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下毒 ...
-
南湘兴奋得一夜没睡，她想了以后无数种可能，或者是应七到了25岁回去璇玑堂任职，那样二人虽不能常常见面，但却依旧能遥遥相望，或者应七25岁后离开璇玑堂，得了自由，她便可找个什么理由重新把她带回楚王府，只是她这潇湘楼能留人的也就只有嬷嬷这个身份，难免委屈了应七；最好的自然是得了楚王允许，应七一直留在她身边做影卫，哪怕到了五十岁、七十岁，二人依旧这样年深日久地相伴着。
才不过一夜时间，南湘就横七竖八地长出许多念头。以前她不敢想的，不敢奢望的，现在似乎都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二人就这么抱着睡了一夜。应七虽有伤，但或许与内功高强有关，她身上很暖，那种能把南湘从寒潭地狱拉入人间的暖。
直到窗外开始隐隐有光，南湘才睡着了。
“姑娘，吴嬷嬷求见。”
不知何时，她被进来的小琪吵醒，才发现应七早已经起了，连着她的衣服和昨天用过的药，什么都没留下。
“怎么了？”南湘问。
她们两个的事，瞒不住小琪，这丫头自然不会如此冒失，除非是有什么大事。
可今日正是王爷王妃浓情蜜意之时，三日后才需入宫面圣拜见太后，七日后才会回国公府，能有什么了不得的需要急急地来告诉她一个侧室？
话音刚落，吴嬷嬷就已经闯了进来。
“姑娘，求求你帮帮我们姑娘！”
吴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南湘面前嚎啕大哭，吓得南湘立刻晕头晕脑地起来扶。
“我们姑娘、她……”吴嬷嬷看了看小琪，小琪知趣地退下，吴嬷嬷这才继续道：“姑娘，楚王当年伤得很重，不只双腿不能行走，也、也几乎不能人道的事，你可知道？”
南湘不知道，她从没想过楚王那方面行不行，但她也不意外，半身残废的人能生龙活虎才有了鬼。且楚王身边女人虽不少，可一直未有子嗣，也是个佐证。
“我们姑娘一心想要嫡子，而殿下对我们姑娘……”
楚王对曹云华的态度近乎厌恶，加上楚王的身子，生下嫡子的可能性很小。没能为皇室诞下一儿半女又被王爷厌弃的王妃，只怕还没有一个县主有分量。
“我们姑娘也是订了婚约后才得知此事的，我们姑娘谋求与楚王的婚事虽然有些别的心思，可、可楚王将这样的事秘而不宣，多少也是害了我们姑娘。”吴嬷嬷涕泪横流，“姑娘得知后，从半年前开始就在调理身子，又、又找到了一丸能让男人龙精虎猛的药，昨晚趁机下在了合卺酒里。”
南湘若有所思，吴嬷嬷说的，恐怕就是一剂强力□□，她见过被下□□的曹诚，那还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如果是曹云华有意寻来，只怕以楚王的身子骨未必消受得起。
曹云华为了孩子，也是用尽了手段，不过这也不失为一步好棋。新婚夜，合卺酒是从娘家带来，王府的人不好查验，她自然有机会动手脚。若是等到以后，楚王府里影卫无数，楚王又厌弃她，哪能给她这个机会？
况且以楚王的身子能得一个嫡子实属不易，到时便是他再讨厌曹云华也得认下这个孩子。如此，皇家和国公府就凭着这一根细细的纽带给牢牢绑死了。至于要楚王的命，她大概是不想的，只是没想到楚王身子如此羸弱。
不过曹云华也很是愚蠢，她自幼习武、熟读兵书，却从来都只想通过后宅这点蝇营狗苟之事保护国公府，南湘自问若她是曹云华定会去边关带兵，哪怕不能如老国公一样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但有老国公多年威望和旧部在，好歹比现在这样下作手段用尽只为得到一个男人的孩子强。
本朝开国也曾有过女将，后世再有效仿，自然没那么难，且陛下并不迂腐，他封了宋已山，为何不能封曹云华？
枉她一身侠气，却终究只看得见自己有个会生孩子的肚子。
“现在如何？”南湘问。
“姑娘、姑娘还好，只是殿下刚刚吐了血，又急火攻心，怕是、怕是……”
南湘听闻也吓了一跳，赶紧穿好衣裳，问吴嬷嬷，“可有去请太医？”
“我怕、我怕姑娘给殿下下药的事……还不曾请太医。”
南湘斥了吴嬷嬷糊涂，若殿下活着自然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若他死了，三司六部加上璇玑堂上百影卫在，还能查不出个真相？
急急地穿好衣服，没想好怎么应对，南湘就跟着吴嬷嬷出来，往曹云华住的仙岚宫去。
虽说外面都传楚王性情乖戾，也确实有个郑氏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楚王对她一直还不错，当初封为夫人，如今应七得救，昨晚又将应七送到她面前，认她为主，这些事里都有楚王的影子。
仙岚宫内，有七八个女史进进出出，太医虽没来，但府中的几个大夫已经在诊治，都是面色发青，看样子不太好。楚王又晕过去了，披头散发的甚是可怖。
曹云华兀自坐在一边失神，似乎在想着眼前这个男人是死了更好还是活着更好。
“我、我只是想、只是想与殿下……”
南湘忽然有点可怜起楚王来，他当初有个属意的人，至少那个人不会在新婚之夜就给他下这要命的药吧？
南湘刚来，那边郑氏也到了，她陷害南湘的事被楚王知道后已经连小妾的名分都没有，现在勉强算是个通房丫头。
“殿下！殿下——”郑氏一来便扑在楚王身上嚎啕大哭，她以为曹云华害了楚王，此时必定害怕极了，必定不敢拿她怎么样。
南湘赶紧去拉她，她怕这郑氏没轻没重楚王死得更快。
果然不只是她，王府长使刘焕和曹云华都一窝蜂扑了过去，终于在郑氏碰到楚王的前一刻把她拉住。
曹云华只在行宫远远地见过一次郑氏，从未把她放在眼中。
此时皱眉训斥，“什么没规矩的，你们也放她进来？拖出去跪着。”
吴嬷嬷等几个嬷嬷此时也是心烦意乱，哪有心情好好哄一个郑氏，三两下便拖着她给扔到外面跪着去了。
“你们要害死殿下，”郑氏大声哭着，“王妃新婚便要……”
后面的半句没说出来，南湘悄悄往外看，只见应七打晕了她。
看见应七，她忽然就镇定下来。
“如何了？”南湘问。
老大夫讪讪地，“殿下与王妃都年轻，一时助助兴也是有的。只是，殿下的身子本不如常人，这……”
没多久，太医也来了，给楚王看过后又调了方子，里面用了能吊命的百年老参。好在楚王原本就身子弱，府中药材比皇宫大内还齐全，倒也不难找。
“性命应是无忧，需得静养些日子，只是……”太医看了看曹云华和南湘，尤其看向南湘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只怕于男女之事，再无可能了。”
南湘适时脸红了一下，看向曹云华像是个等着姐姐做主的小女孩。心里却想着曹云华好狠的手段，虽没要了楚王的命，却也叫他断子绝孙。
“这可怎么好。”南湘躲在曹云华身边，跟她一起低低啜泣。
一服药下肚，楚王慢慢开始转醒，谁知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曹云华，差点又气吐血。然后才意识到这仙岚宫如今有了女主人。
“怎么，本王没死王妃失望了？”楚王冷笑，又是一口黑血吐出，不过这口血呕出后倒是让他看起来好了不少。
“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太医在一边擦了擦汗，“大部分毒都逼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殿下身子有亏，臣给殿下开几服调理身子的药就是。”
太医倒是很有医德，什么都不多问，当然私下里想不想就没人知道了。
南湘原本你正在喂楚王喝水，她毕竟是楚王的侧室，不可能只在一旁看着，不过此时她也是指尖冰凉，她知道即便曹云华顺利怀孕，楚王也不可能再回心转意，只是如今不知会不会迁怒到南湘身上。
楚王深深看了一眼南湘，似乎这一眼就已经看透她对此事全然不知。
“卫十五、卫九。”话音刚落，两个黑衣影卫现身，“抬本王去潇湘楼。”
影卫自然是唯命是从。
“殿下，云华并非有意……”
楚王并不理她，影卫自然更不会，此时已经抬着楚王往出走。
南湘却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楚王会去她那，毕竟王府那么大，下人那么多，其实是不缺她一个人照顾的。
可惜她不敢质疑，只得跟在人群后一路往潇湘楼去。
刚走不远，忽然见一个一身粉衣的女子带着两个女史从小路过来，恰巧南湘走到小路路口时与她们撞上。
这女子颇为圆润，但皮肤白得晶莹剔透，眼窝很深，鼻梁很高，南湘见她有几分像是画本子里的西域人。
“姑娘，这是沙姨娘。”山筝在一边提醒。
南湘眉头一蹙，心想这个姓可不怎么吉利，自己就是姨娘，还要杀姨娘。
“她是西域进贡来的，陛下赏给了王爷。府上还有几十名姨娘，都是陛下和太后娘娘赏的。”
那么多？南湘诧异。
“不过，大多没有近过王爷的身，都是带回来之后便安排住在后院了。”
“湘、湘夫人。”沙姨娘似乎有些紧张，她急急地给南湘行礼，却又不大习惯中原礼节，有些别别扭扭的。
“沙姨娘不必多礼。”南湘没有拦着她跟自己走，想着若是楚王对这个圆润的异域美人儿更感兴趣就好了。
可沙姨娘却停住了脚步，“既然、既然殿下病了，那妾过些日子再来拜访。”
南湘还没说话，沙姨娘就带着两个女史逃一样地走了。南湘不解地看了看山筝，山筝自然也不懂，好在后院的事有曹云华，轮不到南湘来管，她也懒得操那份闲心。
作者有话说第57章 下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