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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回驻地的前一天晚上,不死川实弥带霜月遥回了自己家里。

      那一日的天气很好,霜月遥牵着不死川实弥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仿佛回到了曾经与他携手走过大街小巷的时光。

      不死川实弥看了抱着自己手臂的蹦蹦跳跳的霜月遥一眼:“你在笑什么?”

      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

      霜月遥眉眼弯弯:“有没有觉得好像回到了以前?”

      夕阳下的女孩笑颜美艳动人,纯净的黑瞳中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洋溢着爱意与柔情,让不死川实弥移不开眼。

      他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吻了一下霜月遥的额角,毫不顾忌周围的人来人往。

      霜月遥有些讶异:“你现在倒是完全不害羞了呀。”

      重逢初一撩就脸红炸毛的实弥,自从正视他们之间的感情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强势又温柔地承担起属于恋人的责任。

      “没什么好害羞的。”脸上有伤痕的白发男人淡淡道,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也有些发烫,幸亏现在夕阳正好,没能让霜月遥发现异样。

      他的家离蝶屋不远,只走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壕气十足的鬼杀队当主直接给属下分发住宅,实弥把宅院主体改造成了道场,真正用于居住的地方反而不多。

      他少年困顿,成年后对居所的要求也是能住就行,再加上常年碾转于各种各样的任务中,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因此院落的总体风格也是古朴简约的,带着一种久无人居的寂寥感。

      “你竟然没有请仆人吗?”
      霜月遥问,偌大的房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会有人定期过来打扫。”实弥说,带着霜月走在寂静无人的走廊上,向她介绍自己的家。

      大部分房间是空置的,最充满实弥个人气息的地方只有道场和他的房间。家具陈设简洁的屋子里几乎找不出多余的物件,隐约能从中看出主人的形式风格。

      雷厉风行,凌厉干脆。

      霜月遥对着空旷的道场发了会呆,突然露出很怀念的神色:“和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很像。”

      她曾经的家里也有一个很大的道场,爸爸在里面教她和哥哥挥舞竹刀。

      “你们风柱的审美都是同款的吗?”她开玩笑般地对实弥说,对方只是揉揉她的头,没有说话。

      现在的实弥话很少,也不太爱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唯独在霜月遥面前显得很安静,像归巢后卸下浑身防御的大型猛兽。

      她和实弥坐在走廊下,风格相近的房屋唤醒了尘封已久的记忆,让霜月遥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安宁。她不知不觉就拉着身边的人诉说自己的童年往事,实弥侧耳倾听着,偶尔会在霜月遥说到某些糗事的时候露出淡淡的笑意。

      夜幕渐渐降临,实弥看了眼天色,说:“该做饭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霜月遥笑着扑到他肩膀上:“哎,不应该是由我来做吗?”

      实弥摇头:“我能为你做的事情不多。你的口味还像以前一样吧?”

      霜月月重重点头:“嗯,只要是实弥做的我都喜欢!”

      ·

      实弥做饭的样子非常吸引人,霜月遥从很久之前就这样觉得了。

      大正时期的家庭大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模式,会煮饭做家务的男人寥寥无几。可实弥在赚钱的同时也相当顾家,他的空余时间几乎都用在帮助母亲料理家庭事物上了。

      温柔伟大的母亲,让他一直对女性非常敬重。

      昏黄的烛火为男人的脸镀上一层柔光,霜月遥从身后抱住实弥,探出半张脸看他把菜下入锅里。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几年,基本上没学会做菜。”

      开胸缝皮样样精通的女医生,至今连菜都切不好。在家务方面基本上就是个废柴。

      实弥道:“没关系,我在家的时候交给我就行。”

      霜月遥听出了弦外之音:“那我以后也能来你家吗?”

      “钥匙在我房间的壁橱里,你等下直接拿走吧。白天你想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但是晚上得待在蝶屋。”

      “呀,这是把家产都送给我的意思吗?”她半开玩笑般地说。

      实弥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点头。

      “我是你的,我的所有物也是你的。我的工资你也可以随便用,平时存在银行里……”

      “停!”霜月遥捂住实弥的嘴,心脏被毫不掩饰的告白撩得怦怦乱跳。

      “这个进展是不是有点快?你是打算以身相许吗,不死川君?”

      前几星期还死傲娇手都不让牵,现在就把家产都拱手奉上了?

      “我明天就要回驻地了。”实弥犹豫了片刻,转过头背对着霜月遥说:“从明天起,我随时
      都有可能死在任务中。”

      霜月遥愣了片刻,然后在他的腰间用力掐了一把。

      实弥微微皱眉,到底没出声阻止。霜月遥恶狠狠地道:“所以你是在交代后事?嘁,我还以为你想向我求婚呢。”

      “求婚?”实弥哑然,垂头沉默。

      “有什么不对吗?反正我这辈子不会嫁给你以外的人。”霜月遥气呼呼地收手:“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你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他之前连自己内心的感情都不敢正视,也不指望两人一确定关系能直接快进到最后一步吧。

      “反正我等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多等几年啦。”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实弥身上,好气又好笑地戳他的背脊。

      不死川实弥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锅。

      他是一个命悬一线的猎鬼人,踩着无数同伴用尸体铺就的路走到今天。在杀尽世间恶鬼之前,都无法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安宁。

      为了一己私利把霜月遥扯进自己的世界里,已经让他愧疚难安。

      他怎么敢奢望更多。

      可是霜月遥好像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女孩踮起脚尖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温柔地亲吻他的耳垂。

      “今晚过后,实弥就毫无牵挂地踏上战场吧。你是鬼杀队的柱,有自己的使命。”

      “但是你要记得哦。”霜月遥的声音非常轻,像和风拂过心坎:“家里永远有人在等你回家。”

      不死川实弥只是站在那里,表情忡怔。他早已习惯用愤怒掩饰甚至取代所有情绪,时间久后连柔软的感情都不擅长表达,此时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飞溅的汤汁溅在他手上,细小的疼痛让他从怔忡中回过神来。

      霜月遥动动鼻子:“呀,糊了呢。”

      她笑得有些幸灾乐祸:“难得呀,实弥竟然也有翻车的时候。”

      “……还不是因为你。”

      回过神后,风柱大人又开始用暴躁掩饰柔软酸涩的内心,恼羞成怒把霜月遥推出厨房:“去客厅待着,别再打扰我做饭了!”

      霜月遥连忙举手作投降状:“遵命,风柱大人~”

      晚饭都是遥喜欢吃的食物,实弥以前经常做的。遥光是闻到味道就红了眼圈,以前她每到傍晚就能在隔壁闻到香喷喷的饭菜味,经常腆着脸跑去蹭饭,久而久之实弥也会特地做她爱吃的菜,等着她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霜月凉子就会佯装嫌弃地骂她有了男人忘了娘,不死川志津和孩子们则会兴奋地拉着她一起吃饭……

      遥猛地打了个寒战,突然就不敢再想了。她很庆幸实弥家还没装电灯,烛光昏暗,他应该没发现她的异样。

      但实弥还是觉察到了,他放下碗坐到遥旁边,一边替她夹菜一边柔声道:“我刚刚做饭的时候,也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不要去怀念。”
      遥连忙说,终究是没忍住,眼泪不小心掉了下来。

      “不要怀念过去,我们要向前看。”

      实弥闭上眼睛,把无意中泄露的情绪压了下去。

      “我会努力活久一点的。我不在的日子里,记得照顾好自己。”

      “不用担心我,倒是实弥,别老是利用体质去杀鬼了,对身体影响很大的。”

      遥以为实弥会像往常一样假装听不见,没想到他竟然点头了:“好。”

      然后又补充:“好好在家里等我回来。”

      遥擦干眼泪,对他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嗯!”

      晚饭后,实弥又拒绝了遥去洗碗的提议,连带着洗衣服和铺床也完全不让她动手,让她甚至产生了家有贤妻的错觉。

      也许是因为积压多年的感情突然爆发,也许是因为内疚,确定关系后,实弥对遥可以说是是放纵式的宠溺,几乎没有拒绝过她任何要求。

      除了……

      “不行。”
      实弥把遥推出房间,额角有青筋在跳:“只有这个你想都别想。”

      遥也不说话,就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他。

      “霜月遥。”实弥看起来已经在爆发边沿了:“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再用‘一个人睡觉我害怕’这种借口不觉得很丢脸吗?”

      “好吧。”霜月遥撇嘴,考虑到实弥明天还要高强度工作,她终究也没再多纠缠。

      “我们的房间在隔壁。”实弥的眼神软下来,捏捏小女朋友写满失望的脸:“我连你的呼吸都听得见,安心睡吧。”

      “听得见有什么用,我好想抱着实弥睡呀……”
      霜月遥抱着被子嘟嘟囔囔回隔壁了,特地把被窝拉到纸门边,又偷偷看了实弥好几眼,才不情不愿地把门拉上。

      隔壁的灯光很快也熄灭了,霜月遥隐约听到了被褥挪动的声音,实弥好像也把被窝拉到和她一门之隔的位置,随即躺下了。

      霜月遥心跳加速,伸出手指想戳个洞看个究竟,突然听到他说:“别戳。”

      声音很轻,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银月撒在床头,皎洁无瑕,照亮空中细小的尘埃。霜月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弹,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那扇轻薄的纸门,在月华的照耀下勾勒那张让她梦萦魂牵的脸。

      旁边又传来低沉的声音:“别看了,快睡觉。”

      霜月遥:“……你怎么知道我在看?”

      “……”实弥没有回话。

      霜月遥干脆和他搭话:“你是不是也在看我?”

      “……”

      “你怎么还不睡,和我一样失眠吗?”

      这回实弥回答了:“你为什么会失眠?”

      “因为我不想睡啊。”霜月遥打了个哈欠:“我想好好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最后一个夜晚。”

      “……”又是沉默。

      “我怕自己睡着后,再睁开眼睛就见不到你了。实弥总是不告而别,一定会偷偷溜走不告诉我的。”

      “……”

      “最起码让我送你一程嘛,风柱大人。”

      霜月遥坐起身靠在纸门上,自我开解般笑道:“过了今天我又要当蝶屋的望夫石了,天天眼巴巴盼着你回家。”

      “呵……”旁边传来很低的笑声,紧接着纸门突然被拉开了,霜月遥猝不及防失去重心,跌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既然如此,那就别睡了。”实弥把下巴搁在遥头上,蹭蹭她翘起来的发丝:“反正我也睡不着。”

      “那我们……?”遥指指屋顶,实弥失笑:“霜月小姐,你都十八岁了,还要爬屋顶吗?”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抱起遥,转瞬间就来到了屋顶上。

      霜月遥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当然爬了,以后还要带着你儿子女儿爬。”

      实弥脚下一崴,幸亏风柱大人身手矫健马上稳住身形,才没当着女朋友的面摔下去。

      霜月遥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对着月光惬意地眯起眼睛,靠在实弥的胸膛上。

      以前两个人也经常这么做,趁着双方的家人都睡着后偷偷跑上屋顶,靠在一起晒月亮。为了避免惊醒家人,他们通常都不会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待在一起的时光。

      连每分每秒都带着爱意与悸动。能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仿佛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相互交融,不分彼此。

      “这里对我而言,只是没有任务期间的居所而已。”

      实弥把白茸茸的脑袋搁在霜月遥颈间,呼出的热气让她痒痒的。

      “可是因为你来了,我第一次觉得它像一个家。”

      “突然就好想和你……有一个家。”

      “!”霜月遥震惊到瞳孔都放大了,不自觉回过头去想看实弥,但实弥把脸埋在她肩上,很明显不想被看到脸上的表情。

      “我曾经一无所有,所以不怕失去,我也不怕死,只担心自己死得不够有价值。我在很久之前就放弃了过正常人的生活,几乎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也早已习惯了与死亡为伴。可是现在我有了你。”

      他用很轻很低的声音诉说衷肠,几乎像自言自语,借着夜色把心里积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你出现后,我久违地感到了恐惧。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所有的人都死了,在我面前被鬼杀死,所以只要你靠近我,我就会不自觉想到你也遭遇不测的画面。这种恐惧几乎要把我逼疯。”

      “我失去得太多,连重新获得幸福的勇气都没有了。抱歉,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受,并不是在为最开始的逃避找借口,我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做得很过分。”

      霜月遥摸摸他的脑袋:“不用为那些事情介怀,我知道实弥心里的想法。”

      实弥在遥脖子上轻轻啃了一口:“你总是这样,我无论做什么都瞒不了你。”

      他深吸一口气,说:“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好好活着。你和玄弥就是我存在于世最后的意义,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了。”

      实弥抬起头,神色平静,声音却在微颤:

      “拜托了,小遥。”

      遥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坚定地说:“嗯,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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