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娃娃》今盛

9、第 9 章

　　楼淮再一次挪动手遮挡住桑宁视线，桑宁郁闷且烦躁，努力伸直小手使劲推他。

　　充满血腥味的屠杀室，天花板居然是一面镜子，镜子里记录着每一位饱受折磨的可怜人儿。

　　桑宁只消抬抬头，就能清晰透过镜面看清整间屋子的惨状。

　　“就这么想看啊？”楼淮语气强硬又温柔:“不许看。”

　　正费力扒拉裤兜边缘的桑宁:“……”

　　他其实挺想变回人形的，可楼淮手掌附在他头顶，怎么变，都变不回来。

　　Q版桑宁最后选择妥协，小手悬挂在兜外，眼睛被楼淮单手捂着，无聊得直打哈欠。

　　楼淮走走停停，实验室里除了实验体，并没有过多信息。

　　直至跟随少年的陆小在发出求救信号。耳边有透明光波拂过，陆小在焦急的声音隐隐传来。

　　“老大，快来救我，我在废品室！”

　　楼淮皱眉，五指轻扬，便把探出脑袋的桑宁给推进裤兜。

　　研究所不大，但也不小。楼淮和段津因为不熟悉地形，绕了很大一圈才找到废品室。

　　陆小在被人用异能给困在了里面，至于那位少年，早已不见踪影。

　　楼淮随手扯开防盗锁，推开门就见陆小在可怜巴巴贴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见他没有受伤，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一直被楼淮揣在兜里的桑宁忽然变回人型，冷冷地看着楼淮。

　　楼淮装作没看见，示意段津把陆小在拎下来。

　　桑宁无声无息望了楼淮好一会儿，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怎料楼淮手速极快，稳稳攥紧他胳膊，怎么挣扎都无法。

　　“我和你们不是同一路人。”桑宁酷酷提醒楼淮。

　　楼淮说:“噢，以后就是同一路人了。”

　　两人说话的余裕里，段津提着陆小在后领返回来，陆小在被他拎在半空，笑嘻嘻同桑宁打招呼:“嗨，又见面了啊。”

　　桑宁淡淡点头，脸上挂着不耐烦。当然，如果楼淮愿意放他离开的话，那他肯定是和颜悦色的。

　　“人呢？”楼淮分心抽问陆小在:“跟丢了？”

　　陆小在惭愧，低着头支吾两声:“……丢了。”

　　楼淮点点头道:“猜到了。”

　　陆小在:“……”菜到一定程度他也没办法啊。

　　“他是空间异能者。”陆小在找补道:“我玩不过他。”

　　楼淮摆摆手，表示知道了。

　　目标跟丢了，研究所机关重重，桑宁跟着几人小心翼翼仔细探查。研究所里有很多禁门，没有瞳孔解锁无法打开，四人只得在周边环游。

　　桑宁抱臂倚坐在实验台，面无表情看楼淮东摸摸，西瞅瞅。

　　刚开始还一派静好，也不知是谁触碰到禁区，天花板上的按钮盘开始疯狂闪烁，警报声响彻四周，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警报！警报！有人非法进入！]

　　[警报！警报！有人非法进入！]

　　……
　　随着噪音剧烈加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越来越刺耳。紧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桑宁蓦地坐直身子，做出警惕。他枚眸微眯，紧紧盯着对面厚厚的防盗门。只要有人露头，他就能保证对方人头落地。

　　“别看了，先离开这里。”楼淮冷静下命令，长手一伸，拦腰捞起桑宁打破窗户往下一跳。

　　桑宁一惊，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发现楼淮悄无声息落了地。

　　陆小在和段津紧跟其后，稳稳当当落地。

　　因为是无心闯入研究所，几人也没想获得真正有用的信息。只能大概探探路，为以后的任务做准备。

　　在这个世界里，楼淮和陆小在，段津，居然有地方住！还是公司提供的宿舍。

　　桑宁后知后觉发现，楼淮来普通世界当保安了，是能买五险一金的电信公司。

　　“等等……”桑宁拉住楼淮衣角，指着自己胸口上的工作牌:“什么意思？”

　　楼淮解释:“实习生啊，你不缺钱？”

　　桑宁沉默了。

　　他还真缺钱。

　　“我不想做保安。”桑宁拎着工作牌拒绝:“麻烦收回去。”

　　楼淮耸耸肩:“你名字已经录入系统了，没法收回。”

　　桑宁摘下工作牌就要扔，楼淮幽幽补充道:“月薪两万加提成，确实不适合你。”说着就要夺走桑宁准备扔掉的工作牌。

　　月薪两万？桑宁抬起的手顿了顿，缓缓收回来，干巴巴道:“还有哪需要巡逻，我去。”

　　楼淮狡黠一笑，只说:“跟我来。”

　　桑宁正式上岗之后，意外在电信分公司碰见了关阁。

　　关阁看见他的一瞬间也惊讶，但他表情管理很好，似是遗忘了之前被桑宁拆台的尴尬场景，友好上前搭话。

　　“你在这里上班？”关阁温和一笑:“看来你很适应这个世界。”

　　桑宁冷眼看他，并不搭话。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关阁微微俯身，做出友好的姿态:“如果，请你告诉我，好吗？”

　　桑宁穿着黑色制服，又冷又酷，只见他凝视关阁两秒，突然把食指和拇指含进嘴里，轻轻一吹，清脆的口哨悠悠溢出。

　　关阁愣了一下，然后，桑宁身后走出一个穿着同款黑色制服的楼淮。

　　楼淮先是看看桑宁，再看看关阁，故作矜持道:“朋友？”

　　楼淮出来的时候，关阁神情就已经不对劲了。

　　桑宁歪了歪脑袋，无辜道:“我以为你们认识？”

　　楼淮装傻，又看了关阁一眼:“是吗？”

　　“不是吗？”桑宁眼睛注视楼淮，话却是对关阁说的:“守护者？”

　　话音刚落，气氛徒然僵滞。关阁眉心微蹙，一改刚才从容不迫的姿态。桑宁明明面无表情，可他偏偏看出了嘲讽。

　　“首先，我是不记事了，但不傻。”桑宁仰起头直视关阁:“从你在天穹跟着我时，我就很好奇，你想做什么。”

　　“后来你说你是我恋人时，我就更加困惑了。”桑宁语气不疾不徐:“一路跟着我，到底是想了解医院感染者所发生的细节，还是为了……”他顿了一下，目光转向刚做完手术的胸口:“这颗已经属于我的心脏？”

　　关阁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桑宁淡淡道:“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以后能不要跟着我了吗？”

　　关阁张了张嘴，他想说“可以”，楼淮没能让他说出来。因为下一秒，他就被楼淮哥俩好似的半拖半拉掳走了。

　　解决完问题，桑宁老老实实，尽忠尽职围着公司巡逻。

　　他的工作很简单，每天只需要上满八个小时，防止外来人员乱丢危险品进入本厂区域，确保员工遵纪守法情况。

　　荆瑶作为女孩子，并不在安保招工的范围内，楼淮指定她去了一家花店当学徒。

　　桑宁每天路过花店，都能看见荆瑶笨拙笨手学插花。只要桑宁经过，荆瑶准会挥手给他打招呼。

　　“嗯……”桑宁说:“中午好。”

　　“去吃饭吗？”荆瑶左手一枝康乃馨，右手一朵牡丹花，问他:“我老大呢？今儿怎么没跟你一起？”

　　桑宁其实很羡慕荆瑶，陆小在这种性格大大咧咧的人，有啥说啥，根本不再怕儿。

　　“他有事。”桑宁说。

　　“哦。”荆瑶又问:“去哪吃？”

　　桑宁想走了:“食堂。”

　　荆瑶忽然把手里的花一扔，自然道:“一起啊！”

　　桑宁不太愿意:“不了吧。”

　　“走走走。”荆瑶风风火火，推开玻璃门大步朝电信公司食堂奔去。

　　有那么一瞬间，桑宁怀疑到底谁才是电信公司的工作人员。看荆瑶这熟练的样子，估计没少四处去蹭饭。

　　员工食堂是对外开放的，因此，里面多了很多不属于公司的外来人来蹭饭。

　　桑宁去1号窗口打了两个菜，安安静静坐在单人桌用餐。荆瑶胃口较大，一个人就打了三个人的菜量。

　　“吃这么点？”荆瑶端着餐盘:“喂猫啊。”

　　桑宁低头用饭，不应她。

　　荆瑶也不脑，把餐盘搁在桌角，丌自去隔壁桌拖着张凳子坐下。桑宁目不斜视，仿佛荆瑶这么大个人不存在。

　　食堂里有专门供员工看电视剧和新闻的大屏幕。刚开始大家还专心吃饭，没人特意关注新闻。

　　突然，一条实时直播新闻侵占屏幕。

　　“大家好，这是是XX新闻平台，剧最新消息，我省从27到29号开始频繁有人口失踪，就在30号傍晚，有目击者在西郊废品的别墅里发现一名尸体。”

　　“死者死于28号上午，25岁左右，上半身被人切割成薄片，摆在餐盘里供人欣赏……”

　　“呕——”

　　“换台！太倒胃口了！”

　　“谁调的新闻台？吃饭的时候看这种平台，有没有一点常识……”

　　“又有人死了啊？是不是有杀人狂魔……”
　　“吃你的饭，别瞎凑热闹。”

　　食堂顿时响起低语，尽管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桑宁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机械般咀嚼饭菜，面对如此血腥的画面和台词，却能做到无动于衷解决完最后一口土豆丝。

　　“嘁～”荆瑶一头赤红双马尾做了幻术遮掩，彼时顶着一头大家喜爱的萝莉头型摇头晃脑。发尾垂在地上，随着主人豪放的动作，将地板铺着的一层灰尘给清扫干净。

　　桑宁则是一副高中生模样，黑发黑眸，身上穿着制服，显得他整个人冷酷无情。

　　“桑宁。”荆瑶大口吃饭，含糊不清问他:“你多大？”

　　“21。”

　　“挺小啊。”荆瑶说:“老大和你差不多大。”

　　冷不丁提到楼淮名字，桑宁莫名好奇:“多大？”

　　荆瑶咬着筷子想了想:“22？还是23来着，记不太清了。”

　　桑宁无语。

　　“那你猜猜我多大。”荆瑶笑嘻嘻卖关子。

　　桑宁抬眸盯着她脸看了半响，轻声道:“十九。”

　　“哈哈哈哈！”荆瑶笑得很开心:“你嘴真甜，其实我三十多了。”

　　桑宁:“……”

　　他对新人类的年龄不太清楚，大多数人成为新人类后，面貌和身材都保持原状，随着年龄增长，不再发生变化。

　　荆瑶本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娇小的身体，婴儿肥的脸型，微笑唇……

　　等等，我观察那么仔细做什么。

　　世界上多的是皮肤保养好的女生，年龄只是数字一种心态。

　　荆瑶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和老大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嗯？”桑宁一顿:“不认识。”

　　荆瑶明显不信:“怎么可能。”

　　坐在他们右边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起来，俩人离得近，听见一个圆脸的女生唉声叹气:“说什么杀人狂魔，其实大家心里清楚，就是研究所在抓人而已。”

　　“嘘……”同伴左顾右盼:“别让人听见了，小心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圆脸女生一惊，心慌得饭都不想吃了:“走走走，别吃了，赶紧回公司，人多热闹就不会出事。”

　　同伴无法，只得搁下筷子随她一起离开。

　　桑宁无意中瞥去，淡淡看了女生背影一眼。

　　他想，研究所下一个目标就是她了。

　　胆小怕事，怯懦，最为重要的，就是情绪上附加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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