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娃娃》今盛

3、第 3 章

　　　　“你好，这里是第二人民医院，我们遭遇了感染者侵袭，请求救援！”

　　“收到。”楼淮说:“找好藏匿位置，守护者十分钟到达目的地。”

　　“呼……”挂断电话，迟让把手机揣兜里，吐了口气。

　　“十分钟。”桑宁目光落在砰砰作响的门上:“你能坚持吗？”

　　“我？”迟让回头一笑:“我当然能。”

　　“行。”桑宁转身看了眼医务室，问正奋力顶门的迟让:“监控室在几楼？”

　　迟让鼻梁上的眼镜将落未落挂在鼻尖上，双臂展开，双腿呈大字型，竭尽阻挡门外的侵袭者。

　　“二楼。”迟让整张脸贴在门板上，含糊不清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桑宁推开紧闭的窗户，探身往下看，没答话。

　　迟让也意识到自己问了蠢话，默默收回手脚，立正式杵在门后看桑宁爬上窗沿，然后躬身往下跳。

　　“别！”迟让吓一跳，顾不上身后摇摇欲坠的门板，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将桑宁从窗沿上拽下来:“你疯了吗？知不知道跳下去你就会死？”

　　桑宁被他拽得差点儿把脑门磕门窗上，无言推开他，语气平淡道:“你是新人类吧？”

　　迟让一怔，刚激动不已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他顾左右而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2060年，星潭市郊私人医院非法拘禁活人做实验，在实验即将结束前两天，一场红雨降临星潭市，红雨带有辐射性，受辐射影响的活体实验皆全部感染，成为怪物。

　　红雨降临三天后，人类基因突变，全面爆发。辐射给人类带来异能，也给人类带来麻烦。

　　不同人觉醒的异能属性各不相同，没能成功进化异能的人类会在一定时间隔离，二十四小时突破异变，不是感染者也不是进化者，则成为新人类。

　　新人类，外表与普通人类毫无二致，拥有固定的生活领域，但也有小部分，伪装成普通市民，按部就班，过着早九晚五的生活。

　　感染者，丧失理智，具体表现为突然拥有与该动物相似的部分神经或行为，分化异能，对普通市民进行无差别攻击。

　　进化者，突发进化，生命力变得特别顽强，觉醒各种异能。异能分为ABCD，越高级，异能就越强。

　　迟让没有异能，也不会受伤，显然是伪装成医生的新人类。

　　两人无声对视半响，到底还是迟让没撑住，移开视线，看向窗外道:“它们快进来了。”

　　桑宁当然知道怪物要进来了，被迟让推过去抵门的办公桌早已偏离原地，门板摇摇晃晃，中间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一只血红的红眼睛透过窟窿，阴森森冲他们一笑。

　　门破了，门外站着的数十个怀疑争先恐后往里钻。桑宁回头扫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单手撑在窗沿上一跃而下。

　　迟让皱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一起跳窗逃离。怪物们一拥而上，尖锐泛灰的指尖只来得及抓住一抹白，就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食物消失不见。

　　两人像壁虎一样顺着二楼方向攀爬。除了四楼手术室，其余楼层基本被红眼睛怪物侵占。

　　桑宁动作敏捷迅速爬至二楼，抬手推了推窗户，发现推不动，里面上了锁。

　　迟让紧赶紧慢跟上他，不解道:“既然都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进去？”

　　桑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看看你身后。”

　　“……？”迟让一脸疑惑转过头，在他后面，是一层水波粼粼的透明结界。若伸出手，能清晰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桑宁从结界上收回视线，右手握拳，“嘭”地一声砸碎了玻璃，他手脚并用爬进去，监控室里空无一人。

　　显示器下面的长桌上有一桶泡面，正散发着阵阵香味，把刚爬进监控室的迟让给馋得不轻。

　　“日子过得不错。”迟让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玻璃渣，走过来抬手敲了敲泡面桶，无言道:“做了一晚手术的我都没这待遇。”

　　桑宁打开显示器，一边查看三楼监控录像回放，一边面无表情回应:“有现成的，你要不嫌弃你就吃好了。”

　　迟让:“……”我就一随便吐槽。

　　录像回放里，刚开始住院科还一切正常，护士查房，给病人换安瓿瓶，替陪护人员照顾小孩等等。唯一奇怪的是13号床，13号床病人是一个婴儿，他的母亲把他抱在怀里，时不时低头轻哄两声。婴儿也很乖，不哭不闹，一张幼嫩小脸溃烂大半，眼眶周围发黑，瞳孔消失，最恐怖的是他的嘴，嘴角不正常地上扬，几乎咧到耳根，无声朝母亲微笑。

　　高度腐烂的状态令母亲精力崩溃，她不敢把平日乖巧的可爱宝贝示人，只能用包被裹住脸庞，做贼似的捂着给儿子输液。

　　桑宁毫无波澜观看，这个婴儿的皮肤明显正在恶化，可医生包括护士居然没一个人发现？

　　这也太奇怪了。

　　迟让也看见了回放里面的画面，皱眉道:“感染体是从住院科开始的？”

　　桑宁淡淡摇头，继续看下去。

　　挂完点滴，女人抱着婴儿准备睡觉。十点左右，值班护士最后一次查房，给忘记关灯的女人把灯关掉，便回到护士站低头玩手机。

　　后面就是静态模型，所有病人进入沉睡中，护士也始终低头看手机，没再去过病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桑宁嫌慢，握着鼠标拉快了进度。

　　凌晨两点。护士显然是玩手机累了，趴在护士台上睡着了。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往下降落，停在了一楼。五分钟后，电梯向上升，停在了二楼，十分钟后，继续向上升，停在三楼。

　　电梯缓缓朝两侧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不人不鬼的女人，女人脸上罩着半张面具，一头雪白的长发垂在身后。她穿着一身血红的连衣长裙，露在外面的脚裸是一双白花花的人骨。她双手带着一副白色蕾丝手套，看不出是肉手还是人骨。

　　女人抬头冲正前方监控摄像头比了个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嘴唇上吹了口气，对着摄像头“砰”地开了一枪。

　　“什么意思？”迟让看得毛骨悚然，这个时间点，他还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呢。

　　桑宁没说话，沉默看着显示器。女人大摇大摆来到护士台，护士后知后觉察觉不对劲儿，抬头瞥了一眼前面，就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一跳。

　　女人红唇轻扬，慢条斯理脱下左手手套，白骨化的手掌在护士惊慌的注视下炸出一团浅绿色光芒。护士急忙起身要跑，女人抬手轻轻一挥，NCU病毒成功注入护士体内。

　　护士迅速成怪物化，脖子脱变成蛇状，脸上皮肤大片溃烂，眼睛被病毒腐蚀成一滩血水。血像开了闸的洪水，倾刻间染红了粉色护士装。

　　录像突然中断，中间像是被人为删减了一段，再后面就是桑宁和小女孩从病房里走出来的画面。

　　迟让看完录像，面对桑宁时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变扭感。

　　桑宁退出三楼监控，把一楼和二楼录像回放一起看了。

　　等看完所有录像，桑宁陷入沉思。迟让叫他神色不对，迷茫道:“怎么了？”

　　桑宁垂下眼帘，轻声道:“那个女人不见了。”

　　迟让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桑宁继续补充:“婴儿也凭空消失了。”

　　“啊……这……”迟让试探道:“会不会是女人已经带着婴儿离开医院了？”

　　桑宁沉默，他也猜不准女儿和婴儿到底有没有离开。但如果没有离开，哪里又会是她们的藏身之处呢？

　　“喂，小朋友。”迟让拉开椅子坐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往他方向晃了下屏幕:“还有一分钟天穹守护者就到了，剩下的就没我俩啥事儿。”

　　桑宁侧头看他，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看得迟让心里发怵，没忍住扭头往后瞥去。

　　“你在看什么？”迟让直感脊背发凉，战术性掩饰推了推眼镜。

　　监控室不大，300平方左右，除了显示器，报警器，功效，控制箱，录像器和半人高的衣柜。其余设备一览无余，唯有衣柜门禁闭，令人怀疑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迟让咽了咽口水，正要向前打开衣柜一探究竟时，手机忽然响了。

　　一个零开头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看见这个号码，迟让整个人精神一震，顾不上衣柜有什么，食指划过接听按键，接通了电话。

　　趁迟让打电话的时候，桑宁径直走向衣柜，毫不迟疑打开柜门。里面没有桑宁警惕的家伙，只有几件工衣挂在上面，晃晃悠悠的，似是嘲笑桑宁的愚蠢。

　　“守护者们到了。”迟让也看见了衣柜里的情景，搓了搓疲倦不堪的脸庞:“就在楼下，让我们躲好，不要乱跑，免得误伤……”

　　“他们进不来。”桑宁笃定道。

　　“什么？”迟让震惊一秒，便微蹙眉:“你是说外面那层结界？”

　　“嗯。”桑宁摊开满手污血的手，若有所思道:“不过这是我的猜测，说不定守护者们有办法进来也说不一定。”

　　迟让蹲下身“唉”了声，一晚没睡的他此时精神状态堪称虚弱。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门外隐约传来叶子摩擦的沙沙声。

　　“不是吧？”迟让无奈又绝望:“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

　　桑宁抿了抿，低头一番操作，显示器里出现了监控室外面的场景。

　　走廊外面挤满了不少红眼睛怪物，他们仿佛感知到危险，集体不安一窝蜂全往一楼涌去。

　　嘈杂凌乱的沙沙脚步声渐行渐远，桑宁和迟让对视一眼，同时往门口方向走去。

　　桑宁小心翼翼扭开门把手，打开一丝缝隙，露出一双粉红色眼瞳往外看。

　　走廊里乌漆嘛黑的，看不清环境，不远处，安全出口标志牌亮着微弱的绿光，阴森森的，无端让空气冷了几分。

　　迟让躬身趴在门后，听见窗外响起细微的气泡破裂声，不经意用余光扫了一下，冷不丁被结界外乍然出现的雪白手掌吓一跳:“我擦！”

　　桑宁“唰”地转过身，凝视窗外做出防御动作。

　　紧接着，在两人炽热的注视下，一个男人从黑洞里走了出来，他个子极高，一身黑色作战服衬得身体线条优美，外加一双长腿，莫名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压迫感。

　　隔着坏一半的窗户，那双深邃的黑眸漫不经心看向他们。

　　“晚上好，守护者楼淮。”男人自报家门，双手端着一把M16A4突击步枪，冲一脸警惕的桑宁笑了一下:“小朋友别紧张，我是来救你们的。”