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会说话》秋色连波

9、简四的梦

　　简四在梦中仍然是简四。这很无趣，不能在现实生活中肆意妄为，在梦中居然也规规矩矩地不越雷池，可见看不见的绳索捆的多紧。简四是简四，相貌平常，资质普通，十八般武艺样样稀松的小职员。每天来往的不过是家，公司，以及超市女人街等等。如果把每日的轨迹记录下来，与黄蜂的一生无异。
　　但个中轨迹有鲜活的人生。
　　比如，小区门口的保安，山东人，高大威猛却一脸稚气，会在简四入门时轻轻点头，若是简四拎着重物，还会电招旁人帮忙。
　　比如，常去的报摊，简四常在那里购买国内第一八卦杂志《三联生活周刊》，摊主家里刚刚添了丁，老头儿喜眉笑眼地同每个熟客说：大胖孙子呦。
　　比如，菜场的小李，为人活络，进的菜总比别人新鲜且花样多，丰富了简四的餐桌。
　　再比如美容院的美容小姐，书店的伙计，送水的大叔，等等等等，这些人简四平常并不去想他们，习惯他们的存在如同习惯呼吸空气。
　　在梦中，简四仍然是简四，但这些人变得奇怪。
　　一切回到默片时代，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只有黑白的画面，个中漂浮着深深浅浅的灰。
　　简四的前一秒还置身于热闹的街，小贩叫卖，孩子哭闹，情侣当街打情骂俏。突然，空气变得粘稠犹如沥青，令简四的每一毛孔窒息，周遭所有人的眼睛变得空洞，目光从简四的面孔穿过如同无物。令人怀疑他们是否仍然保有生命。虽然景色熟悉，简四却茫然不知所处，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存在。
　　这时她听到一个声音：“你也觉得不对劲？”
　　宋武的声音。
　　简四转身看到他，伊从未如此渴望扑向某人坚实宽阔的胸。
　　做梦有做梦的好处，可随意根据剧情需要更改人物关系。简四的梦中觉得宋武十分熟悉，像是熟得不能再熟，彼此知晓嘴巴里有几颗智齿，银行里有几位数存款的亲密伴侣。
　　简四怯怯地问：“他们实际上并不存在？”
　　宋武淡淡的答：“不，是我们不该存在。”
　　简四的心中凄凉，喔，是这一天了，还是自己早就死了，因为坚持自己还活着所以就那么不死不活着，但终于得面对现实。
　　简四欲追问宋武，却听见手机响：粽起来......戚然想：春春的第二张专辑，也不知都有些什么歌？
　　简四摸出电话，接听，对方道：你好，我是宋武。
　　简四愣住，看身边那个人正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简四绞尽脑汁：宋武抽烟么？不抽烟么？抽烟么？
　　透过冉冉升起的清雾，简四看到了自己的瞳孔，缩小，缩小，缩小，直到完全堕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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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梦？”我不可思议地追问飞来，“结局呢？”
　　“没有结局，”飞来刚刚吃掉一袋我珍藏地棒棒娃灯影牛肉丝，嘬着牙花子道：“后来你就醒了。”
　　“这个梦说明什么？”
　　“我听说只有色彩感比较强的人做梦是彩色的，像你做这种黑白的梦，说明你没有当画家的天分。”飞来摇摇头，假装惋惜。
　　我反唇相讥：“未必，我可以致力于素描。”
　　衣柜里传来欢呼声“耶，我终于想起来了，是X档案，X档案！”“黑客帝国吧？”“不，就是是X档案，X档案！”“对，好像是那集绿了吧唧的一滩水变成人的那集！”“结局是什么？”“靠，没看到，正看得紧张，简四回来了，电视就自动关掉啦！”“你瞧她回来这寸劲，真够噎人的。”“可不是，我都惦记好多天了......怎么也没个重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