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向阳而生》之子非鱼

4、第 4 章

　　从孩童向少年过渡的年纪里，不死川实弥几乎占据了霜月遥生活的大部分。

　　霜月遥和周围的同龄人基本上合不来，母亲凉子是西医，好像还去欧洲留过学，对女儿的教育也是偏西式的，母女二人几乎算是走在时代潮流前线，完全没有传统女性温婉贤惠的样子。

　　霜月遥也懒得融入小姑娘们的社交圈，整天只和不死川实弥腻在一起。实弥性格温柔有担当，对遥偶尔惊世骇俗的观念非常包容，更重要的是，他对女性相当尊重。

　　这在女性地位极度卑微的大正时代，算是非常难得的了。

　　霜月凉子对不死川家的长男也颇为欣赏，别的家长在这个年纪都会限制女儿少和异性亲密往来了，凉子倒心很大地任由两个孩子自由发展关系，开明到遥都觉得惊讶。

　　霜月遥试探性和凉子提起实弥时，她妈淡淡地回答：“你要真能拱个白菜回来，也算是你的本事。”

　　霜月遥：？
　　白菜不应该是我吗？？？

　　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日渐长大的长子必须要为了养家而承担更多繁重的工作，不能再想以前一样天天陪着小青梅了。霜月遥也在凉子的教导下开始系统学习医术，以前看母亲帮人看病好像也没什么难，直到霜月凉子把比半个她还高的医学专著堆在她面前时，霜月遥才感受到了现实的残忍。

　　霜月家医馆平日里只给会给邻里街坊看看小病，但遥知道母亲的医术其实特别精湛，小时候住在隔壁的瑠火阿姨难产差点没挺过去时，是霜月凉子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当时的场景实在太过凶险，她都记不清瑠火阿姨长什么样子了，唯独对这件事还挺有印象。

　　而且在西洋货还算是新奇物品的大正年代，霜月凉子竟然精通西医技术，本来就很不寻常吧？霜月遥两眼放光地问母亲是不是某个大财团出逃在外的继承人，为了让她体验人生疾苦才刻意隐瞒家世，但被霜月凉子黑着脸敲了脑袋。

　　“少做那些白日梦，给我把这本内科学啃下去再说！”凉子冷冷地看着面如死灰的女儿：“看不完今天的内容就不许吃饭！”

　　霜月遥泪流满面地看着天书一样的文字，无比怀念过去和实弥一起游手好闲走街串巷的日子。

　　“对了，过几天开始学习英文，最专业的书籍都是全英的，目前还没有译本。”

　　遥：“……”

　　生而为医学狗，她很抱歉。

　　实弥来找遥的时候，她正在对着可怜的小白鼠上下其手。

　　“遥，有老鼠！”女孩子都会怕这些东西吧？实弥想起妹妹们见到老鼠后恐惧的尖叫，立马就想过来帮霜月遥解决掉那只小东西。

　　但霜月遥已经先他一步下手，捏住了小白鼠命运的咽喉。

　　颈椎脱臼法，咔。

　　“哦哦，这是实验用的。”遥不好意思地笑笑。

　　实弥看了一眼实验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小动物尸体，又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书本上画着的【高清】【□□】【彩绘】人体图，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自家小青梅好像变得很不得了了呢。

　　青春期的男孩子发育很快，不死川实弥已经高出霜月遥半个肩膀了，身体也变得更加结实健壮。

　　性格也成熟稳重了不少，整天和各种各样的成年人打交道，还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一点都不符合他现在的年龄。

　　霜月遥愈发觉得实弥已经远远走在了她前面，逐渐脱离了孩童纯真稚嫩的世界，踏入了凶险复杂的社会。

　　但没关系，因为他的温柔从来没有改变过，待她也一直如初。

　　“疼不疼呀？”霜月遥清理好实验用具，帮实弥处理干活时不小心划破的伤口。这是她从小到大都在做的事情，现在实弥只要受伤就会直接来找她，而遥也会习以为常地帮这个完全不爱惜自己的少年身上处理细细碎碎的疤痕。

　　“嗯，很疼。”刚刚还在玄弥面前豪爽地表示“完全没有感觉”的少年现在冷汗连连，咬紧了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遥加重了手上力度，实弥立马惨叫出声。

　　“知道疼的话，就给我小心一点啊！”遥骂道：“你的工作量也太大了吧？这样下去迟早会累垮的！”

　　“总比让老妈天天上夜班好，反正我还小，多做一点也累不死……啊！疼疼疼！霜月遥你谋杀啊！”

　　遥用很强硬的语气说：“明天休息一天，不许去工作了。”

　　实弥根本不买账，语气也变冲了：“开什么玩笑，我不赚钱你养我啊？”

　　“给我尊医嘱，不然我就把你胳膊卸了！”

　　脾气暴躁的少年被激怒了：“你是不是想打架？”

　　霜月遥吼了回去：“打就打，谁怕谁？”

　　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白发少年和黑发少女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退让。

　　霜月遥看着怒气冲冲的不死川实弥，突然就想到已经很久不曾在过于早熟的少年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大概是习惯了疼痛和忍耐，肩膀上扛着沉重负担的长男平日里总是沉默而面无表情的，清秀的脸庞严肃地绷在一起，让人很容易就不由自主地忽略他的年龄。

　　生气的实弥，直白地表露自己情绪的实弥，可以无所顾忌地说出内心想法的实弥……

　　太好了。

　　这么想着，遥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我们在吵架好不好？”被小青梅突然露出的甜美笑容搞得面红耳赤，实弥也不太好意思继续凶下去了。

　　“就是觉得，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过话了，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处理好伤口后，遥拉着实弥上楼，突然就很想和他重温童年时期的美好时光。

　　“还爬屋顶？你都多大了，还干这种事情。”少年无奈地看着遥，但还是乖乖地任由她牵着爬上去了。

　　“我就是这种性格，改不了了。”遥耸肩：“你介意吗？”

　　“不介意。”

　　“那就无所谓。”她挨着实弥坐下，想象以前一样用自己的头去碰他的头，却发现只能够到他的肩膀了。

　　“还是以前好。”遥有些怨念地说，以前还觉得自己和实弥年龄差不了多少，现在在他面前真的和小妹妹一样。

　　白发少年双手撑在后背，小青梅又香又软的身体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很是惬意：“现在也这样挺好的。”

　　“哇！”遥指着实弥惊叹道。

　　实弥吓了一跳：“干嘛，一惊一乍的？”

　　“别动，就保持这个表情！”遥无比激动地捧着实弥的脸：“笑了！你刚刚竟然笑了！”

　　“哈？就因为这个？”实弥不可理喻地看着遥，想把自己快要被揉变形的脸从她的爪子里拯救出来。

　　“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你笑过了……”遥喃喃自语，因为实弥笑的次数真的很少，所以每一次都会倍感珍惜。

　　如果实弥过得开心一点就好了。真想让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定格。

　　少年眼里惯于隐藏思绪的屏障瞬间就碎裂了，满腔柔情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想看的话，跟我说就好了啊。”他轻轻拨开遥的手，低下头凑到她面前。

　　视线瞬间就被熟悉的脸庞占据了，过于近的距离让遥心跳加速，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但实弥接下来的举动让遥连呼吸都要静止了。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和她紊乱慌张的气息交错在一起，遥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甚至可以听近在咫尺的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那双墨一般纯黑无暇的瞳孔中被霜月遥的倒影所占据，纤长的睫毛扫过她的眼睑，实弥的眉眼在遥的注视下慢慢地弯成足以让她感到惊艳的弧度，唇角也随着动作微微勾起，他的喉结轻轻震动了一下，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笑声。

　　“你要是喜欢，我就专门笑给你看。”

　　霜月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手掌却无意识地抚摸着实弥的脸颊。少年饱经风霜的皮肤略显粗糙，她用柔软的指腹描摹着已经渐渐从清秀过渡到英挺的五官，好像要把他深深地铭刻在眼里，永远永远都不要忘记。

　　遥意识到实弥看自己的眼神变了，不再是童年时期单纯的“喜欢”和“依赖”，而是带上了温柔到极致的深情与眷恋。现在的她还处在懵懵懂懂的年纪，不太能理解那些感情的含义是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很享受此时此刻的感觉，实弥的眼神让她从内心深处腾升起无与伦比的愉悦，好像有什么东西止不住地从心脏的位置喷发而出，有点难受，又和伤心时的那种痛苦完全不一样。

　　鬼使神差地，遥抱住了实弥，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了少年单薄但柔软的唇。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做出了行动，且完全不想停下来。

　　实弥睁大了眼睛，他看起来也被遥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吓到了，但马上就反应过来，结实的臂膀坚定地把女孩拥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托在她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

　　第一次接吻的少年少女还不知道“技巧”为何物，只是生涩稚嫩地摩挲探索着，唇瓣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好像要把对方的唇形都仔细描下来一样相互挤压。濡湿的唾液津润了摩擦过的地方，实弥无意中伸出的舌尖在遥唇缝边轻轻舔过，如羽毛般轻柔细腻，却在她心里泛起久不消散的涟漪。

　　他的刘海滑过遥的脖颈，发丝纠缠，眼神交汇，意乱情迷的背后是深入骨髓的爱恋，通过那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柔的眼眸传达到遥的心里。

　　霜月遥几乎要溺死在他的怀抱里。

　　直到日暮西沉，两个互献初吻后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的人才慢悠悠从屋顶上爬下来，实弥走路的步伐都不太稳，还差点摔了一跤。

　　把霜月遥送到家门口时，他拉着她的手扭捏了半天，都没能说就一句完整的话。

　　霜月遥憋不住了，红着脸对实弥嘟囔：“你亲过我了，要对我负责的。”

　　实弥的脸也红得能滴血：“嗯。”

　　“那以后我们就是恋人关系了哦？”

　　“嗯。”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

　　“……”

　　遥撇撇嘴：“算了，我回家了。”

　　白发少年突然拉住她，整张脸憋得通红，最终破罐子破摔般喊道：“我喜欢你。”

　　“哎？”

　　“我说，我喜欢你！”
　　实弥丢下这句话，逃跑一般狼狈地跑回家里，留下遥对着不死川家大门半天没回过神。

　　“噗……”

　　阳台上的霜月凉子捂着嘴，忍了半天终于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