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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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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行秋想回答准备好了，但是外星科技也没法彻底抵消的飞行器升空时为了挣脱行星引力而产生的巨大压力让他憋住。
胸闷还算好，挥之不去的呕吐欲简直要了死要面子的年轻地球人的命。
西塔一个人流浪久了，头一回在驾驶舱副座上载人，还是驾驶脆弱到撞上几枚体积稍大的陨石就能当场去世的破烂飞行器。
因此精神高度紧张，生怕操作失误连累本该在母星上安享太平一生的邵行秋一起变成宇宙垃圾。一时也没发现本该沉迷于指南的邵行秋面色惨白。
邵行秋本以为上了太空就能平复一下自己的呕吐欲。
但是他以为只是他以为。
哪怕西塔驾驶的驾驶舱在太空中平稳到连发动机的颤抖都没有，他还是想吐。
憋得坐立难安接近两分钟后，邵行秋终于选择对人类的生理问题投降，在脑内高喊西塔救命。
救命?
西塔吓得一激灵，大脑想起来处理从侧面双眼传来的图像。一百零八根触手除却把控着前进方向的那几根，其余各有各的慌乱。
有想给邵行秋做心肺复苏的，有满驾驶舱找防护服的，有揉邵行秋长至耳际的柔软黑发的，一只水母演出十几人的大戏。
“……有呕吐袋吗。”
邵行秋此时对他和西塔之间的单方面联系感恩戴德。脑内精神交流是好文明，不用张嘴就能传达自己的需求的功能应该普及全宇宙。
西塔没找到邵行秋需要的东西，但是他通过分析邵行秋此时的实际需求，递给他一根不知道通向何处的长管道。
“这地方通向飞船的能源核心，那里温度高，不要说一点呕吐物，就是把你扔进去也能瞬间气化。”
邵行秋憋得面色泛青不忘多看一眼幽深漆黑的管道，什么也没看到更没感知到所谓的能把人气化的高温。
痛快的处理完造反的胃容物，邵行秋脸色好看不少，只是神情恹恹的，没进入太空前这么精神。
西塔调了飞船内的数据监控看了一眼，辐射强度氧气浓度温度湿度都还在地球人的接受范围内，理论上不会有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多提醒一句：“有哪里不舒服要告诉我。”
“有问题肯定会告诉你的，现在就是有些晕，闭眼休息一会儿适应一下就好了。”
邵行秋指南看了两行字就有些头晕，疑心晕飞船和晕车是一个原理。嘴上说着闭眼休息，实则盯着驾驶舱外深黑的太空发愣。
人类的科技虽然不能像西塔口中的星盟一般自由穿梭于宇宙各处，但是已经能够从宇宙中拍摄到各种绚丽的图片供普罗大众欣赏。
邵行秋看过不少，也幻想过自己跟随着西塔在太空中遨游会欣赏到怎样的美景。
但是真正身处其间，他才发现那些绚丽的图片或许是艺术加工或许仅是宇宙中如尘埃一般的一角。
他见到更多的是一望无垠的黑色，连在地球上看去璀璨的星辰也是如此黯淡。
最可怕的是寂静，静到他能到自己的呼吸，能听到西塔的触手划开屏幕的摩擦。
“你不会后悔了吧!”
西塔警觉，触手在邵行秋脸颊上戳出一个凹陷后松开，然后再戳出另一个，嘟哝着威胁：“后悔会被星盟抓走当标本的哦!”
“你这功能是不是出问题了，我哪里后悔了。”
邵行秋当场翻脸，推翻了不到一小时前自己产生的所谓脑内精神交流是好文明的结论，开始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与神秘感。
西塔带着邵行秋的“不曾后悔”满意撤走触手，专心驾驶飞行器绕开一枚人类拳头大的陨石后给邵行秋科普：“本来也不能普及到全星际。”
“毕竟这种能力是人家精神系生物天赋附带的效果，外人看起来很像读心，实际上只是捕捉精神波动时候的被迫感知到的。”
“所以你也是精神系生物吗?可是书上不写着精神系生物没有固定形态也不能被除了精神生物以外的生物用触觉感知到吗?”
邵行秋给西塔看指南上写的精神系生物的特征。
西塔用听得邵行秋头皮发麻的低沉声音轻笑：“但是指南上没说精神系生物和别的生物有生殖隔离吧，事实上我其中一个父亲就是最早被登记的精神系生物之一。”
邵行秋沉默了一会儿，强迫自己停止思考普通生物摸都摸不到的神秘存在是怎么和其它生物搞出后代的。他一个低等文明出身的土包子目光狭隘灵魂庸俗还是不要妄图揣测高等文明的醒脾为好。
饱经风霜的驾驶舱在西塔精细的操控下无惊无险地停在了太阳系的最外侧。
“要看一眼吗，你出生的星系，以后再想回来可没那么简单了。”
西塔为了让邵行秋视野够开阔，从操控台下面翻出来一个按钮按下。驾驶舱的金属外壳缓缓变成透明，只有复杂交错的线路还能肉眼可见。
邵行秋试图找一找地球，但是硕大的恒星稳定地释放着它的温度与光亮，将周围一切衬得黯淡。
西塔擅自总结了一下他的心理活动得出三个字：没找到。
“……”
“你知道你的地球亲戚为什么能活几万年不灭绝吗?”
“因为他们没长嘴。”
邵行秋白眼要翻到后脑勺，不忘伸手摸摸能变透明的驾驶舱和上面闪闪发光的蓝色回路。
西塔对此洋洋得意地解释这是其实是拿来检查驾驶舱能量回路的，方便又清晰的最新技术，要不是他们穷得只剩下一个驾驶舱还想不到能拿来在太空看星星。
如果这回答没有伴着邵行秋眼前的一道蓝色回路闪烁的话还更能让人放心。
“西塔，这回路是恒定的蓝光还是会明暗交替闪烁?”
“当然是恒定的，你看到的蓝光是回路里的能量发出的，如果它不稳定就意味这整艘驾驶舱的状态都不稳定，要拿去回炉检修的。”
西塔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了声音。百来根触手此时各有各的使命，忙而不乱地挥舞出残影。
邵行秋不懂飞船维修，但是明白要回炉检修的问题一定不会是小问题。他想他唯一能帮上的忙就是保持冷静，不能让他身边忙着给他们找活路的水母先生受到他的影响。
顺带配合分了两根触手给他的西塔把防护服穿上。
等邵行秋被过大的防护服整个笼罩在里面被迫安定下来的时候发现驾驶舱的前进速度已经快到黯淡的星星化作流光从窗前划过，先前在太阳系里的行驶速度于此时相比几乎算得上散步。
“别怕，托你多看了那一眼的福，这回我们不会变成太空垃圾。”
西塔触手在防护服的头部护罩上拍了拍，隔空安抚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邵行秋。
“就是可能会有点颠簸。”
相对西塔来说的有点。
邵行秋感觉自己是在坐哪个不顾游客死活的游乐园的过山车，上一秒感觉被高高抛起到半空，下一刻又被俯冲的压力压到窒息。疑心自己成了猫爪下的毛线球，被捣弄得几乎散架，回过神却发现自己一直被关在防护服里一动没动，油皮都没蹭破一点。
最后或许是西塔已经没法力挽狂澜，保持平稳驾驶。整个驾驶舱进入了振动加滚动模式。邵行秋恍然大悟，他既不是过山车的乘客也不是毛线球，是误入洗衣机沉浸式体验被洗的衣服的倒霉蛋。
这一程路的体验实在地狱，邵行秋被西塔从防护服里捞出来的时候虽然四肢完好但是眼神空洞表情迷茫，活似脑仁被搅散成了精神意义上的破布娃娃。
西塔略带担忧地戳了戳地球人温热柔软的脸，又揉了揉地球人张牙舞爪的头发，没收到对方的精神波动。
馊主意悄悄冒了尖儿。
他调低了自己的体表温度，让触手顺着地球人的衣领钻进去贴上邵行秋的后背。
年轻人嶙峋的骨头被一层薄薄的光滑的皮肉覆盖，触感好得他顶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的邵行秋惊怒交加的精神波动多贴了几根过去抚摸个够本。
“恁择否择有毛病啊!”
邵行秋气出家乡话。硬是拖着触手把它们从衣服里拽出来，冷得像冰块的触感让他有些后悔反应过激，眼前的外星水母可能只是温控系统出了问题找他取暖。
然后西塔光速打破了他给他找的借口，物理意义上容光焕发的说：“毛饼?不吃，你看看我们在哪儿。”
过了怒气上头的当口，邵行秋气又被自己的脑部消了一般。目前只是不想和西塔说话，打算让他就这么误会着他想请他吃饼。
邵行秋的目光越过西塔的触手向外看去。
这颗星球的天空是极黑极近的，带着散碎的星子沉沉压在荒芜的大地上，焦黄的矮生灌木散落于枯黄的草本植物中。
邵行秋单方面的冷战出师未捷死于植被茂密，眼前荒凉到一定程度的景象让他大惊失色：“植被丰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