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似凛冬》嘉柏励

4、第四章

　　这厢，陈佩朗将那半根烟摁灭在车载烟灰缸中，调转车头，奔赴下一个地点。

　　将车停稳当停进地库时已接近凌晨4点，空旷的空间里只有早早起来工作的保洁人员发出的些许声音。

　　他乘上电梯，捏了捏眉心，年岁渐长的身体已经开始认为熬夜是项不适的负担。

　　他钟爱这种一梯一户的房型，隐私对于他来说是尤为重要且排在第一位的问题。

　　打开门，看到沙发上睡着的人，才想起今晚他肯许了唐小姐过来。他冷漠的阖上门，径直往主卧走去，唐小姐的明示暗示以及所能给予的、他所期待的，此刻已然索然无味。

　　沙发上的人循着动静转醒，她醒了醒神，也往主卧走去。床上无人，卫生间水声淅淅沥沥传来，她站在飘窗前既等待也愣神。

　　唐小姐是个风情美人，一颦一笑好似九十年代港剧里的女主角，她出现的画面势必要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才能堪堪揭过。

　　陈佩朗擦着湿发从里间走出，头发后拢，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任何时刻他都是俊朗的，此刻更是充满性|张力。

　　俩人依旧无话，他撩开被子躺下。那头唐小姐转身看着他动作，也跟随着上了这床，凑过去。他任由她压着他的手臂，唐小姐的指尖轻轻触碰男人光裸的胸腔。他说出了第一句话。

　　“带妆睡觉对皮肤不好。”

　　听者指尖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陈佩朗幽幽审视着她，用未被禁锢的那只手捏着她下巴，细细打量。女人身上黑鸦｜片的味道被皮肤散发的热气蒸腾到空中，他皱了皱眉，想说脂粉香不适合你，配你这五官太过风尘，“换个香水。”

　　唐芷瑜凑近亲吻，堪堪碰住便被对方施力按到在枕头上，俩人调转位置，她感受到唇齿吃痛，仍旧热情回应，在进入下一步之前他停了下来，撑着手打量身下人。将他俩的关系定义为固炮或者床｜伴准确得不能再准确。但他今日索然无味，她唤不起半点兴趣。

　　他又躺回自己那半边，留唐芷瑜在原地凌乱，她问他：“什么意思？”

　　就你看到的意思，他说。“你回去吧，我累了。”

　　唐芷瑜见他这幅德性，什么心气也没了，翻身下床，捡起扔在沙发上的包便离开，大门被摔得砰砰作响。

　　陈佩朗无所谓她这情绪，别告诉他她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早该认清他是什么人的。

　　关灯，睡觉，明天得叫阿姨把床单什么都换一下，味太重了。

　　***
　　“关关！这里！”张缇文从座位上站起挥挥手。张缇文这一嗓子喊得她周围的人抬头张望，关凛猫着腰迅速朝她跑去。

　　法学院热衷于开办讲座，邀请学术大牛或者成功的学长学姐来分享经验，今天来主讲的是08届的一位学姐，在律师这个行业摸爬滚打近十年，已经成功当上了年收入七位数往上走的高级合伙人。以往也有这样的杰出学长过来做经验分享，关凛都兴致缺缺，人的成功都是不可复制的，同人不同命的事可不要发生太多。

　　但今天她乐意来听，仅仅是因为这位成功人士性别为女。

　　女性想要和男性站在同一高度往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避开更多的坑，通往成功的路上布满女性陷阱。同性别的经验才真正有建设意义。

　　“谭学长你也来啦。”关凛看到张缇文旁边的谭天，笑着招呼一声。

　　张缇文凑近说起悄悄话：“来太晚了，我只看到谭学长旁边有俩空位。”

　　主持人上台介绍今天的主讲人，一位衣着干练的女性走近视野中。缇文小声耳语：“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台上的学姐细数她这一路，这行非常看中经验积累，她在刚入行的时候常常因为长相太幼态又是女性被当事人质疑专业能力。

　　“记得有一次去公司会见当事人，公司老总一看到我就说，‘哟，是位美女律师。’我这样转述也许在你们听来是一句赞美，但他当时的言论只会让我被质疑是否专业，是不是靠一些见不着人的手段才走到今天。”

　　“后来，我开始往老练中性方向穿着打扮，去会见当事人开庭之类的也不化妆，尽量避免让自己看起来是好看的年轻的。先入为主的第一印象很难改变，这也许是这个行业的刻板印象，也许是世俗观念的刻板印象。“
　　...

　　关凛无疑是被打击到，法学院老师所展示的未来是理想且让人向往的，这次管中窥豹，见到的是隐藏在暗面的阴霾。

　　散场后，谭天提议去学校附近新开的西餐厅一起吃晚餐，“上次咱们可是约好一起吃饭。”谭天掏出手机订位。

　　三人由侍者领着落座已经提前预定好的卡座。张缇文和关凛坐一边，谭天坐在关凛对面。这家餐厅上菜速度很快，莫约二十分钟就已经上齐，关凛没什么胃口，光喝面前的饮料，灌了一肚子水。

　　起身去上厕所，忽的看见旁边的吸烟室墙边靠着熟悉的身影。巧了么这不是，诺大一座城，上千万人口，以往的19年都没遇到过的人却在产生交集后频频偶遇，就好像人人都是命运的棋子，它想往哪摆就往哪摆，将士兵和国王放在一起，没有规则而言。

　　陈佩朗熄灭烟头，看见了转角站着的关凛，依旧是淡漠的神情，擦肩而过，进入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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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抱歉了各位，下一章尽量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