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野》叙米儿

9、第 9 章

　　秦飒在司机师傅的帮助下，把喝的不省人事的霍萧放到出租车后座，紧接着坐进去。
　　不忍心看着他躺的东倒西歪的，秦飒揽正他的身体，将他的脑袋靠在座椅上。
　　“师傅，去附近的酒店。”秦飒说。
　　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上的两个人，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驱车到达目的地。
　　秦飒扶着他站在酒店门口，门头上显眼的情趣酒店四个大字仿佛在嘲笑她。
　　秦飒机械地扭头想要向师傅确认下是不是送错地方了，还没来得及出声，师傅嗖的一下钻进驾驶座，然后驱车离开。
　　徒留秦飒和一个醉鬼在风中凌乱。
　　“一间大床房。”秦飒掏出证件。
　　“您的证件和房卡，请收好！”前台递来房卡，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并告知电梯的方向。
　　进了电梯，秦飒倚在电梯桥壁上，视线钉在显示器上不断攀升的数字。
　　叮～电梯门开。
　　霍萧趴在她的肩膀上，被带往房间。
　　秦飒拿出房卡刷了下，嘀的一声，拧开门把进门，然后把房卡插进取电槽，房间内的灯骤然亮起，刺的眼睛眯了下。
　　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秦飒搀扶着他，一时脚下不稳，两人骤然倒在床上。
　　嗯哼，霍萧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哼唧一声。
　　秦飒闻声，手脚并用慌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生怕晚一秒就把他压坏了。
　　慌乱之中，她的嘴巴不小心蹭到霍萧的脸颊，白净的脸颊染上一抹刺眼的红痕。
　　秦飒呆愣地站在床畔，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脸上的口红印，在心里发出土拨鼠叫。
　　怎么办，该怎么办呢？
　　居然一不小心玷污了霍萧，她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对了，毁尸灭迹，死不认账。
　　秦飒快步冲进卫生间，取下毛巾打湿，又跑回床边，轻手轻脚地跪趴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掉红痕。
　　同时还不忘观察他，生怕他不知何时醒过来，撞破她做坏事的画面。
　　好险啊，没被发现，秦飒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半晌，平复了起伏不定的心绪，她猛然记起她此行的目的。
　　秦飒再次朝着他伸出了罪恶的小手。
　　好了，钱包到手。
　　拿到钱包，她发觉有些思虑不周，这算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吧，顿时感觉手上的钱包好像烫手山芋。
　　秦飒咬咬牙，不管了，如果被发现了，大不了低个头，认个错。
　　安暖姐，为了你的幸福，她，秦飒，生平第一次将向死对头低下高贵的头颅。
　　做完了心里建设，闭了闭眼，倏尔低头翻开钱包，如愿找到了那张照片。
　　待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轰隆一声，她的脑海里仿佛平地炸雷，整个人瞬间呆滞。
　　秦飒使劲地掐了一下胳膊。
　　嘶，疼。
　　复又揉揉眼睛，不死心地再看一眼。
　　良久，秦飒怀揣着复杂无比的心情，迅速地把一切恢复成原样，失魂落魄地离开房间。
　　静谧的房间骤然响起关门声，霍萧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直视着天花板，身体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屋内漆黑一片，秦飒怕吵醒家里人，摁亮手机照明，放轻脚步回了房间。
　　深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算是为了她的好奇心旺盛付出了代价。
　　第二日清晨。
　　秦飒坐在餐桌前，吃一口面包，点一下头，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安暖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关心道：“小飒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哦，没事，就是没睡好。”猛地从瞌睡中惊醒，意识还未回笼。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吃好了，先去画室了，有什么事记得联系我。”安暖又补充一句，“我随时都有时间的。”
　　“好的，安暖姐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目送安暖出门，秦飒放下手里没吃完的面包，打着哈欠钻进房间，继续补眠。
　　办公室内。
　　霍萧埋头在文件堆里，余光时不时扫下手机。
　　他打开手机，往日手机涌入的信息源源不断，今日却出奇地干净，连个垃圾信息都没看见，更别提某个人的了。
　　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点开了微信对话框，停顿几秒，输入框里打出一串乱码，霍萧连忙删除掉，循环往复两三次，连一个信息都没发出去。
　　霍萧颓废地靠在椅背，按了按太阳穴，算了，今天的案子估计是看不进去了。
　　“霍律，今天没有出庭的案子。”程助手看到霍律师从二楼下来，以为他下来问工作安排，立刻在电脑上查了下。
　　“好，我有事先出去一趟。”
　　霍萧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夏日的微风徐徐吹来，潮湿闷热，与他内心隐隐跳动的躁动产生共鸣。
　　他烦躁地脱下外套，搭在臂弯上，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画室门口。
　　霍萧突然想起安暖目前住在秦家，说不定可以打听到她的消息。
　　站在门外，里面闹哄哄的声音不断传来，还伴随着东西破碎的声响和女人的惊叫。
　　霍萧突然意识到可能出事了，猛地推开门冲进去，扫视一圈，看到几个男人中间被围着的安暖。
　　他伸手把安暖拉到身后，与几个正争论不休的男人斡旋。
　　霍萧偏头询问她，“怎么回事？”
　　安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顿时吓得不轻，此刻有些语无伦次，“他们要加钱，不给钱，他们就摔东西。”
　　“什么加钱？”霍萧指出关键的问题。
　　“嗯，装修的费用。”
　　霍萧皱眉，“签署的合同上有写明具体金额吗？如果有写，那就不用担心了。合同有没有带在身上，我来看看。”
　　话落，安暖立刻跑上二楼的休息室，从抽屉里取出合同交给霍萧。
　　带头闹事的男人看着霍萧泰然自若的神情，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轻易不敢轻举妄动，几个人聚拢在一起交头接耳，商量着什么。
　　“那个，我们也不要多，就这个数。”男人从几个人里站出来，对着安暖伸出五个指头。
　　霍萧嗤笑一声，真敢开口，居然当着他的面就敲诈勒索，看来胆子不小。
　　良久，得不到回应。
　　那个男人看不惯霍萧高高在上的姿态，恼的满脸通红，高声叫骂，“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就开个画室，说不定那钱来的也不干净。要是不加钱，以后我天天带着我这群兄弟来光顾光顾，到时候可不是这个数了。”
　　男人自以为他的话唬到了他们，扯出得意的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霍萧直接无视他们的嚣张言论，翻阅着合同上的内容，尤其特别注意了交付时间和金额。
　　然后开口，“合同上写明装修款是三万，双方也签了字，这就表明你们是认同这个金额的，所以我们只付三万的费用，坐地起价，想都不要想。”
　　“你，你…”男人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点着霍萧，气的胸口上下起伏，“好你个小白脸，不给钱是吧。好，不给钱就砸了这里，砸，快砸。”
　　随即朝后招手，身后的几个男人应声撸起袖子，抄起地上的铁棍开始乱砸。
　　安暖在一旁急的眼圈泛红，死死地咬住下唇，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上前。
　　霍萧冷眼看着他们四处砸，拿出手机报警。
　　有眼尖的看到霍萧掏出手机，冲上去一把夺过来，直接把手机扔到墙上。
　　霎那间，手机摔的四分五裂。
　　霍萧瞬间黑了脸，可那人还不知好歹地想要上手教训他。
　　“啊…”谁都没注意霍萧是怎么出手的，速度太快了，打得人措手不及。
　　方才妄图挑衅的人，此刻正捂着鼻子躺在地上哀嚎着，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流出来。
　　霍萧气定神闲地把外套交给安暖，然后慢慢地解开衬衫袖扣，卷上去。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一步，他们中身手最厉害的人已经躺在地上了，他们这些战五渣再上前挑衅，纯粹是找死啊。
　　退一万步来说，他们只是求财，没想着把他们自个折进去。
　　他们中不知是谁说了句“撤”，出来两个人快速地扶起地上捂着鼻子哀嚎的男人，一波人逃命似的窜走，后面还紧跟着几声“哎呦呦”的尾巴。
　　“报警吧。”霍萧伸出手接过外套。
　　“报警就算了吧，我看他们也受到惩罚了，下次应该不敢了。”安暖垂眸说着。
　　霍萧蹙着眉，十分不认同她说的话，声音淡漠，“这次我是碰巧遇上，帮你解了围，再有下次未必就这么幸运了。安小姐，有时候心太软，只会让人得寸进尺。他们这些人就是吃定你是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难以与他们抗衡才会肆无忌惮。我的建议是报警处理，你考虑下吧。”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在法律上需要援助，可以联系上面的电话。”霍萧把烫金的名片递过去。
　　他垂眸看着安暖，回想起秦飒曾经说过的话，“善良无罪，没有底线的善良才是助纣为虐”。
　　当时的她稚气未退，义愤填膺地指责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说她是圣母心泛滥，就因为坏人有着悲惨的身世，便大发善心一次又一次原谅了坏人的过错。
　　那些被无辜伤害的人呢？活该倒霉吗？
　　尤其是踩在法律红线上的坏事也可以被原谅，真他妈可笑，也不知道是哪个脑残编剧写的剧本。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