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情人》施宁

26、体贴

　　因为两人行程的原因，晚上两人洗漱过后就躺下了，但像现在这样躺在一起，什么也不做，也没有喝醉的情况，其实少之又少，以至于两人在睡觉的过程中，都担心吵到对方，所以不太敢动。

　　呼吸声此起彼伏已经有半个小时了，陈文序眼皮下的眼珠悠悠转动，“陆彧，”他轻轻喊了一声，“你睡了吗？”

　　“怎么了？”陆彧稍微侧身。

　　陈文序下意识地往陆彧的身边躺了躺，“你也睡不着？”

　　陆彧说：“白天咖啡喝多了。”

　　陈文序轻笑出声，“是咖啡啊。”他语带笑意地重复了遍。

　　“……”陆续有种被调侃了的感觉，他反问：“你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你在我身旁。”陈文序的语调慢条斯理，但偏偏带着云淡风轻的松弛感，像是一阵扑面的轻风，只是一瞬间，看不见摸不着的。

　　“……”陆彧嗓子眼微微发干，他轻咳了声，头次觉得睡前的礼貌有些多余，或许，他应该和文序“运动”一番再睡？可是现在再提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你呢？”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但陈文序刻意放低声音，好像两人在说悄悄话一样，有种朦胧的暧昧感，“你睡不着是因为我吗？”

　　陆彧读懂了陈文序的话外之音，他寻思着怎么顺理成章地把陈文序扑倒，一边回答：“你说呢。”

　　黑暗中，陈文序又笑了一声，他逐渐靠近陆彧，陆彧往陈文序的腰际摸索过去，正当陆彧的指尖触碰到陈文序的睡衣一角时，陈文序的微叹声冷不丁地响起：“那我只好出去睡了。”

　　陆彧微怔：“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陈文序一本正经道：“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确实不够睡。”

　　“……”陆彧心想，昨晚折腾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想。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陆教授的优点之一就是足够尊重伴侣的意愿，于是他收回刚伸出去的手，应了声：“是吧。”

　　关灯前，陈文序是从陆彧那侧上的床，所以他的鞋子在陆彧那边，“那我去了。”陈文序撑起身子，作势从陆彧身上跨过去。
　　昏暗的环境里，陈文序想撑在床沿的手按在了陆彧的肩头，真丝睡衣过于丝滑，陈文序的掌心滑过陆彧肩头，之后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在了陆彧身上。

　　陈文序发出一声闷哼，陆彧微微起身，关切道：“摔到了？”

　　陈文序嘶了声，“扭了下，不碍事。”他低声说。

　　“你睡这里，我出去睡。”陆彧轻轻拍了下陈文序的肩膀，示意他先从自己身上起来。

　　陈文序保持着伏在陆彧身上的姿势，淡定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耍赖，“我起不来，动不了。”

　　“……”陆彧这时候才明白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他问：“真没事？”

　　陈文序寻着陆彧的呼吸缓缓靠近，低声笑问：“你要不要摸摸看？”

　　陆彧想了下，觉得还是直接明了的好，他问：“文序，你是不是想…”剩下的话被陈文序堵在了唇舌间，事实证明，陈文序比陆彧直接明了多了。

　　占据着上方的位置优势，陈文序一路攻城略地，陆彧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觉得前两回在下面只是酒精的缘故，于是他稍微用力，想把陈文序翻身压下，但陈文序纹丝不动。

　　陆彧第一次对陈文序的力气有了认知，“文序？”他稍显诧异地打量着陈文序。

　　毕竟，陈文序以前可是一推就倒，甚至不用推就倒了。

　　“嗯。”陈文序装作听不懂地应了声，他在陆彧耳边说着自己的诉求，“陆彧，你愿意吗？”

　　陆彧虽然心里愿意惯着陈文序，但身体却不是很乐意，这种心情很复杂，说是半推半就太矫情，但要说是心甘情愿也不是很确切。
　　除了陈文序，陆彧没有这么纵容过一个人。

　　对啊，一瞬间，陆彧想明白了——只是因为是陈文序。
　　那为什么不可以？

　　陆彧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你绕了这么大一圈趴我身上，就是为了这个？”陆彧带着笑意的调侃传进了陈文序耳朵里。

　　陈文序不自在地咳了声，“我想知道，如果不是酒后，你还会…还会愿意吗？”他轻声道：“还是说，是我自作多情趁人之危了？”

　　陈文序这波自怨自艾很有卖惨的意味，但陆彧很吃这套。

　　陆彧抬头去吻陈文序，陈文序的头支得有些高，于是陆彧吻在了陈文序的喉结上，陆彧察觉到陈文序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继而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

　　如果在一年前，有人说陈文序是个性冷淡，陈文序尽管心里不会乐意，但至少不会解释，但现在如果有人说陈文序是个性冷淡，陆彧可能首个不会同意。

　　面对着陈文序的不管不顾，陆彧嗓音微哑着提醒：“…文序，我明天下午的飞机。”

　　“我知道。”陈文序动作不停，很体贴地说，“所以我明天上午不打算做。”

　　？？？
　　陆彧有些恍惚，明白陈文序的意思后，他被气笑了：“陈文序，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就不跟我好了？”陈文序顺着陆彧的话说下去，笑音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宠溺，似乎陆彧只要有否认的意思，他就会拉着陆彧同归于尽一般。

　　“我就…不该心疼你。”教养使然，陆教授连说狠话都不怎么狠。

　　“错了，陆彧。”陈文序亲密地吻着陆彧的耳朵，唇边是陆彧下颚角的汗珠，听着陆彧压抑起伏的呼吸，陈文序缓缓蹭到陆彧唇角，寻着唇缝纠缠侵占，他觉得自己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是因为你，我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陈文序嗓音喑哑，当克制与理智消失殆尽，陈文序在陆彧这里找回了原始本性，于是动作愈发随性大胆。

　　低喘声愈发急促，冷白的指尖攥紧床单，手背上青筋凸起，骨节泛起微白，片刻后，这只手被另一只修长骨感的手覆上，紧绷的手心被人温柔又强制地打开，十指触碰，进而紧紧交握，像是濒死挣扎，又像是纵情缠绵。

　　第二天，陆彧走得很干脆，看样子是不打算来第二次了，陈文序满面笑意地目送着陆彧离开，心里盘算着怎么快点结束这边的工作。

　　节目组这边，工作人员已经做好了徐廷和高微辰的工作，两人的公司和团队都同意营业，现在就差一个能帮忙引流的明星了。

　　当红的明星请不来，再说预算也不够，不红的明星又没人愿意看，陈文序正在冥思苦想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上了陈文序。

　　“喂？是序哥吗？”
　　助理把手机递给陈文序，陈文序随手接过，应道：“你好，请问是哪位？”

　　对面先是沉默了一瞬，继而道：“序哥，我是乔薇。”

　　陈文序顿了下，“哦…薇薇啊，最近还好吗？”

　　乔薇是陈文序回国后带的第一个艺人，也是陈文序当初一落千丈的导火索，更是传闻中陈文序“逼死”的那个艺人。

　　“还行，序哥你很忙吧？”乔薇故作轻松地问。

　　陈文序说：“我还好，你有事吗？”他问的直接，这源于他对乔薇的了解，乔薇是个老实内敛的姑娘，如果不是遇到什么大事，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

　　乔薇回答：“我听人说你在为《身临其境》找嘉宾，你看我行吗？”

　　陈文序莫名其妙地问：“你不是退圈了吗？”

　　乔薇无奈笑道：“我就说序哥你很忙，一定没关注最近的节目，那个…那件事情后，我给自己放了个小长假，之后想开了就回来了，阴差阳错地参加了个唱跳节目，多亏序哥当初的严格要求，我唱跳还行，所以…也算…有点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陈文序边听边示意助理打开笔记本屏幕，调出了乔薇说的那档唱跳节目，这是档国民度很高的选秀节目，乔薇始终位居榜首。

　　陈文序回答：“我当然欢迎你，但你方便吗？”

　　“方便，方便的。”乔薇赶紧说。

　　乔薇是个很合适的人——恰巧是最近火的，而且片酬不会很高。

　　陈文序思索着说：“那我稍后联系你经纪人。”

　　“不…不用。”乔薇犹豫过后，小声地说：“那个序哥…我现在没有经纪人，只有一个助理，你决定好了，通知我就行。”

　　陈文序稍显诧异：“你没有经纪人？没签新公司？”

　　“签了，是一个小公司，助理是我的好姐妹，虽说没有很多资源，而且相对比较自由。”乔薇如实道：“而且序哥你之前说的对，人得清楚自己要什么才行…你看我现在发展的不就挺好的？而且也能勉强帮到你。”

　　“什么叫勉强？你帮了我大忙了。”陈文序点开乔薇的超话，发现这姑娘的路人缘好的可以——看起来木木的，但认真中夹杂着不自知的搞笑。

　　乔薇真心实意地笑了：“能帮到序哥，我也很开心。”

　　“嗯，你现在忙吗？我们敲一下档期？”

　　“没事没事，序哥你定时间，我什么时候都行。”乔薇忙道，顿了下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她道：“序哥，我还有两句话。”

　　陈文序仿佛料到了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乔薇，过去的事不提…”

　　“谢谢你。”乔薇说：“还有，对不起，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