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月亮》想住进故宫的猫

2、排骨焖饭

　　前两天乔宁去后山脚下摘了些新鲜野菜嫩芽，揉了白面做了几个包子吃，本以为家里几人都是吃肉的，只有她和福福喜欢吃些新鲜素菜，摘得菜也少，包子就做了少了些，谁知竟然一顿就吃没了，连一向饭量小的岑月都一顿饭吃了两个。
　　自从那日吃完之后，岑月心里便一直惦记着那味道，晚上乔宁哄她睡觉，都睡得迷迷糊糊了，还在小声嘀咕，乔宁凑近一听，才知道小家伙想吃小包子了。
　　当时乔宁听了心里想笑，晚上洗漱完了，偷偷跟岑令说夜话，“咱们福福倒是喜欢吃这一口，这几天刚下了雨，野菜应该长了不少，赶明儿有空我再去挖一些，多包几个，喂喂咱家的小馋猫儿。”
　　岑令刚去院里倒了洗脚水，进屋把盆放好，又把乔宁的衣服放到炉边暖着，这样明早穿起来也暖和，听乔宁说了这话，乐的钻到被窝里抱她，“不光福福爱吃，我也爱吃呢，我媳妇做的，自然是什么都好吃。”
　　乔宁本来躺的好好的说话，这会儿被他抱得太紧，喘不过气来，不由得推了他一下，红着耳朵瞪他：“油嘴滑舌……什么你都说好吃，明天不准你吃包子了，吃饼子吧！”
　　岑令软香温玉在怀，早就按奈不住，这会儿自然是媳妇说什么便是什么，连声应着，趁乔宁不注意解开她中衣盘扣，只剩一件乳白色肚兜出来……
　　乔宁连忙捉住她的手，忍着羞意小声说：“还没熄了烛火呢……你去熄了再……”
　　——————
　　第二日岑月醒来，迷迷糊糊叫了几声娘，没听见回应，自己坐在床上醒了醒神儿，觉着有些冷，爬下床找衣服穿上。
　　应该是娘亲走之前把她的衣服放到火炉旁暖着，这会儿穿到身上一点儿也不凉。岑月把盘扣系好了，又去厨房，从大锅里舀了热水出来洗脸。乔宁把她养的精细，刚过了冬，虽然初春了，但还是冷的，就还叫她像冬天一样用热水洗脸，小孩儿皮肤薄，用凉水洗怕生冻疮。
　　岑月虽还小，但到底七岁了，又懂事，乔宁教过她几次自己穿衣吃饭，也能放心她自己在家呆着了。灶台上小锅里煨着蒸红薯和煮鸡蛋，还有一碗羊奶。
　　春忙时候，家里人都吃的早，担心岑月的饭凉了，专门留了一个小灶烧细柴，用温水煨着，这样岑月醒了，饭也还是温的。
　　刚吃完饭，岑月去院里把碗洗了，拿着缺口的瓷碗去喂小鸡。
　　去年临近过年的时候，岑令带着老大岑云志去山上打猎，一是猎些新鲜野味儿尝尝，二是看看之前挖的陷阱有没有留下些猎物。
　　运气不错，看了几个陷阱，有一个坑挖的深，竟留了只雄鹿，看着毛色上成，鹿角也生的又大又漂亮，幸而后蹄受了伤，绑住它省了不少力气。还有几个小坑里留了几只小野鸡崽子，岑云志想着福福一直盼着有自己的鸡崽子，看见这一窝奄奄一息的小鸡，怕一路上冻坏了，干脆揣到怀里从山上抱回去的。
　　岑月看到之后欢喜的不行，抱住大哥亲了几口，倒是让二哥不服气了，也要岑月亲一下，还扬言要给她猎只野猪回来。
　　岑月不想要野猪，她怕那獠牙和鬃毛，而且猎野猪实在太危险，上次见着爹爹和哥哥们拽了一只野猪回来，胳膊和衣服上流了好多血，连娘亲都吓得哭了。那时候岑月小不点儿一个，还没到记事儿的年纪，却把那个下午记得清楚。
　　这会儿听她二哥说猎野猪，连忙摇头，还板着小脸儿叮嘱：“二哥，不要野猪……”
　　小孩儿不放心，又去找乔宁告状，乔宁听见了，气得不行，教训老二不长心眼儿，这么危险的事儿，竟也敢张口就来，说大话也不怕闪到舌头。说着说着又把火气引到岑令身上，说他整日只教孩子们不惜命，说到最后，乔宁又想起来那天的场景，心疼的直掉眼泪。
　　岑令最看不得她这样，尤其乔宁一哭，他只觉得自个儿的心都要揪起来了，连声哄着，各种承诺担保，又罚老二去站墙角反省，才堪堪将人哄好。乔宁心疼孩子，嘴上虽是教训，却不舍得叫人去罚站的。好在老二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最听他娘的话，再没提过猎野猪的事儿。
　　自那天以后岑月便开始照看这几只小鸡，学着娘的样子给小鸡铺窝，喂食。小孩儿十分重视，连带着几个哥哥也时不时照看着，以免小鸡死了，福福心里难受。
　　刚喂了小鸡，乔宁就背着箩筐回来了，春雨过后，后山冒了不少野菜，去摘来做饭的媳妇不少，乔宁和村里人说了会儿话，担心岑月一个人在家，便加快脚步回来了。看岑月乖乖在家待着，心里才松了口气，把背上的箩筐卸下来放到院里，又拿来一个小盆，“福福，看看这是什么？”
　　岑月走过来一瞧，十分欢喜，立刻道：“包子！要做包子！”
　　乔宁瞧她偷偷咽口水的样子，笑道：“福福帮娘亲把这些菜洗干净，娘亲给福福做包子，好不好？”
　　岑月笑的两眼弯弯，脆声道：“好！”
　　乔宁给她拿了小板凳让她坐下，去洗了手，又上屋里拿了发绳和木梳出来，帮岑月梳头发。丫头们的发髻多样，乔宁的手又巧，梳了个和以往都不同的样式儿，衬得岑月愈发水灵，又干净又漂亮。
　　梳完了头发，趁着今儿是个晴天，把被子拿到院里晒晒。又把厨房里的大陶翁拿出来擦洗干净，腌一些咸萝卜干。
　　等到岑月把野菜择好洗干净，乔宁便开始和面弄馅蒸包子。岑月好奇，跟着乔宁瞧怎么弄，等到包子蒸上，也到了要吃中饭的时候。
　　丈夫和两个儿子今天去点豆种菜，忙活了一上午，想着是该饿了，乔宁拿大碗实实在在舀了一大碗白米，淘洗干净，把过年剩下的熏肉肠切成薄片，在生米上铺了满满一层，放到大锅里蒸焖饭。收拾好了米饭，又切了今早刚买的猪小排，烫了干粉条和山菇，和大白菜一起，做了一锅香喷喷的炖菜。
　　等到饭做好了，岑月帮着放到要给爹爹哥哥们送去的食盒里，碗筷和米饭放到一个篮子里，炖菜和包子放到另一个篮子里。
　　乔宁嘱咐岑月在家里吃，不要只吃包子和菜，要多吃几块儿排骨，“排骨要吃，福福不吃肉的话，就没力气长高啦，你看哥哥们都那么高，就是因为吃肉吃得多，是不是？”
　　岑月乖乖点头，保证到：“我吃三个……三个，我吃四个，好不好？”
　　乔宁提着两个篮子，边走边叮嘱：“吃五块，我都盛到你的小碗里了，听话啊，多喝些汤，米饭就吃少一点儿吧，要不然消化不了，要肚子疼了……”
　　等到乔宁走了，岑月才坐到桌子前准备吃饭，刚夹了一个蘑菇吃，才发现娘亲忘记带桌子上的水壶了。岑月担心爹爹哥哥们没水喝会渴，想着还是去送一下好，正好娘亲应该没走多远，可以和她一起去。怕饭菜凉了，又拿大锅的锅盖罩上了，才抱着水壶出门。
　　————
　　农忙的时候，家里的男人一般都是在地里吃饭，节省时间。
　　岑令从乔宁手里接过篮子来，笑道：“远远就闻见香味儿了，我刚还在想，除了我媳妇能做出这么香的饭，还有谁家能有这手艺？抬头一瞧，果然是你来了。”
　　乔宁拿手绢帮他擦了擦汗，闻言小声笑道：“吃你的罢！整日吃我做的饭，还吃不腻么，又要胡说……”
　　岑令笑着从篮子里把米饭拿出来，招呼儿子们先吃，回道：“怎么会腻？吃一辈子也不腻。”
　　老二捧着碗猛吃了几口，才咽下饭插嘴道：“我娘做的饭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
　　乔宁忍不住笑了，叮嘱他吃慢些，“就会说些好话……慢点儿吃，别噎着。”
　　正说着，老大笑着抬了抬头，看见一个身影儿，突然道：“福福？”
　　几人连忙看去，果然见小家伙正抱着水壶走过来。乔宁见了，连忙道：“诶，忘了拿水壶了，我说怎么少了点儿什么……福福竟给送来了。”
　　刚说完，待岑月走近了些，才看清了这小家伙眼睛红着，发髻也乱了，细看那水青色的小褂上，还有些泥点子。一家人连忙站起来，乔宁更是着急，走了几步过去，连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摔着了？碰到哪儿了？疼不疼？让娘看看……”
　　岑月眼睛本来红着，听到娘亲问话，心里更是委屈，眼泪立刻从眼眶里掉了下来，哭着道：“呜呜……我不想、他要拿虫子塞到我领子里……小芽儿的哥哥还要我和他玩，我不玩，我要来送水，他就拿石头扔我……呜呜呜……”
　　小孩儿说话颠三倒四的，意思却表达清楚了。岑令话都没听完，放下碗筷就要去找陈家那混蛋小子算账，气的直骂：“是个什么东西？！整天混不吝的！看我不找他爹理论！把儿子教成这样！”
　　剩下几人也气的够呛，饭也不吃了，老二骂骂咧咧的，还顺手扛上铁锹，实在是气到了：“之前那芽子整天抢福福的发绳我还没跟她算账！我就说打一顿了事！非说什么不跟小孩儿计较，当时拦着我，这下好了，她哥更是个臭流氓！都敢这么欺负咱们福福了！”
　　“干什么去！”乔宁虽然急，却还是理智些，连忙拉住岑令的胳膊，“你，你这是干什么！福福被欺负了是不行，但你们这是去打架？这能解决吗？”
　　说完，乔宁又蹲下身子，拿帕子给岑月擦了擦脸，瞧见这几人的架势，心里是想着揍一顿那小子确实是解气的，但她也知道这顶多算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这要是大人也真闹起来了，村长那边知道了，倒显得她家仗势欺人了。
　　岑月也吓了一跳，她虽然委屈，却不是撒泼无赖的性格，过去抱住二哥胳膊，“爹爹，哥哥，我不喜欢小芽的哥哥，他欺负我，但是明涯哥已经揍他了，我现在不生气了！”
　　岑令先是被乔宁拉了一下，自个儿缓了缓，这下又听岑月这么说，才冷静下来，知道这么过去解决不了这事儿，两家闹起来，免不了折腾到村长那里去，还得惹人乱嚼舌根。
　　乔宁见他明白过来了，便放下心来，拉着小孩儿又回到田边坐下，抱着岑月仔细问了几句，“那石头打的疼不疼？”
　　岑月摇摇头，小脸儿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些泪痕，“是土石头，扔到衣服上，没有疼。明涯哥帮我擦了衣服，带我去洗了脸，还给我吃了果子。”
　　这下连岑令都听出来了，这是霍家那小子帮了忙，心里寻思着得找个机会去谢谢人家。乔宁心中也动了动，之前虽觉得霍明涯和她家福福总凑在一起不太好，但这么一看，那小子还挺护着福福。
　　岑令想起来什么，提了一嘴：“霍家那媳妇……我今儿出来的时候，见她和霍家老大往村口去了，还背着箩筐，看着像是去镇上。”
　　乔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摸摸岑月的头，说道：“明涯那小子应当是没一口热乎饭吃……福福，你用篮子给明涯哥哥送些饭去，好不？”
　　岑月自然愿意，她不懂为什么明涯哥还没有吃饭，也没有多想别的，只要一提到去见明涯哥，她好像就想不了别的无关紧要的事儿了，高兴的不得了。幸而乔宁带的饭菜多，分出去一份，剩下的也够吃。
　　等岑月拎着篮子走了，岑令担心福福又遭欺负，便叫老二远远跟着，“看着福福到霍明涯跟前儿了，你再回来，不然我怕那陈家的狗东西又欺负咱们福福。”
　　乔宁心里惦记着事儿，皱着眉头不说话。岑令闷头吃了几口饭才注意到，没往别处想，只以为她是饿了，“宁儿？要不就别等我们吃完了，你先回家吃去，等下午了我再把这篮子提回去。”
　　因刚刚那档子事儿，现在这饭菜虽然不凉，但也不热了，岑令她们几个吃了没事儿，就怕乔宁吃了肚子不舒服，还是回家吃点儿热乎的好。
　　乔宁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吃。自己想了又想，也没在这说她心里那事儿，打算等晚上回了家再提，毕竟这事儿关系到福福以后，还是莫要在外头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