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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幼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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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伤起身后又朝燕云追拱了拱手,“太子殿下,请让微臣替您把脉吧。”
燕云追冷冷看了他一眼,又坐回了书案后接着看书。
把脉?他一个小妖怪还用把脉吗?每次见到自己不是唇舌交缠就是翻云覆雨,把什么脉?真是满腹花招张口就来!
“殿下?”应无伤又唤了一声。
“爹爹,娘亲说您和他唇舌交缠翻云覆雨,好多招数,一见面张口就要来。”
这什么混账话!
燕云追扶额,脸颊瞬间红了个透。
他怎么忘了这些小家伙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了!
“殿下,微臣冤枉啊。”应无伤勾唇缓缓走近,“微臣可不是一见面就要来,微臣与殿下没见面时——”他俯下身来,欺至燕云追耳侧,“也想。日日夜夜都想,想将殿下完全占据,想得都快疯了!”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
调笑的嗓音,暧昧的气息,让人脸红心跳。
不过,也让人听了很生气。
啪——
“住口!”燕云追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什么淫词艳语!
无耻至极!
“爹爹,娘亲说您太无耻啦。”
“闭嘴!”燕云追低喝威胁,“再敢胡言,以后没得吃了!”
“……”小家伙们乖乖闭嘴。
应无伤舌尖抵了抵脸颊,一把将人拉起来扯进怀里,轻笑道:“殿下所言极是,微臣就是无耻。”
“应无伤,你大胆!还不快放开本宫!”燕云追挣扎。
“不放。”应无伤一手揽着燕云追的腰肢,一手将他乱挥的双手扣在身后,下巴抵在他肩窝,“哥哥可知,我进这皇宫,有多难?”
天子居所有真龙之气,得上天庇佑,妖邪皆不可擅入。妖力越强,受的压制就会越大。若是贸然在皇宫使了妖力,便会遭受同等程度的反噬。所以,想进得皇宫,就必须让自己真的像一个凡人一样。
故此,应无伤才会在太医院大考之日震碎妖丹,让自己的妖力所剩无几,如今才会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燕云追面前。
见燕云追无言,应无伤轻笑一声,“我怎么可能放手呢?除非,我死了。”他笑意更浓,“可这世间能杀我之人,寥寥无几。哥哥倒是可以让我心甘情愿地赴死,可哥哥心疼我,舍不得我……”
“谁说本宫舍不得?”燕云追冷哼一声,“别自作多情!”
应无伤:“哥哥没有毁了妖丹,就是心疼我,舍不得我。”
燕云追:“本宫不想跟你争辩,快放开!”
应无伤勾唇:“哥哥别动,只要哥哥让我把把脉,再亲一亲,我自然会放开。”
亲一亲?
“你休想!”燕云追偏过头去,避开他暧昧无礼的目光,“何况今日林院使已经把过脉了,你还要把什么脉?别太荒谬!”
应无伤轻叹一口气:“唉,我也不想这么麻烦的。可哥哥不是说了,入宫了就要遵守皇宫的规矩。那陛下命我日日来给哥哥请脉,我自是不可懈怠。”
别的规矩不守,这规矩倒是守得紧。
燕云追:“就算请脉有些道理,那亲……”
“哥哥也可以选择不亲。”应无伤将人抱上了书案,笑意沉沉,“若想安抚孩儿们紊乱的妖力,以免伤及哥哥的身体,还有别的法子。”
“那就用别的法子。”燕云追撑着书案往旁边挪了挪。
“行。”应无伤一把将人拉回来,抬手覆上燕云追的小腹,“小崽子们,乖,后面的不可再看了。”
没等燕云追明白怎么回事,应无伤就将人推倒在书案,欺身下去。
“咦?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啦?”
“不只看不见,也听不见啦。”
“呜呜,我们被爹爹封印啦。”
“爹爹和娘亲到底背着我们在做什么吖?”
“呜呜,委屈屈,我想看娘亲~”
“我也想,我也想~”
“还有我~”
“都别吵了,睡觉吧。睡一觉起来,说不定爹爹就解开封印了。”
“唉,好叭好叭。”
“虽然被关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也只能这样啦。”
“嗯嗯,那我们快睡觉觉叭。”
“哎呀,你睡觉就睡觉,别挤我吖!”
“我没有!”
“你就有!明明就是你挤我,还不承认!哼!”
“我没有!不是我!”
“你就有你就有!就是你就是你!”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哎呀,你又挤我!!!”
“我真的没有啊呜呜呜……”
“内个,好像真的不是他。”
“对吖,我也感觉到乐。”
“头好晕吖。”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大哥最聪明,问大哥吖。”
“大哥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吖?”
“我也不知道。但是有爹爹在,爹爹那么厉害,应该没事的,快睡觉吧。”
“嗯嗯,好叭。”
等小崽子们一觉睡醒,他们厉害的爹爹早已没了身影,榻上只躺着有气无力的娘亲。
*
自那日应无伤换了个法子,燕云追见着他就躲。
这日,应无伤照例候在寝殿门口等着给燕云追诊脉,碰巧遇到徐鸩正在殿内汇报燕景迟和宁川县的近况。
成禄进来通报后,燕云追故意提高音量:“徐鸩,你武艺高强,不如日后就由你来教本宫习武,如何?”
徐鸩一脸惊愕,连忙拱手:“殿下乃我朝储君,万金之躯,自有太傅教导,卑职何德何能,岂敢僭越!”
何况,殿下如今的身子虽然恢复了,可他怀着孕呢,怎么可以习武?
燕云追:“太傅年迈,身体大不如前了。”
“可殿下如今有孕在身,不可习武啊!”徐鸩又接着道,“万一伤及贵体和胎儿,臣万死莫赎啊!”
燕云追正声:“无妨。若是出了事,本宫不怪你便是。”怀了一肚子小妖怪,能出什么事?
“这……”徐鸩很为难。
燕云追眉心微凝:“你可是要违抗本宫?”
徐鸩垂首:“卑职不敢!”
“那便走吧。”说罢燕云追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此刻?”徐鸩一脸惊诧。
“此刻。”燕云追没有回头,抬步跨过门槛,目不斜视,与候在殿外的应无伤擦肩而过,大步走下玉阶。
徐鸩连忙跟上,心中忐忑万分。
在路过应无伤身侧时,只见他突然跪地高声道:“太子殿下,徐侍卫身有重疾,不宜动武,以免不测。”
闻言,燕云追和徐鸩皆是一顿。
燕云追回身看着徐鸩,将信将疑道:“他所言是否属实?”
徐鸩虽一万个不愿意教太子习武,但也不敢有所欺瞒,只能如实道:“回殿下,卑职无疾。”
说起来,当初在苍南镇上遇见这应太医,完全看不出竟是一名医士,徐鸩虽觉得机缘巧合,但殿下的病毕竟是他治好的,而今陛下又下令由他负责殿下的身体,想来应当是有真本事。
莫非,自己真的有病而不自知?
“徐侍卫近日可有受伤?”应无伤轻捻指尖,漫不经心地问。
徐鸩思忖片刻后答道:“并无。”
“现下有了。”应无伤抬眸,手中银针弹指而去,从徐鸩的颈侧划过,血珠瞬间渗出。
燕云追正要怒斥应无伤,这一碧如洗的晴空却骤然生变,乌云压顶,令人窒息。待这云层越来越低,只见无数黑羽尖喙的雀鸟直端端俯冲下来。
来往的宫人吓得四散而逃,侍卫们也纷纷赶来驱鸟,可这些雀鸟仿佛认准了徐鸩,全都一股脑儿地朝他袭去。
应无伤一个闪身便将一旁的燕云追护在身后,混乱中笑着问道:“哥哥可许我动用妖法?”
说话间徐鸩早已与成群的雀鸟缠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就被完全包围。
若应无伤再不出手,只消片刻,徐鸩就会被这些雀鸟食尽血肉。
“还不快去!”燕云追急道。
只见应无伤飞身上前,隐入鸟群,与徐鸩一起被团团围住。接着,越来越多的黑鸟围拥着两人。
眼看着应无伤进去有一会儿了,却仍旧没有动静。燕云追心下忧急,随手夺过一名侍卫的佩剑,就提剑冲了过去。
可没等燕云追动手,这些黑鸟瞬间爆体而亡,一缕缕黑烟直入应无伤的掌中。随后他变换手势,将手心覆到徐鸩的胸口,一只小小的幼鸟便幻化出来。
那幼鸟似乎将将破壳而出,仅如鸟蛋般大小,浑身散发着幽蓝的火光。
周围的宫人和侍卫都惊呆了。
而惊魂未定的徐鸩还未想明白那些黑羽雀鸟为何会突然袭击他,此刻也惊得张大了嘴巴。
自己体内为何会有一只幼鸟?还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幻化出来的!
燕云追立刻上前查看两人的伤势,所幸应无伤毫发无伤,而徐鸩身上也多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要害。
“此乃血魔雀,以吞食魔气为生。想必这幼鸟,定是魔物。”
语罢,应无伤握拳。
知他起了杀意,燕云追一把扼住了他的手腕,“它才刚刚出生……”
应无伤并未松手:“那又怎样?魔始终是魔,天生就是要作祟的。”
燕云追看着他,心生怜悯:“那妖呢?还有我们的……”
我们的孩子们,又与它有何异?
这并未说出口的话,应无伤自然是懂的。
“当然,这幼鸟如今魔力低微,也并不是完全没得救。”应无伤笑着松开了手,“那依殿下所见,这幼鸟该当如何处置?”
燕云追垂眸看了看那双目紧闭的幼鸟,温声道:“就养在东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