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elight

4、第 4 章

　　一中两周放一次假，温衍在这次半月假过后就要住宿舍了，学校的宿舍安排已经下来了，他的宿舍是跟高一的混寝，曾离带他去看过，目前四人寝就住了三个人。

　　温衍觉得无所谓，他跟谁都能处得很好。

　　放假的那天下午他没有叫父母来接他，温召阳出差去了秋市，赵青让在医院要晚上才能回家。

　　温衍收拾好作业放进包里之后习惯性抬头就看见钟敬期在等他。

　　这两周，早自习下课钟敬期会给他递一瓶牛奶，所以之后温衍在家都不会再喝牛奶了，有时候也会在来的路上帮钟敬期买一份早饭；中午下课钟敬期会等他一起吃午饭；下午下课会一起吃晚饭，晚自习下课他会陪着他走过黑黢黢的走廊，然后把他送到校门口。

　　“你爸爸没有来接你吗？”钟敬期看了一眼校门口，没有看见温家的车，转头问他。

　　“我爸出差，我妈在医院，我打算去市图书馆，吃完晚饭再回家。”温衍看着校门口，一辆迈巴赫特别扎眼，突然想起曾离说的，校霸本人财力值也是第一。“我先走啦，周一见。”

　　钟敬期扯住他的书包带，温衍失去平衡差点摔倒，被钟敬期拦腰搂住，“跑那么快干嘛？”

　　“啊？”温衍赶紧推开他的手，除了潘佑安，温衍没有离别人这么近过。“怎么了？”

　　“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钟敬期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就跟着温衍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去了市图书馆。

　　“别的都还好，物理老师讲话有口音，一开始都听不太懂，久了才好一点。”温衍掏出物理作业，“但是感觉还是落下了一点。”

　　钟敬期跟着他去看他做的笔记，温衍的笔记做得很整齐，一目了然，他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纤细修长，只是习惯在最后一划带着点微微弯勾，像他说话一样。

　　“孙老师吗？”

　　“对，不过现在好点，能听懂了。”温衍咬着笔头，翻了翻物理辅导资料。

　　钟敬期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笔记，他上课不爱做笔记，基本就是听一听老师讲的后面的自己就融会贯通了，可能这就是天赋异禀。

　　钟敬期又问了问他哪些不太清楚的，又一一给他讲完，温衍也听得认真，讲完之后才发现已经快7点了。

　　“我请你吃饭吧，上次给你转的钱你也没收。”温衍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收拾好桌面上的书本。

　　钟敬期看他一板一眼收拾好书包，顺手接过来，“那你不是得请两顿？”

　　“恩？是该请两顿。”温衍想从他手里把书包拿回来，“我自己背吧，书带的多，还挺沉的。”

　　“是挺沉，不然你都被压得长不高了。”钟敬期把包单肩背着，拍了拍温衍的肩膀。

　　温衍刚想反驳说自己不矮，结果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比他高了快一个头，然后就闷闷地不说话了。

　　其实心里真的很想问一句，高中生是可以这么高的吗？

　　“夏市特色菜的话要数海鲜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去吃吗？”他们并肩走在街道上，一路上收获目光无数。

　　“不好意思啊，我海鲜过敏。”温衍抱歉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几种，所以一般不吃海鲜。”

　　“行，那去吃和牛烤肉怎么样？”

　　“好。”温衍笑了笑，看钟敬期招手打车。

　　在车上有些安静，温衍想起自己第一次吃海鲜，是在潘佑安家里，春市不靠海，海鲜多半不新鲜，那次是潘爸爸从海市带回来的海鲜，白慧做好了请了温家一家人过来吃。

　　温衍对海鲜没有多大兴趣，但潘佑安特别爱吃海鲜，温衍就陪着吃了好些。那天凌晨温衍全身都长满了疹子，又痒又疼，温召阳赶紧带他去看了急诊，医生说是海鲜过敏，因为吃得太多，打了吊瓶，第二天才回家休息。

　　后来上学，潘佑安问他为什么请假，他说因为过敏，潘佑安就揉了揉他的头，让他下次吃饭小心，温衍点头。

　　后来，春市开了一家很有名的海鲜馆，潘佑安几乎一周去两次，每次都拉着一帮朋友，带着温衍。他吃得开心，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温衍几乎从不动筷子。

　　“到了，你在想什么呢？”钟敬期先下了车，给他打开车门。

　　温衍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就想起小时候吃海鲜过敏的事儿了，当时吓我爸爸一跳。”

　　因为是周末，烤肉店的人很多，在他们前面还有几桌在等位，他们放假也不赶时间，两个人就坐着等。

　　“玩游戏吧。”温衍说。

　　这次他们玩的荣耀，温衍选了游走，钟敬期选了ADC。前期温衍保着他发育，经济起得飞快。最后一波团，钟敬期被开，温衍立即跟上拆火，保护技能一套，二打五，钟敬期五杀。

　　“原来这个游戏能有这么好的体验？”钟敬期看着面板上的五杀，“以前跟他们玩，这种情况就是卖了卖了。”

　　“我游走很专业的，我是单排游走上的荣耀呢。”温衍收起手机，他们的号快到了。

　　“看起来你也不是爱玩游戏的人，怎么玩这个这么厉害？”

　　“以前的朋友，他们五排老是缺人，大家又都想秀，我就去练游走了，自己练了差不多一个月吧。”温衍笑了笑，“后来我还挺喜欢这个游戏，买了好多手办。”

　　钟敬期不是很爱听他说他那个爱打游戏，爱翻墙逃课的朋友，刚好饭店等位排到他们。

　　像以往每一次出去吃饭，负责点菜的都是温衍，因为潘佑安选择困难，所以做选择的都是温衍。

　　“这样点行吗？”温衍把点好的菜单拿给他看，钟敬期自然没意见。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温衍挽起袖子就开始烤肉，他的动作很熟练，不停地翻面，然后细细地用剪刀剪开，问了钟敬期的口味，然后一个个地卷好放到钟敬期的盘子里。

　　钟敬期并没有觉得很开心，这样熟练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做得太熟练了，突然真的好羡慕那个一直被他照顾的人。

　　“不合胃口吗？这么苦大仇深的。”温衍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是，还没被这么照顾过呢。”钟敬期把他手里的夹子接过来，“但是今天我算是主人，还是我来吧。”

　　温衍摊手，“行”然后靠在椅背上，“那我今天也享受一把。”

　　然后吃饭的全程钟敬期就差把饭往他嘴里喂了，温衍笑着摆摆手，“你也吃。”

　　温衍这段饭吃得很开心，原来不用在饭桌上照顾别人是这样的感受，真的是太好了叭。

　　一顿饭吃完，温衍吃得有些撑，这个商场离他们家不远，所以温衍决定走回去消食。

　　“我家不远，走回去，你呢？打车吗？”温衍站定，看着钟敬期，他高大的身影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陪你走过去吧，我也有点吃多了。”钟敬期又从他手上接过他的书包。“走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家。”

　　“我其实还挺好奇你之前的。”钟敬期走在他的左边，看向前方。

　　“好奇什么？”温衍侧过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朋友啊，生活啊。”

　　“朋友啊，我好朋友不多，生活啊，生活不就是那样，没啥特别的。”温衍说，“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谁会一直沉缅在过去呢？”

　　钟敬期听见他这句话，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温衍仰头看他，眼睛比天空的星子还亮。

　　“我在转学之前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现在不想告诉你，可能等以后我就愿意说了。”

　　钟敬期点点头，身侧有车呼啸而过，他把温衍揽着朝路里面走了一点。

　　温家住在夏市一个中档的小区，温衍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赵青让的车刚好往停车场开，“圆仔，这会儿才回来？”

　　温衍也看见她了，跟她挥手，“我去了一趟图书馆，然后跟同学一起吃饭。”

　　在停车场入口赵青让也不能久停，在车窗边跟钟敬期点点头就进了停车场了。

　　“圆仔？”钟敬期听到赵青让对温衍的称呼，看温衍，“你哪里圆了？”

　　“小时候圆”温衍拍拍自己的脸蛋，“圆的不像话。”

　　“真想看看。”钟敬期好想捏捏他的脸。

　　“以后有机会吧，有机会让你看。”温衍看见前面有空车过来，赶紧招手拦下，“太晚了，你赶紧回家，我也回家了。”

　　“温衍，周一见。”

　　回到家之后赵青让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今天有好几台手术，实在有些累。

　　“妈妈吃饭了吗？”温衍把书包放下，走到赵青让身后给她按摩着肩颈，以前也是这样，赵青让累了，他就会给她按摩放松放松。

　　“在医院吃过了。”赵青让问，“怎么没叫你同学上来坐坐？”

　　“天太晚了，时间也太早了。”

　　赵青让想起小时候的温衍，跟他们搬到春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安安静静不说话，只是跟人甜甜地笑。也幸好佑安是个活泼性子，温衍花了半年的时间接纳了潘佑安，然后跟他一起长大。

　　“圆仔，你跟佑佑，到底闹了多大的矛盾？”

　　温衍嘴角的笑意卸下了，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温温柔柔，捏得赵青让很舒服。

　　然而在这温柔的动作下，温衍说出了一句如刀子一样的话。

　　“妈妈，你了解过同性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