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light

5、第 5 章

　　赵青让的手猛然抓住了温衍的手，那力道简直像是要生生地把他的手抓碎一样，她的嘴唇都在颤抖，磕磕绊绊地问他，“什么同性恋？谁是同性恋？”

　　“是潘佑安吗？他骚扰你吗？”

　　赵青让不住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温衍那么乖，从前跟潘佑安那么亲近，现在走得又那么决然，一定是因为潘佑安骚扰他了，他受不了，所以才离开的。

　　一定是这样。

　　可身后的人无情地打破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把血淋淋的真相摆在了她的面前。

　　“是我。”

　　“妈妈，是我。”

　　赵青让的指甲修得很整齐，职业的原因她的指甲一直都是圆整的，此时正生生地掐在温衍的手上，很快就出了印子。

　　“圆仔，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呢？”

　　“给您多一些时间来接受啊。”温衍停下了动作，绕到她身边坐好，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有了握住母亲双手的能力，“如果我愿意，我也能娶妻生子，然后把性向隐瞒一辈子，然后可能等某一天，我遇到喜欢的人了，伤害的就是三个家庭了。”

　　“您对我的教育是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我也很抱歉在您这么累的时候跟您提这个，妈妈，我只是希望您多一点时间来接受。”

　　“圆仔，会不会只是你的错觉，你只是跟佑佑待在一起太久了，模糊了亲情跟爱情的观念。”赵青让看着眼前的孩子，他长高了，瘦了，也长大了。

　　瘦削的肩膀看起来好像也能撑得起责任和担当。

　　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想要那么一丝侥幸的可能。

　　“没有，妈妈，我分得清楚的。即使没有佑安，也会有别人。”温衍转身，将赵青让拥进怀里，“妈妈，对不起。”

　　赵青让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背上，手掌下面是少年人偏高的体温。

　　“好吧，圆仔。”

　　“好吧。”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

　　因为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性向，你的人生，以后都是你自己走。

　　我很高兴，你很勇敢，你没有像那个人。

　　晚上的话题太沉重，温衍扶着赵青让回了房间，赵青让关卧室门的时候，摸了摸温衍的脸说“还是小时候可爱。”

　　温衍握着她的手，脸蛋在她手心蹭了蹭，“永远都是你的圆仔。”

　　温衍看着她的卧室门关上，提着书包回了楼上。

　　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三点。

　　周末赵青让调休，温召阳不在家，所以娘俩约好了一起逛街，这在以前也是常有的事情。她今天穿着之前温衍买的连衣裙，温衍还是穿着白衬衣黑休闲裤，赵青让挽着他的手臂，“儿子长大了，挽起来更舒心了。”

　　似乎昨晚的交谈并没有发生过。

　　“爸爸该吃醋了。”温衍提着他们买的东西，跟她说笑。

　　走到一家饰品店的时候赵青让拐了进去，没有一个女生能拒绝亮晶晶的饰品。

　　温衍看着自己母亲目光温柔地看着一个平安扣，不是她戴的款式，她也不常戴首饰。白玉的，看起来肥嘟嘟，特别惹人爱。

　　“搬家过来，你给我们都买了礼物，没给自己买。”赵青让买东西十分干净利落，就在十分钟内就已经买好了，“来，妈妈给你系上。”

　　温衍低下头，赵青让细心地给他打好结，在红绳的映衬下，越发显得那截脖颈白净如瓷。

　　“真好看。”温衍照了照镜子，却在镜子里看见了个熟悉的人。

　　那边的店员看见钟敬期，立刻展开了各方为无死角的微笑，“钟少爷，前两天夫人定做的项链已经好了，您今天是来取货的吗？”

　　钟敬期点点头，眉眼间全是大周末被叫出来逛街的不耐烦，明明大哥二姐都在，为什么非要他来，却在看见店里的另外一个人瞬间换了脸色。

　　“温衍？”

　　温衍早在镜子里就看见他了，实在是钟敬期这个人太扎眼，想忽略都难。“好巧，你也是来逛街的吗？”

　　钟敬期注意他脖子上的平安扣，一看就是刚刚才戴上去的，红绳白玉，肌肤如雪。

　　“这是阿姨吗？昨天也没有好好跟您打招呼，我是温衍的同学，叫钟敬期，阿姨好。”钟敬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们身边来打招呼。

　　“你好，听圆仔说你在学校挺照顾他的，多谢你啦”眼神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钟敬期，一个第一眼看起来，就跟潘佑安很相像的一个人。

　　“应该的，照顾新同学嘛。”钟敬期笑得阳光，那边的店员把钟母之前订的项链交给钟敬期。

　　钟敬期拿着，却实在是搞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温衍脖子上那个好看呢。

　　“钟敬期，我们先走啦。”温衍在他愣神的时候挽着赵青让，跟他告别。

　　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他们已经走出了店门，赵青让挽着他的手臂，侧头在跟他说什么，从他这里看过去，还能看到温衍脸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

　　“你傻站着看什么呢？”夏韵希过来敲了敲他的头，自己在楼下久等他不下来，就上楼来找人了。

　　“没什么，碰见同学了，你不是喝奶茶嘛，怎么不喝了？”钟敬期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她，“作为我今天陪你逛街的奖励，送我个礼物呗。”

　　夏韵希一把拧在他胳膊上，“要什么？”

　　钟敬期把人带到柜台前，“我同学的妈妈给他买了个平安扣，我也想要。”

　　夏韵希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一样，“你不是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现在喜欢了不行？”

　　钟敬期最终拥有了一款跟温衍同款的平安扣。

　　入夜之后，钟敬期把平安扣握在手心，白玉温润，握在手里细腻光滑，像是他无意中揽过的温衍的腰。

　　周日的下午，温召阳出差回来，马不停蹄地送了温衍去了学校宿舍。行李是温衍一早就收拾好的，他一向在这种收纳整理的事情上得心应手。

　　宿舍是四人间，目前加上温衍只住了三个人，另外两个都是高一的学生，这会儿并不在宿舍。

　　这还是温衍第一次住宿，以前在春市，他都是跟潘佑安作伴，每天回家住。

　　所以住宿对于温衍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在看见温衍把宿舍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洁洁的时候，温召阳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圆仔，不习惯就给爸爸打电话。”

　　温衍送走了唠唠叨叨的爸爸之后在宿舍里看书，一中宿舍条件很好，四人间也是上床下桌，宿舍有空调热水器。

　　温衍的室友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他正想出去找点东西吃，就看见两个人结伴进门，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宿舍里整整齐齐，地板都反着光。

　　一时语塞。

　　“那个，我是你们的新室友。我叫温衍”温衍站起身来跟他们打招呼，“我是转学生，今年高二。”

　　个子稍矮点的人反应过来，“学长好，我俩高一的，我叫齐胜，他叫楚回彦。”

　　说完宿舍就安静下来了，一时间有些尴尬。

　　“那个，你们吃饭了吗？不然我们聚个餐当团建？”温衍想着自己学长的身份，清了清嗓子。

　　齐胜没意见，作为楚回彦的代言人，齐胜表示楚回彦也没有意见。

　　吃饭选在了一家火锅店，齐胜是个自来熟的性子，没多一会儿就跟温衍混熟了，楚回彦却还是一副安静的样子。

　　“学长，你别管他，他就是怎么安静的一个人，一周能说个20句话都是奇迹了。”齐胜拿起碗，接过对方夹来的菜，大口大口地吃得毫无负担。

　　“但我看你们还挺默契。”温衍笑。

　　“初中的时候我俩都在校游泳队呢，那会儿吃住都一起，慢慢就熟悉了。”齐胜朝楚回彦伸手，对方就把纸巾放在他手心。“后来，我发现我没什么天赋，就没有再跟训了，他倒是还一直坚持着。”

　　“所以楚回彦是体训生？”温衍恍然大悟，怪不得楚回彦动筷子的时间都不多，全程照顾齐胜来着。

　　“对啊，他超厉害的。”齐胜提起这个，就有说不完的话，“初中的时候，他就拿到了夏省的青少年游泳锦标赛的100自冠军。明年年初，还有全国性的比赛，要是还能拿到好成绩，就能进国家队，应该就能保送了。”

　　温衍不太清楚体训生的事，也只是听齐胜这么一说。

　　“我问过他，他说如果能保送，他想去首都体育大学，我查了一下，那附近的学校收分都好高啊，我能不能考上还是问题呢。”

　　温衍笑他，“你们上大学也要在一块吗？”

　　“当然了，不然没我了，他怎么跟人交流？”齐胜转头撞了撞楚回彦的肩膀，“是吧？”

　　楚回彦点点头，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你得加油啊。”

　　一顿饭吃完已经快九点了，学校周日是10点的门禁，他们三个人一身味儿地回了宿舍，齐胜让温衍先去洗澡。

　　“热水全天不停的，晚上11点半熄灯，要是想学习，一楼有自习室。我睡觉比较死，一般是吵不到我的，对了，阿彦早上有体训，一般是6点起，我会让他轻点的。”齐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抖腿，被楚回彦按住腿不让动。

　　温衍看他们的互动好笑，答了声知道了，就找了睡衣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