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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路小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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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的菜的确做得不错。
蒸腊肠,炒茄子,红三剁,青椒皮蛋,炒小南瓜,紫菜蛋汤。
很平常。但做菜这件事,越是平常越见功夫。用几十只鸡来配茄子,茄子不好吃都难。
我大快朵颐,宋武也礼貌地表示惊喜和感谢。
老板娘提议:来点啤酒?
宋武看我,我侧脸低声问他:“你喝了酒会不会变身?”
“变深?”他误会,又自作聪明,“不,我喝酒不上头。”
“呃,”我只好详细说明,“我是指,会不会变成白蛇之类的……现原型之类的……”
“不”他微笑,“不加雄黄就不会。”
嗯,这家伙跟着我,终于学会幽默了。
老板娘送来几听百威,小棉袄立刻汇报:“那是滞销货。老板娘下午还在发愁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点百威,在院子里转悠着琢磨怎么推销出去呢。”
宋武已经打开一听递给我。
“君子成人之美。”我对小棉袄说。
仿佛听见小黑裙在楼上“嗤”一声笑。
我很久没有喝过酒。据说我喝多了会很多话,很多笑话,颠三倒四地说些诸如一个豆沙包出了车祸快死了低头看看裂开的肚子说:“喔,原来我是个豆沙包,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莲蓉包”之类的冷笑话。
我泯了口酒,同宋武说:“有一头洋葱,走着走着就哭了。”
宋武点头,“它一定很伤心。”
我问:“你没切过洋葱?”
宋武说:“切洋葱的时候,我也很伤心。”
我意外,仔细观察他的面孔,他平静自然的面对我的目光,没有戏谑的意味。我不确定他是否听懂了笑话,或者,是我智商降低?
酒是穿肠毒药哇。我忍不住多喝几口。
电话响。
飞来。
伊一副气急败坏地样子:“你跑哪去了?我去趟洛阳回来,你就能连分手带辞职一起办了?连手机号码都换了,你至于做的这么彻底么?该不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跑路吧?”
电话都被她震的嗡嗡作响。
老板娘在算账,听到动静警惕地向这边瞟了一眼。
我同宋武示意,去到房间关门接电话。
我同飞来说:“少安毋躁,以后会同你解释。”
飞来断然道:“你不必同我解释,你能过自己这关就好。”
我胃里突然涌起一股酸水。真是的。几口啤酒而已。我想起上次喝醉时飞来在我身边,拍着我的后背,说:“又不能喝,充什么女阿飞。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谁来心疼你?”
电话那边飞来换了口气:“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想办法。”
我答她:“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给自己放个假,出来走走。”
飞来无奈地:“也好。你自己小心。”
我强颜欢笑,扭成S形:“没事的,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
飞来说:“给我电话好码的那个老程,好像不简单……”
我说:“我知道。”
“你知道我总是帮你的。”飞来说,“虽然力量有限。不过总是在的。”
我说:“我知道。”
挂掉电话,坐在床上,有些凄然。
未料床单发出一声讪笑:“妹妹,你对芙蓉姐姐怎么看?”
我平静地答:“我觉得她心里素质特别好。”
推开门,廊前有月光。
我趴在栏杆上看楼下。鸢尾坐在宋武的身边,正热闹的说着什么。不得不承认,风景甚好。
这十米开外都看见伊一双大眼睛流光闪烁,嘴角微扬。半长卷发飞舞,搅动一室风情。
一名男士走过,同我搭话:“北京来的?”
我答应。
他言若有憾地:“在束河呆久了,会不想回家。”
我转头看他:“你是游客?”
他微笑:“开始是,后来不想走了,就留下来打工。”
小棉袄提供线报:切,他哪里是爱上束河,他是爱上了老板娘。
她可真没白在天台上吹风!
我仔细端详,这位一张略带狡诘的老实面孔,虽不至于用热毛巾擦一把就能抹去,也断断不能达到老板娘的预期。
他看着楼下,带点落寞。
我打破他的情绪,同他自我介绍:“我是简四,会住一段时间,多关照。”
他伸出手:“我叫路小汤,有事您说话。”
老板娘看我下楼,抽身离开。
我截住她:“请帮我换床上用品。”
她眼神自秋水变雪山:“有什么问题么?”
“呃,”我说,“我觉得她过于见多识广。”
鸢尾带着笑:“本店只承诺提供干净的床单,不承诺提供‘新’床单。”
“如果我有要求呢?”
“当然也可以,”伊眼中金光四射,叮当作响,“250块。不二价。”
“行。”我咬了咬后槽牙。
小棉袄尖叫:她的进价只有100块!100块而已!
鸢尾的毛衣亦发出古怪声音,仿佛在同她的外套商量:“让一让,让一让,让我也参观一下,难得一见的正宗羊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