仿佛快要就此熄灭。

      ****************************************

      是啊,愧疚什么呢。

      愧疚于是自己开口叫出了那个名字导致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存在从此被抹除吗,可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声音还有这种功能。

      愧疚于几番猜测统统没猜到点子上还把别人的思路都带偏了吗,但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破事,她当然也不例外。

      非要说的话,她大约是在愧疚自己遗忘了“卡琉多”所交代的某件事,就算那遗忘也是对方的安排。

      她恐惧于此刻一切的果,都以那被遗忘的某件事为因。

      恐惧于自己辜负了这些新结识的、予她而言无比珍视的友人。

      ——而更恐惧的,是这些友人被他们曾经的好友、无比信赖的存在,被“卡琉多”所欺瞒危害了。

      褪色者拉扯着头发,扯到头皮都在隐隐作痛,她会无数种不同体系的魔法,她会千百本各类信仰的祷文,她会百般武器万千战技,她会打架,很能打,非常能打,一路从无名的复生死者打到神之舞台,从人人厌弃的褪色者打成人人敬畏的交界地之王。

      可她从来消解不了她所亲近的、在意的、喜欢的、重要的人们所遭受的苦难,她看着罗杰尔在咒死的痛苦中永远沉睡,她看着D毫无防备被咒死的尸体,她看着迪亚罗斯死在成功保护了壶村的谎言中,她亲手杀了孤独找寻离家胞弟的尤诺后才发现自己害死了迪亚罗斯的兄弟;

      她看着为追求星空真理而化身为石球的瑟濂痛苦呻//吟,她看着尤拉死在距追寻一生之人一步之遥前,她看着布莱泽被二指处罚发疯看着伊吉燃烧着死之黑炎的尸体,她看着米莉森不愿抛弃为人的尊严选择死去;

      她看着修古遗忘了一切也不忘为她锻造“足以弑神”的武器,她看着柯林失意发疯一心求死于是上前帮了他最后一次,她看着爱吃虾与蟹的只愿自称为“流氓”的男人在绝望中毙命,她看着托普斯被绑缚的尸体;

      她看着无辜死去的伊蕾娜与她苦痛懊悔的父亲,看着自伊蕾娜尸体中复生的海妲用癫火玷污她的身体;

      她看着梅琳娜在癫火封印前的悲伤面容,又看着她在巨人火焰大锅迷晕自己前的眼睛。

      她没有再看见梅琳娜了,她没有再看见一切她所丢失的朋友与亲人了。

      她好像什么都能做到,却什么都做不到。

      哪怕她舍弃一切从头再来,可她心里不停地跳动着一声冷笑。

      那些曾经被她搞丢的人,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就算重来一次,他们也不是“他们”。

      就像守在深根底层的志留亚所看护的那套盔甲不是留给褪色者的,那是这位熔炉骑士送给自己女儿的礼物,而她的女儿早已被逐出交界地,死在困苦中了。

      ****************************************

      “虽然你看起来很痛苦,塔尼,天……唔……天上的情况不太妙。”

      有谁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钻进褪色者耳朵里,把她从自我厌恶中唤醒,在她前方不远处,“拉达冈”原本看似毫无意识的躯体像是在执行什么默认设置一般抬起手臂,自他掌心扩散出的黄金符文封印拦截下了什么坠落的物体。

      褪色者的视线从那手臂上扬,望向了天空。

      有人闷哼了一声,有什么扑通落地,有人急促呼吸,而她则是睁大了双眼,并在喉中涌出一股痒意。

      她想要呕吐——

      天空之上,无数双眼睛狂乱而密集地闪动游移彼此挤压着,密密麻麻重重叠叠,并不时就会被挤落一些,像拖着粘稠胞衣的虫卵,不断掉落在地。

      “这就是……呕……这就是‘月之子’的作用吗,归还的孩子,归还的胚芽……”

      褪色者强忍着心理反射性的呕吐欲,她扶在“拉达冈”的胳膊上勉强站着,发现不远处萩之营地的人们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卡琉多!”她闭着眼扯开嗓子,“你最好能真的有办法!”

      当初短暂的会面签订下的短暂盟约,褪色者只希望这位已然成为新任“月之古神”的猎人对他的旧友们是真心的。

      “我他(交界地粗话)的真的已经没辙了!这怎么看都是归你负责的情——唔呕——”

      可能是因为扯到了喉咙,话没喊完褪色者就弯下腰真的吐了。

      而那些眼睛在她头顶兮兮索索,像是无数令人作呕的星星。

  • 作者有话要说:  1d20=18
    于是我来更新了[
    没错最近在玩bdzm3嘿嘿
    对了再次提醒偶尔可以看看每章的内容提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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