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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杜九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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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miao:“宿主收起来吧。系统出品,必属精品。记住规定哦,只能给除你外第二个人使用,再有第三个人直接无效。”
傅田文呆愣了下,转手把药放回那只特殊的调味罐,送回系统的仓库格子。
他心里有种预感,这“气雾剂”已经被改版,在这个时代兴许会成为外伤奇药。傅田文压下心思,捞起篓子,目光撇过方凳上的包裹,再三思量后拿起来放进篓子,一起带上,才出门。
【除非与沈晨曦彻底撕破脸,否则不能激怒他,甚至还得哄着他,这样才能达成目的。】
傅田文这么一想,心里上很是过意不去,有种“既要又不要”的难堪。
然而,内心如信念般的目标、以及远在绿风镇的家人、再有陆侑明这样的好友,为他们,促使他不择手段的继续向前走。
沈晨曦和沈芳芷招呼过段长青、沈方几人,大家一起见傅田文背篓子出来、一副立马要走的模样。
沈芳芷最先注意到傅田文的脚踝好了,诧异得跟他小声嘀咕句。
傅田文因此对她笑笑。
【这个姑娘粗中有细,倒是不赖。】
这一幕看在张景和段长青的眼中,各自有不同的神色。
张景直接哼了声,硬是撞在傅田文的身上,背过身向沈芳芷献殷勤。
沈晨曦扶住傅田文,朝张景道:“二十八两,你别太过分,以后傅田文就是我家里人,若是你们谁闹得他不痛快,我都不会放过他。”
张景的眉宇直接拧巴在一块,瞧向傅田文更是不顺眼。
【这两人已经睡过两次,没做该做都肯定做了。这傅田文不过一个比倌儿清高的倌儿罢了,哼……】
他被沈芳芷推一把才闷声闷气道:“知道了,沈哥。”
段长青则是多瞧眼傅田文,再看沈晨曦护他的模样,没再说话。
一行人锁沈家的门,直接往城西杏花林去。
大清早,杜九斤已经等在城西杏花林。
她的酒庄在杏花林的入口平坡,有一条绿水环绕,极其符合陶渊明笔下的归园田居中描述“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杜九斤站在朝西的栅栏处,面向杏林,凝望层层翠绿,缅怀过往与夫君在此相爱的日子。
她听到熙攘的男人声、夹杂女子的娇笑,知道等这一行人来了。
美女旋身、悠扬婉约,一娉一笑皆可入画。
杜九斤一眼扫向脸生的傅田文,拈帕子款步上前,柔夷将要拍在沈晨曦的胸前,而一双猫儿般灵动的眼睛在傅田文清秀的脸上打转,媚声如丝:“冤家,这就是你大张旗鼓带回来的人。”
杜九斤一露面,一出声,场面都被她拿捏,旦听她说话,心就有飘飘然入春林感。。
这是一个尤物且极具性感魅力的女人。
前世的杜九斤还是昌王府上的常客,送的酒更得军师申尺素的喜爱。
傅田文的脑海里晃过诸多过往。
前世,昌王和沈晨曦死去,杜九斤依然在南旋道府经营着她的酒庄,不过在他离开南风馆去往东都时,听说杜九斤意外落水死了。
此后,世上再无痴情一片的杜九斤九娘。
有人说她是为沈晨曦殉的情。
傅田文正打算避开杜九斤的目光打量时,听脑海里出现系统喵的声音。
系统miao:“任务关键人物提醒:温柔的陷阱(救下三名身陷囹圄的女子。)宿主,这位女子就是2/3里的一名,注意保护好她哦。”
傅田文:……麻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人家可是要昌王死后再死?那刀具套餐拿不到了!?
沈晨曦直接侧身,避过杜九斤拍来胸口的纤细手腕,顺势把差点歪身的杜九斤虚扶一把。他尴尬笑道:“九斤阿姐,这地儿你就正经点……行行好,别让我家阿文误会。
你先带我们进去瞧一眼吧,我们兄弟几个时间紧。”
“死相。这会变成正人君子,平日个在人前油嘴滑舌,尽让人知道你和我那点破事。
哼,走吧,正好九娘我今日搬酒窖,便宜你们兄弟几个。”杜九斤一甩帕子,如蝶儿般婀娜多姿得摇进身后的木栅门,入了似庄园般的三进宅。
杜九斤走在前面,歪身一扭、旋身转圈,如只美丽斑斓的红蝴蝶翩跹到傅田文的身侧。
她边指着周遭示意随意瞧,边娇笑道:“小兄弟面嫩,九娘过来人,一瞧你这身段、姿态,就行得正,雏儿吧。”
又附在傅田文的耳侧,轻声道,“配那冤家顶顶的好啊。”
傅田文尽力没蹙眉,但也压下眼尾,垂眸向她躬身作礼:“劳烦九娘帮忙开店一事。”
“嗯!?呵呵……好说好说,冤家的人,我自然当亲兄弟对待。”杜九斤眸光流转,又朝后面的沈芳芷眨眼,惹得小姑娘尬扯一笑容后直接撇开脸。
【刚刚这小丫头还挺欢腾,这会倒是沉默。】
杜九斤也不在意,指向庄内进进出出的三个搬酒工人道,“这是三年前存的窖。今儿个启封,你们几个一人都拿上一坛,回去孝敬老子长辈。”
段长青等人立马连说“谢谢九娘……”纷纷上去搬起一坛酒,放在道边,只待回程时拿回家。
杜九斤又瞟向傅田文,顺他的目光看向左边院外不远处的一大片荷塘。
她想起了些许过往,恬静地笑道:“这地儿的大道对应得是西面的十万大山,生活一群从南蜀道府翻山而来的蜀族人。
她们特别爱花,也喜欢种花,这荷塘就是她们种的。
我记得她们不论男女,尤爱暮朝花,寓意相爱之人如花般朝朝暮暮永不离。
却不知……”
说到此,杜九斤的唇角已经垂落,目里流泻出伤怀。
她轻声念叨,“朝暮花开有时,人月团圆有数。我的相公再也不会从杏林中走来了。嘤嘤……呜……”
傅田文没想到这个女子有几分才情不说,竟还是如此痴情人。
一时间睹物思人,他也不由自主地盯在远处的荷塘。
前世,季清风就带傅田文走过一番荷塘,采摘过绿意盎然的莲蓬,有过一段快乐逍遥的美丽时光。
只是如今,景物依然在,人却不知在何方。
他喃喃念道:“采莲晚霞里,犹忆心上人。”
沈晨曦刚安慰杜九斤两句,就听傅田文念句诗。
他没听清,但是杜九斤听清楚了。
杜九斤又想起自家的丈夫,想起同丈夫采摘荷花的过去……嘤嘤哭了,哭倒在沈晨曦的怀中。
沈方几人面面相觑,想起来此的目的,三三两两拉着身边的人进山庄去打扫。
沈芳芷啧了声,朝沉默的傅田文来句:“二哥,我支持你休了他。”
说完,她也快步跟进酒庄。
傅田文发现了沈晨曦和杜九斤两人不太对的地方。
沈晨曦没有把手放在杜九斤的身上,甚至举起来避嫌,却也没有直接推开哭泣的杜九斤。
若是照前世的传言,沈晨曦和杜九斤该是不清白的……即使现在沈晨曦口口声声说着爱着别人,但那个女人若真和他有床笫之事,他不会用这种方式来避嫌。
他沈晨曦就不是会看别人眼色行事的家伙,天高地大独他最大。
傅田文环顾杏林酒庄,再瞧杜九斤的做派,以及刚才这女子在耳边说得那句暧昧不清的话。
一个想法自他心底浮起……
【然而,这怎么可能呢?
沈晨曦……根本就是个流氓混子,怎么可能有真正君子得一面?】
尽管傅田文在心底否定沈晨曦,但是这几日的接触,此时的沈晨曦确实同前世的沈晨曦不一样。
【他……极有可能只是为保护孤寡的杜九斤,而营造出那样暧昧的假象给世人看。他在用一种通俗的方式保护杜九斤。
沈晨曦和沈芳芷……吃百家饭长大。
沈芳芷还说从城东到城西,无人不认识他哥。
杜九斤……对沈晨曦大概是……有恩!?】
沈晨曦没法推开这个九斤阿姐。
他十二岁前,这个阿姐最是可怜他们兄妹二人。
但此刻,他也怕傅田文误会更深,朝他投去求救的目光。
傅田文刚刚理清思绪,瞧见沈晨曦这副为难望来的样子……什么都不想。
他直接侧身向酒庄走去,在门口的独轮车前,蹲下身闻味儿,轻声道:“这是杏花酒。”
【第五铮爱小倌,申尺素最爱是酒,昌王爱……女人。】
他的脑中灵光乍现,回头看向喊着让杜九斤站好的沈晨曦,已经收起泪意的美丽女子……
【九娘最后做了昌王的女人,但是一个酒栈老板怎么可能入昌王后宅,不过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存在。
这……就是杜九斤的危险!?】
系统miao:“恭喜宿主,找到正确的线索。
前世,杜九斤死于无法兑现同夫君的承诺,继而郁郁寡欢后自杀。
今世,宿主注意护住杜九斤,一个为心中信念飘零世间的奇女子。
《牡丹亭》里曾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在这方世界,宿主来之前的二百多年前还是人和妖精共存的时代。杜九斤和柳清源正是一则生死相随的牡丹亭戏。
她的存在,能给予后世女子追爱、求爱的大无畏勇气,解放女子追求自由心性的标杆。”
傅田文:……什么鬼?
【杜九斤在后世还能成为名人?死者可以生!?杜九斤的相公柳源清还能复活!?闹妖……真妖啊!?】
系统miao:“对哦。宿主要保护好她哦。不要在她相公回来前被昌王糟蹋了哦。另外,宿主不要小瞧您遇上的任何一名女子。”
傅田文忍不住心中好奇,再三回头去看杜九斤,却被快步而来的沈晨曦这大块头挡住。他还听到杜九斤在沈晨曦背后说话。
杜九斤:“小曦,你这样会吓唬到你的心上人。以后,你也注意些,别说那些让他误会的话。”
傅田文:……突然觉得这两人成姐弟档?
沈晨曦一脸黑线,回头低声道:“九斤阿姐,你还说?你刚刚就是故意吧?我以后还会护着你,但是不会用那样的言语在外人面前表现,以免我家阿文误会。”
“嘻嘻……知道了。
我可要守着我家那死鬼相公的承诺呢。杏林花开之时,他会回来与我团聚。”杜九斤从沈晨曦的身后转出,朝傅田文轻笑道,“阿文兄弟,走吧,我带你四周瞧一下。
这里面原本就是酒栈,样样齐全。只是,锅碗瓢盆都要新置,另外,你若住在这里,还得添置被褥等。
不过你放心,这些东西都不打紧,九娘一句话,今日就能给你全备妥。
其次最要紧的事,庄内的桌椅、摆件,这些都是旧物,我唯一的要求便是‘你租这酒庄,旧物不能丢,但是能用’。你……懂我的意思吗?”
傅田文的眸光掠过她,扫视堂内三面开窗的大堂。
窗明几净,六桌三方,确实样样齐全。
“九娘经常派人来打扫这里吧,缅怀故人?我若是经营这里,会不会……”
“嗐,这不是看在小曦的面子上嘛。何况,我在这里生过场大病,我夫君也在这里过世……临终前交代我搬离。”这些话又勾起了杜九斤的伤心。但她是成熟的女子,会自我调节,转眸道,“小曦啊,你那几个兄弟打扫是假,说不定去我那酒窖启封去了。”
杜九斤一句话就把沈晨曦给支棱开。
傅田文看向依言去后院酒窖管人的沈晨曦,对杜九斤有全新的认识。
“他走了,我也跟你说几句体己话。”杜九斤上前一步,端端正正得立着,转身又走向窗边,朝着绿叶叠叠的杏林方向,迎着悠悠拂来的自由风,轻声笑道,“小曦和芳芷是苦命的孩子,自小没爹娘管束。
我十六岁时就认识他们,一直对两兄妹有些照顾。
小曦是个懂感恩的人,芳芷更是好动爱玩,十分不拘小节。
我的夫君是得了消渴症,久治不愈,最终撒手人寰。
一个病弱的寡妇在这样的地方经营偌大的酒家,总会招人惦记。
小曦帮过我几次,打退城中混子和公子哥儿,因此得罪不少人。
他十六岁那年要当守门兵,废了老大的劲呢。
呵呵……”
杜九斤说到此,微微展笑,回头朝一声不吭的傅田文道:“世人大都喜欢艳情流语,久而久之,我和小曦之间就成不清白的。
不止我了,城中白巷子里的王夫人也是这么个情况。
这有一就有二……不知道怎么传,城中但凡是寡妇,就同他沈晨曦有首尾,压都压不住这流言。呵……实际上啊……”
她倾身在傅田文的耳侧,呵气如兰般笑道,“小曦还是个小公鸡崽子,就刚会打鸣那种。
何况,因为我等寡妇误了他,二十来岁的大男子,至今没招到个正经人家的姑娘。我可以保证他都没上过花楼,便是最近一次去南风馆,还是不知道与男人那档子事怎么搞,被我忽悠过去的。
或许,这是天意,他喜欢你,算是定了性。
你不要辜负他一片深情。”
傅田文偏头,避开九娘的气息。
他没有去争辩同沈晨曦的关系,若要在这早春大城立足,就同这些失去丈夫的女子一样,需要旁人的庇护。
沈晨曦尽管现在没权,但以他的身材和气势,依然没人敢轻易惹他。
所以,现在的沈晨曦到底干不干净,根本就不重要。
何况,前世的沈晨曦在那会儿……肯定不干净。
杜九斤是过来人。
她一眼看出傅田文眼里的凉薄。
眼神最是骗不了人,爱一个人的眼神更骗不了人。
沈晨曦看傅田文的眼神里有温度、热情、期许,甚至于小心翼翼地呵护。
但是,傅田文听过这番话,面上的表情无太大的波动,眼里更是深如古井……
这样的傅田文让杜九斤的心微微有些发紧,替沈晨曦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